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前籌謀 第二十七話 國議餘音,歌笑遇險

戰前籌謀 第二十七話 國議餘音,歌笑遇險

「國師此話何意?不如言明開來。」呂城煙滿面誠懇。

「臣聞天承攻下玉瓦之後,國師楚歌笑便帶著將士開荒種地。」

「這件事臣也聽說了。」楚凌淵又補了一句,「選的乃是天承東北一處的荒地,據說那裡每逢雨季必有洪災。她這披星戴月勞作出的結果,估摸著沒幾日就要付之一炬了。」

「凌淵,這世間一物必有一物降。楚歌笑在開荒前,想必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呂城煙轉口,「不過楚歌笑一介女流,能有這等心思和意志,想來也是個極可愛之人呢。」

「呂王,老臣意不在此。」

「哦?」呂城煙擰著眉頭思忖片刻,道:「莫不是……」

「正是。」楚天項笑著點頭,「四境征戰,天承國元氣消損甚大,他們現在是打算養足元氣再行征戰。」

「父親,那我們何不趁此機會進攻天承?平陽之虎,量他也沒什麼能耐,我們還怕他不成?」楚凌淵甚是激動。

若是可以進攻,呂城煙斷不會坐以待斃的,只是因為,即便天承國元氣有損,勤合也未必能敵得過。若是圍國戰前,許是有能力博上一搏,可此時是圍國戰後,勤合是一點勝算也沒有了。

「凌淵,虎落平陽也終究是虎呀!莫要忘了,他們可是握著酬轉軍印的。」

「天承元氣有損,浩浩軍隊怎能養得起?」楚凌淵還是不服氣。

「楚歌笑可不是你,未雨綢繆之人必不會斷了自己後路。我與她同為國師,深諳此道。她敢現在拿下酬轉握住軍印,定是有了萬全之備的。」楚天項心中感嘆:這次是棋逢對手了。

「國師,待天承元氣恢復,需要多久?」

「自此算起,最多兩年半。」

「哎,敵兵壓境,人心惶惶,一天都是難熬,更何況是兩年半?」

楚歌笑這一步棋下得如此高明,勤合國不動不是,動更不是。還未正面交鋒便已如此難纏,若是兩國交戰勤合能有幾分勝算?

「這就是楚歌笑呀,即便是她不出手,亦會讓人草木皆兵。」丘雲帆連連感嘆,「怕是她當初謀了此戰,就已經想到這點了。此等精明之人,同伍為神,相敵為鬼呀!」

呂城煙又嘆了口氣,道:「國師,若能保國那便最好,如若不能,竭力安民。此事,全托國師了。」

在座的都聽出來了,呂城煙是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呂王莫要喪氣,家父定會想出萬全之策的!」

呂城煙點點頭,「爾等且先回吧,本王要與楚國師單獨敘話。」

眾人皆散,聚賢閣中唯有呂城煙和楚天項二人。方才呂城煙說要和他單獨敘話,他便知曉是為何事。

還不等呂城煙開口,楚天項就先道:「呂王,老臣雖是盼女心切,但卻不是分不清輕重之人。如今局勢緊迫,臣勸呂王城中坐鎮!」

楚天項是看著呂城煙長大的,呂城煙的個性他十分清楚,應人之事必會辦到。他之所以那樣說也是出於這一方面的考慮。

「國師,先王曾授教於本王:將心換心。意為,你若想得到別人的真心,必要先真心待人。國師願為勤合傾盡心血,本王必要為國師竭盡全力。」

「呂王……」

呂城煙抬手示意他不要再勸,「國師,本王心意已決,此事無須再議。只不過……本王離開后,這勤合大小事宜都要交由您來負責,怕是會苦了國師。」

「呂王哪裡話?天項能得先王和呂王賞識已是深受洪恩,臣無以為報,唯有將所託之事做到極致!」

呂城煙寬心轉口,言道:「本王看了些地圖以及地誌,覺得若是凌霜尚存,最後應是流落到了雪國,故欲詳研雪國,可勤合書閣中藏書對雪國載記甚少,一時犯了為難。」

「雪國?」楚天項思索著他的記憶,「可是世代國主皆為女子的那個雪國?」

「正是,書中載記也就為此一句罷了。」

若不是有心,呂城煙許是永遠也不會注意到雪國的。載記甚少,鮮有人知,那是一個神秘的國度。

「老臣書居中卻有一冊《雪國志》,不過已是殘卷,不知能否幫上呂王。」

「無妨,殘卷總是比一無所有的好。」呂城煙甚是欣喜。

「晚些老臣就派人將志冊送來。」楚天項又道:「雪國不涉世爭,與外界相隔,因而顯得神秘了些。」

呂城煙點頭,亦是這般認為,「不過能夠做到不涉世爭實在不易,想來那雪國國主亦是一個求和於世之人。」

如此想來,呂城煙還真想見一見這雪國之主。

「臣聽聞雪國有一大奇觀,就和雪國之主有關。」

「哦?說來聽聽。」

「雪國之主的『承權大典』。不過臣也就是記住了名字,具體如何,還需翻閱《雪國志》。」楚天項面露愧色,「雪國不涉外世,亦不輕許外世之人進入。呂王若要去雪國,還需早些投了竹簡木刺較為妥當。」

「多謝國師提點,本王這就做來。」

「那老臣且先退下。」

送走楚天項,呂城煙就精心制了份名刺,又將它封在雕花紫木函中。擺弄著木函出了新意,他啟函,將一株翠綠草本藏於函中,再次封好木函,才命人速速送去雪國。

楚天項亦是很快將《雪國志》送了過來,呂城煙翻開書簡,細細看來,為著來日拜謁雪國準備著。讀來幾段竟發現,雪國竟是如此令人神往,不覺間呂城煙竟入了神。

圍國之戰後,楚歌笑又回到了田裡,將未完的工事趕完。能在雨季來臨之前完工,楚歌笑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了。

雨季,就像是一場逃不掉的災難終於來了。

「這暴雨下了數十天,堤壩下的水一漲再漲,但是始終都沒有淹到農田。國師真乃神人!」

「我只是受了大禹治水的啟發而已,將水都排到河裡,稱不上什麼神人。」

和將士們處在一起久了,楚歌笑並不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也就和他們你我相稱。

雖說將士們和楚歌笑一同作戰多次,但大多數都是楚歌笑運籌帳中,他們見得並不多。如今相處久了,將士們才覺得她並不似面上那般寒冷,而是內心如火,她能做的竭力做,她能幫的奮力幫。

「對了,今年的河水很大,我命你們告知百姓,讓他們多加小心。你們可都都一一告知了?」

「國師放心,這些早已部署好了,將士們是挨家挨戶相告的。」

「那就好。」

「國師,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楚歌笑點點頭,和那侍衛轉身往回走。可剛一轉身,就聽見有人呼救。

「救命啊,快來救救我的孩子……」

尋聲而望,呼救的是那岸邊跑著的一位瘦弱婦人。那婦人沿河相奔,再瞧河裡,正漂著一個孩提小童,不用深思,這必是那瘦婦的孩子。孩子弱小的身軀正在與惡濤做著抵抗,沉沉浮浮,沉長於浮,想來那孩子撐不多時了。

這裡工事方了,還留有繩索,楚歌笑找來系在腰間。

「國師,萬萬不可啊。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末將……」

「這不是有繩子呢嗎?人命關天,顧不得那麼多了。」

「既是這樣,不如讓末將下河援救吧!」

「這堤岸沒有樹木,需有人拉著繩子。水勢湍急,你又生得如此壯碩,若是真有萬一,我怎能拉的住你與那孩童?還是由我下河為妙。」

楚歌笑怕那士兵再來阻攔,將繩子另一端塞給了他,就已經走到了河岸。站在岸邊她兩腿已經發軟,不知為何,她竟懼這濤濤河水。可望了望那孩子,又想到了謝釋信,她還是咬著牙閉了眼,縱身跳入了河中。

河水湍急,衝擊著她戰慄的雙腿,使她搖晃不定。還好有岸上的士兵拉著繩子,否則她也會被沖走的。她見著洶湧的河水,竟有些目眩,她艱難地走往河中等那孩子順流過來。

楚歌笑救下孩子,將他抱給士兵。士兵不敢怠慢,趕忙接孩子,未經留意脫落了繩索。正趕上此時一個大浪襲來,將楚歌笑生生拍入河中。

「救,救,命,救命……」楚歌笑這下真的慌了,一邊呼喊一邊手腳並用地反抗著,可在這凶濤惡浪中無濟於事。

河水真的很冷,冷得徹骨,泥沙的味道讓她感到害怕。這熟悉的寒冷,這熟悉的沉浮,這熟悉的絕望,都在漸漸吞食著她僅存的意識……

雖說謝釋信不關心田間的事,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也不關心楚歌笑的事,楚歌笑的事他很快就知道了。

待謝釋信趕到之時,天色已暗。那涉事的士兵抱著以死謝罪的決心向他稟明經過,可他毫不在意,也不回那士兵話,也不去治那士兵的罪。他先是將楚歌笑宿著的營帳找了一遍,又到田裡轉了一圈,沒見著楚歌笑,他才來到河邊。

大雨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他看著洶湧的河面,卻看不到半點楚歌笑的影子。雨未停,濕了衫,他不覺,就只是靜靜地望著河面,靜到忘記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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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師:笑策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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