第九章 有趣的靈魂
胖子哪都肥大，四兄弟中，就數他最是笨拙。擺攤跟別人起了爭執，明明是身手最不好的一個，還傻愣愣地沖在最前面。腦子肥，流的血夠多，關鍵是心也厚，打不過，也要勇敢地被挨打。
找個美妞陪，這在公子圈中是多麼稀鬆平常的事。清純是主動找上門來的，給他樂了半天。趙君昊從認識他那天起，就沒見過他那身肥肉還能抖動得那麼厲害。
說好了要為清純減肥，晨跑堅持了沒幾天，因為見到他的昊哥稍稍忙活了點，就又不跑了。店鋪進的酒水，一箱一箱，成堆成堆。卸貨時，賣粉跟搬箱子的勞苦輕重誰看不出來，這愣頭豬腦袋，使勁地把人都給按在小攤上，自個就跟那些瓶瓶罐罐懟上了。
去趙君昊家站樁練把式，被趙老頭訓到吐了一地。是的，他連女子都打不過，趙君昊的小姐姐，單手虐他。
練久了，不是沒有成果，自創了一招「日天日地日娘娘」，雙拳如重鎚轟出，極大地發揮了他的力量優勢。但此招他極少用出，因為這招名，跟大黃圖一樣，都太羞羞。
當清純不再清純，他那肥大的臉，硬生生地憋住了半天的淚水。入夜，是酒精掩蓋了一切。
醒來的胖子還能聊天打屁，還能暢快地喊出那句「日天日地日娘娘」，皆因有那些個願意陪他的兄弟。
也許，胡胖子就是這樣一個人。
請客豪氣。
撩妹邪氣。
難時義氣。
······
清純走了，她只堅持了半碗牛腩粉的時間。這桌子上，月生前台的姑娘們，一個個都跟她太不一樣。
走之前的短暫爭取，胖子的淡漠稱得她似只小丑。她真地就快要成功了的，攜著胡家繼承人的手，走入玉城商盟的金色晚宴，她就能向這個聚寶盆宣告自己的地位。
可貪慾戰勝了理想的美好。她去了粉攤，進了小店，知道了這個胡就是那個胡，卻再也牽不起那隻肥肥的手。
移動的背影，未曾顫抖。也許，她從來就沒有真心過。
胡胖子收斂視線，慢慢地從那個背影挪開。
「昊哥，去你家耍耍。」兩隻肥手整了整衣衫，胖子笑道。
「也好，今天就偷懶下。」看見胖子的笑容不是強裝硬撐的，趙君昊發自內心地高興。
粉攤生意，再大也大不過兄弟。
「等這批客人吃完，咱們就收拾東西。」趙君昊走到推車旁，邊關著上面的開關，邊笑道。
「昨晚無戰事的某人，是不是該多干點活？」蘇紅汗意味深長地說道。
「恩恩？」夜笙歌使勁地裝傻充愣，「這誰啊？」
「那我可要祝你一瀉千里。」蘇紅汗伸出他那隻給煙熏得留下了絲絲黒痕的手，拍了拍夜笙歌的肩膀。
夜笙歌沒讓那隻手逃離，是抓緊了道：「我祝你春夢了無痕。」
兩人相視一笑，勾起的嘴角充滿了邪惡。
趙君昊頭皮發麻地轉身，收拾起食客用完的碗筷。
「趙君昊，你這粉可以！」縱然是無背倚的塑料圓凳，但區良依然是把它坐出了靠倚范。纖細的身姿微微斜著，彎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你們也給個評價啦。」收到好評的趙君昊，笑得那個燦爛。
「第二次吃了，感覺······很不錯。」郝可愛這次沒損眼前這個還欠她8塊錢的男人。
「就······就不錯么？」趙君昊不甘心問道。
「我不是加了個「很」字么！」郝可愛狡黠地說道。
趙君昊竟無言以對。
「很好吃啊，比我們食堂的粉好吃太多了！」黃彤終於說了句他喜歡聽的大實話。
「趙君昊，你等會還去我們那玩么？」區良饒有興趣地說道。
聽到這話，趙君昊愣了下。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了劉海被風吹得微微斜了的郝可愛。
郝可愛的目光剛好跟他對撞，心沒由來的一驚。
「喂，趙君昊，傻愣在那幹嘛？」區良呼道。
趙君昊驀地清醒過來，忙撓撓頭道：「那個，我就不去啦，看你們歡喜姐那麼勤，真不好意思去打擾你們工作。」
「下午無趣咯！」黃彤心裡打著趙君昊來就可以聊天殺時間的小算盤破滅了。
「你也會不好意思！」郝可愛瞪了一眼趙君昊，視線卻不敢多做停留，拉起黃彤就起身。
「慢走！」趙君昊朝三女揮揮手，「晚上可以過來吃燒烤，早上可以在這吃早餐！」
黃彤剛想應答，卻給拉著她手的郝可愛按上了電車，「快走啦！」
「可愛，你這麼急幹啥？」區良已是騎在了車上，單腳撐地，笑眯眯問道。
「我這不想著，早點回去，工作嘛。」郝可愛低著頭答道，車子卻是扭了兩次鑰匙才動起來。
「這理由我才不信。」說出這句，區良率先啟動了車子，黃彤其次。
郝可愛這才抬起雙腳放在踏板上，緩緩駛去。後視鏡映著那個捧著幾個油滑海碗向她們揮手的滑稽身影，郝可愛偏頭看了一眼，又把視線投入駕駛中……
「黃圖，咱們回家啦！」弄完所有的趙君昊笑著喚道，「走路，還是坐車。」
黃圖想都沒想，一躍跳上推車的面上，傲立車頭。
「還是這麼懶啊。」胡胖子肥手伸出，掐了下黃圖的大腿肉，嘖嘖道。
看到胡胖子在跟黃圖比較著肥肉大小，夜笙歌也一把掐過去，笑道：「哪個肥，今兒就叫紅汗串哪個。」
「不錯的建議。」蘇紅汗深思道。
「汪汪！」黃圖歡快地叫著，就當它是同意啦。
這一路歡聲笑語。
四人一狗一推車，駕臨清灣江畔的三層小樓。過去的一年，在這裡，四兄弟留下了難忘的回憶。
門外大路，直通大容山，囊括了小趙的童年。樓里的小姐姐，陪他一起度過。
打開大門，趙君昊喊道：「顏姐，今天中午加菜！」
沒多久，一道輕盈的拖鞋聲踏下來，第五顏出現在樓梯轉角，看著趙君昊道：「我和老頭子已經吃完了。」
「這麼快啊。」趙君昊撓撓頭道。
「現在是13點整。」
「沒飯啦？」趙君昊輕聲問道。
第五顏沒有回答，轉身上了三樓，不一會，廚房就傳來響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