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前籌謀 第二十二話 死訊蹊蹺,大局為重

戰前籌謀 第二十二話 死訊蹊蹺,大局為重

自上次訪田爭吵之後,謝釋信和煙雨軒那位已經久未謀面。謝釋信自認天承之王不可低頭,他一直等著楚歌笑來認錯,卻終不見其人影。想來這楚歌笑骨子裡也是硬得很!

他離開茂林本打算去煙雨軒看看的,可心中仍放不下自己的身段,在軒外徘徊良久也不肯踏入半步。

「謝王萬安。」凝眉撞見謝釋信忙行禮請安,「少主正在軒內忙事,請謝王移駕軒內。」

聽聞楚歌笑在忙著,他追問自己怎能攪擾她?如此他便心中釋懷,沖著凝眉揮揮手離開了。

這謝王來而不見卻是奇怪,但凝眉自知有些事不可過問,行禮送走謝王便去了「探鴿所」。

探鴿所並不是什麼齋堂居室,只是鴿子的窩舍罷了。可窩舍中餵養的又不是一般鴿子,是楚歌笑的信鴿。楚歌笑的信鴿皆是良種,自然是要好生餵養,不僅築了窩舍還親自提了舍名。

她查看了鴿足上的竹筒后,往煙雨軒走。

如今農耕將盡,雨季亦將不遠,楚歌笑這幾日都在忙著防洪事宜。

待凝眉進軒內時,楚歌笑正伏案繪圖。她的案上堆放著高高的書簡,這些都是她昨晚細閱過的。想不到這些書並不比她看的兵書簡單,經過一番詳研,終是讓她找到了緩解洪災的可行之策。

「少主,今日無信。」凝眉這一句說完便一直思索,要不要將謝王來而又去的事告訴她。

「上次傳去花滿樓的,有消息了嗎?」楚歌笑並未停止繪圖。

「昨兒就來了消息,不過您那時在田裡。」

楚歌笑昨日田中忙碌,直至很晚才歸。歸來就歇下了,凝眉沒有和她說也是正常,「無礙。那邊兒怎麼回?」

「吳啟仕對殘雪甚是上心。前段時日殘雪因花樓餘波被人綁了去,吳啟仕救下她便日日派人將她接到吳府,不讓她接客反教她習武。」

「再去傳個信兒,給花薔的。告訴她:花滿樓魁首乃搖錢之樹,搖多搖少全憑自己。」

「是。」

凝眉放了信出去,回到煙雨軒候在一旁,搓了搓手終是開了口,「少主,方才謝王來過。」

她還是決定將這件事告訴楚歌笑。她也知道,自上次一事過來謝王和少主已有些時日未見了。謝王能主動來煙雨軒已是最先澄明了自己的態度,這樣的謝王她可是第一次見。

「既來了,又為何不進來?」

「許是怕攪擾了少主。」

楚歌笑並不認同凝眉的說辭,繼續繪著圖,不再答話。半晌,她將繪好圖的方布端在手中反覆驗查,再三確認,三遍之多未查出偏差,才將圖紙小心收好,入榻歇下。

早間,楚歌笑起來用了餐食后,拿著圖就要到田裡去,前一腳剛剛踏出,凝眉就叫住了她。

「少主。」

「何事?」楚歌笑將踏出軒外的一隻腳又抬了回來。

「昨夜謝王來過……」

楚歌笑知曉了凝眉的意思,果斷地出了煙雨軒,她今天要去的地方只有田裡,沒有凌雲軒!

自楚歌笑繪完圖后她又一門心思撲在了田裡,早出晚歸,仍是不去見謝釋信。謝釋信那日來而復去后也沒再登過門。

楚歌笑起榻,正在用臉帕晞凈臉上的水珠。

「少主,這是今日的密信。」凝眉將一隻竹筒呈上。

楚歌笑接過凝眉手中的竹筒打開,從裡面取出一條素麻,展開詳閱。她雖然面色如常,但微顫的布條已經暴露了她的內心。這雖然不容易察覺,但是並未逃過凝眉的眼睛。

「少主……」

楚歌笑這段時日除了忙耕田,就是忙訓練,農事方了,還要想防洪對策,對淺憶軒的事並未過問太多,但這並不代表她對敵國也不聞不問。正相反,敵國的風吹草動她時時刻刻都關心著。

信上說,酬轉國捉住了一個盜印小賊,那小賊系道啟國人。原本只是區區小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完全可以不用放在心上,但信上又說那盜賊像極了宋國醫。看到這裡,一種恐懼之感在她的心頭升起。不管那個盜賊是不是秋螢,她都要弄清此事。

「凝眉。」

凝眉候在一旁,等著她的下文。

「備車,淺憶軒。」

「是,少主。」

主僕二人再次走在淺憶軒的石子路上,已不似當初那麼悠然,她們步履匆匆,環佩急泠。這淺憶軒里的石子路沒有變,屋瓦也沒有變,變的只有那長得半身高的雜草。很顯然,這裡已經很久沒人居住了。

草欺人不在,莫過於此!

想她上次見秋螢和幻婷時還不是這番荒涼的景象。幻婷的去向她是知道的,那麼秋螢呢?楚歌笑在淺憶軒撲了個空之後並未甘心放下此事,看來這次,她是不得不去見一見謝釋信了。

「凝眉,折路去凌雲軒。」

「是。」

主僕二人又驅車去了凌雲軒。

她一路上想了很多,猜測了很多,也為謝釋信讓秋螢去道啟國做內線想了很多說辭。然而,當她和謝釋信相對而談的時候,得到的卻是令人意外的回答。

「秋螢已經去了。」

「去了?什麼去了?去哪兒了?」她知道謝釋信的意思,但卻仍不想相信。

「不管去哪裡,總之是不在這個世上了。」在她面前謝釋信沒把話說得那麼殘忍。

「因何而去?」

「採藥墜崖。」

「怎會如此?秋螢御用刺客的身份可不是徒有虛名!」

「才子死於才,智者敗於智。即使是老馬,也有偶失前蹄的時候。」

「謝王是怎麼處理的屍身?」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楚歌笑沒看到,她就不會相信!

「本王派人尋到之時,僅剩下一件血衣罷了。想是讓山間走獸果了腹。」

謝釋信不僅說了,還命人呈上了血衣。看著血衣,這也是維今的鐵證了,楚歌笑問不出什麼。

「真是和當年如出一轍呀。」

楚歌笑只是無心之說,謝釋信卻當她是有意所指,他胸口微微起伏道:「獸就是獸,只管填了肚子,不問他是何人!」

「謝王要這一件血衣也是無用,不如交給臣吧。」

楚歌笑將血衣存在木函中,她帶著木函並沒有回煙雨軒,而是去了花滿樓。她知道,有人正焦急地等著。

她和殘雪在花滿樓會面,並告訴殘雪說,酬轉大牢中的盜印小賊並不是秋螢。

殘雪聽后已然放心,但是楚歌笑又告訴了她,秋螢採藥墜崖已經西去后,她先是不信的。可在楚歌笑將木函中的血衣交給她后,她便不能自己地哭了出來。

這些年來都是秋螢和她生活在一起的,二人就像是相依為命的鳥,相濡以沫的魚。她將秋螢視為親姐,如今秋螢遭此不測,她怎麼能不傷心?

「楚國師,秋螢怎麼會在採藥的時候墜崖身亡呢?她的武功那麼好……」

「老馬亦有失蹄的時候。」楚歌笑把謝釋信給她的解釋,說給了殘雪。

殘雪抱著血衣不肯撒手,這是唯一可以讓她再感受到秋螢氣息的物件了。可秋螢的味道和濃重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化成一把刀,深深地絞割著她的心。

「幻婷,別太傷心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國師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她哭了半晌,秋螢的血衣在懷,她唯有相信。

楚歌笑不擅安慰別人,不言,只是靜靜陪著殘雪。

「國師請回吧,我有些累了。」

「好,你好生休息。」

走出花滿樓,楚歌笑長長地嘆了口氣。她斷斷不會相信秋螢辭世的,即便是謝釋信給出了一個讓她無法反駁的說辭,她亦不相信!在這件事上,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覺。若是她的直覺是對的,那麼她就更要千方百計地讓殘雪深信秋螢已去。她這般是出於對天承大業的考慮。

以殘雪對秋螢的感情,一旦讓她知道了那個盜賊就是秋螢,她會不顧一切出手相救。這不僅僅救不了秋螢,還會搭上她自己。如此一來不僅是毀了自己棋盤上的一顆利子,亦會有損天承大業。她苦心設下的一切,不能這樣斷送!

她不是冷血,亦不是因為秋螢喜歡謝釋信而趁機報復。她是國師,是謝釋信的國師,她所謀之事,所決之策,都要以謝釋信和整個天承為首的。她是分得清輕重的人,正因為分得太過於清楚,所以才會讓人覺得她比較冷血吧。

走在老街之上,楚歌笑在想:秋螢為什麼要去盜取軍印。這是謝釋信使的計謀無疑,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明明自己想好了對策,他還派秋螢去,他是不相信她嗎?楚歌笑苦笑,她對他的心意怕是連一個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而他呢?百般的猜疑,百般的不信任。凡事只有掌控在自己的手裡他才會安心,這便是他一貫的作風。果然,這麼多年,他還是未把她當做自己人。

越是想得多越是心痛,罷了,她也不再多想。謝釋信還真是一個讓她頭疼的人。本打算到田裡看一看的,可見天色已晚,她便回了楚府。

回到楚府時天已經黑透了,在這個季節,這個時辰天是不應該黑這麼早的,只因為此時的天,陰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女帝師:笑策天下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女帝師:笑策天下
上一章下一章

戰前籌謀 第二十二話 死訊蹊蹺,大局為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