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聚雪國 第三十七話 劫后得生,七葉雪蓮
勤合使者失蹤了可不是一件小事,更何況這失蹤的還有楚歌笑,沐瀟然怎麼能夠沉得住氣?她知道了消息,就立刻讓陸善虞派出侍衛去尋找。
這麼多人出去找了足足兩天,才在一處高崖下的雪窩中找到尹南山二人。兩個人被抬出來的時候,尹南山緊緊抱住雪瑤,知道的是他在危險之際,保護著懷中的女人,不知道的,此時他們看上去分明就是一對熱擁殉情的戀人。
那個時候兩個人已經被凍僵了,眾人想了很多辦法,可怎麼也分不開二人。無奈之下,就只好抬著二人一同去醫治。
當聽說找到了尹南山之後,謝釋信也火速趕去了現場。他沒想到楚歌笑會和尹南山在一起,又見到二人如此「恩愛」,他心中就窩著火。謝釋信的臉比尹南山凍了兩天的臉還青,只不過眾人皆忙著救人,無人在意他的表情。
驛館里,雪國國醫先用冰雪將二人回暖,然後又在尹南山的房間生起幾個火爐。其他人進了房間都熱得要死,而床榻上的兩個人卻絲毫不見醒轉。
沐瀟然又帶著國醫來瞧了幾次。又是暖衾擁體,又是熱湯喂灌,足足折騰了一天,他們的臉色才見恢復。
雪謠的長睫和眼皮作了好久的鬥爭才漸漸分開,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是在驛館中。驛館內很是安靜,雪謠的臉貼在尹南山的胸前,尹南山有節奏,有力量的心跳聲,她聽得一清二楚。
雪謠抬起頭仰望著尹南山,只見他濃眉入鬢,明眸微閉,白面紅唇,果真生得清秀!尹南山的臉上有擦傷,而自己卻被他保護得很好,心中有一絲暖意擴散開來。
尹南山緩緩睜開雙眸,四目相對,雪謠先紅了臉。她從尹南山的懷裡退出來,轉身下榻,跪在榻前。
「尹特使,你,你怎麼樣了?」
「你,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尹南山醒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關心自己的!
雪謠有些慌神,道:「我沒事,倒是特使,你的情況好像不是很好,我還是去叫人來吧。」
她的慌亂,她的彆扭,尹南山全部看在眼裡,心中暗想:這個女人倒是有趣得很。
尹特使醒了,這絕對是件大事。謝氏夫婦來尹南山的暖房看望。沐瀟然在陸善虞的陪同下,攜著國醫來到驛館。楚凌淵和雪謠都是候在一旁。
那雪國國醫看了尹南山的病況,前來回話,「沐王,尹特使的命已經保住了。」
就在眾人放下心來之時,國醫的一番話又讓眾人緊張起來。
「但是他的右臂……」
沐瀟然知道事情並不簡單,但尹南山既是在雪國出的事,那麼她有責任擔下來。
她環視眾人後,道:「有話快說,別吞吞吐吐的。」
「是。」
沐瀟然發話,老國醫也不敢怠慢,「尹特使為了保護雪謠姑娘,墜崖時右臂多次划傷,又因為墜地重力過猛折了筋骨。再加上雪國天寒,血氣淤塞,怕是……」
「怕是怎樣?」楚凌淵聽著就知道尹南山傷勢嚴重,因此很急著老國醫快點說出結果。
「怕是動不了了。」
「你說什麼?」楚凌淵立刻就急了,「你這個庸醫,若是醫不好,我便要整個雪……」
「凌淵!」尹南山知道楚凌淵的脾氣,怕他一時著急說了不該說的話,趕忙出口阻止。
尹南山的呵斥讓楚凌淵清醒不少,但他仍是盛氣難咽,轉口道:「沐王,這雪謠就是個禍害!若不是因為她,我們特使也不會搭上一條胳膊。」
「凌淵使者莫要生氣,本王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沐瀟然知道,楚凌淵當著眾人面,將所有過錯全都推到雪謠身上就是想撒氣,只要他出了氣就能了事。
即便沐瀟然很看重雪謠,這個時候也護她不得,「來人,把雪謠拉下去,杖刑五十。」
「這怎麼可以?她一個弱女子,杖五十會死人的!」雖然不確定雪謠就是楚歌笑,但在凝眉第一次見雪謠時,就已經將雪謠看成是自己的少主了。她知道楚歌笑身體不好,情急之下便喊了出來,這一喊卻引來眾人視線。
「你一個婦人瞎嚷什麼?你難道是想讓南山兄弟的胳膊就這樣白白廢了嗎?」謝釋信只覺得她愚蠢至極,邊說邊朝凝眉使了個眼色,凝眉授意垂頭不語。
「依謝某看,打這賤侍五十杖實在是太便宜她了。」謝天的話有頭沒尾,讓人聽不出他的確切意思。
老國醫聽這話,像是謝天有意加重對雪謠的懲罰。楚凌淵聽這話自然不會反對,因為謝天的話說到了他的心裡。而沐瀟然很看中雪謠,五十刑杖已經是極限了。這加,她不忍心,不加,卻又不妥,左右為難地看向了尹南山。
這樣一來,難題自然是拋給了尹南山。就算尹南山不想接下來,他也得接下,畢竟在這個暖房中,他最有話語權。
尹南山看了看雪謠,思付片刻,道:「謝天兄嚴重了,國醫只是說手臂動不了了,又沒說不可以治癒。」
雖然自己是因為雪謠而受的傷,但是錯先在他。即使是錯不在自己,他也是不忍心看一個弱女子受罪的,更何況在墜崖時,他還窺見了著女子心中的凈美之域,又怎忍罰她?
「還是尹特使大人大量,雪謠還不快謝過尹特使?」尹南山話音未落,沐瀟然趕緊接上,生怕他人再生枝節。
雪謠也是個伶俐的人,自然看出其中端倪,趕快上前拜謝尹南山。隨後雪謠便被帶下去領罰了。
「你這庸醫,倒是快說說,我們特使的胳膊可有得治?」雪謠的死活楚凌淵不會管,但是尹南山的安危他可不會忍上一刻。
「老醫不才,並不能憑現有的藥物治癒尹特使。除非有雪原至寶『七葉血蓮』。」
「那還不快派人去尋那『血蓮』來?」
「凌淵使者,你可知那『七葉血蓮』乃是我雪國至寶的原因嗎?」陸善虞量楚凌淵不知,又道:「那『血蓮』百年只生一瓣花,只有七百年才能生成一朵蓮。蓮瓣數不至七則與常蓮無異,蓮瓣數目過七則是毒蓮。再說,就算是找到了『七葉血蓮』也救不了尹特使。」
「陸護法為何這樣說?」
「尹特使有所不知,那『血蓮』採下只有在半日內用溫水入葯才有藥性,過了半日,就只能成為尚好的補品。所以並不是雪國吝嗇,而是雪國中的『血蓮』已經不再是『葯蓮』而是『補蓮』,治不了特使的病。」沐瀟然解釋著。
「看來是無解了。」尹南山心裡很不是滋味。
「怎會無解?」楚凌淵上前又道:「特使,我們親自去找,找到了就立刻入葯!」
呂城煙可是勤合的國主,這出來雪國一趟,回去就成了殘廢怎麼能行?
從勤合啟程到如今已是兩月,這兩個月中沒有找到楚凌霜,自己還成了這般。出來之時便是危急之秋,再不回去怕是不可了。但自己又不想失去右臂,他在為難著。
「尹特使,凌淵使者說的尚可一試。」沐瀟然出口勸道。
「是啊特使……」楚凌淵又來勸道。
二人四目一對,尹南山便已瞭然。
「那好,我就親自去尋。」尹南山下了這個決定,「不過我等皆對雪國陌生,怕是要勞煩沐王替我們找個有經驗的帶路人了。」
「特使放心,本王自會安排好。」沐瀟然先是應允下,「不過,最近入雪原的葯隊還未歸來,怕是特使要等半月才行。」
尹南山看了一眼楚凌淵,楚凌淵朝尹南山點了點頭。
「好,有勞沐王了。」
「使者,我願意陪您同去。」楚凌淵不會再容許尹南山有一點意外。
「還有小侍,小侍也陪尹特使一起去。」雪謠領完罰,被人扶了進來,她臉色蒼白,下唇已經被咬破,可見血色,虛弱至極的她讓人看著心生疼憐。
「沐王,請准小侍這次吧。」雪謠一面求著,一面跪在了沐瀟然的面前。
沐瀟然見殘雪這樣,怎願讓她同去?剛剛想出口阻止,又忍住了。沐瀟然自有她的心思,朝雪謠使了個眼色。雪謠領會,便跪爬到尹南山的榻前求他。
「你這賤侍,我們特使這樣全都是你害的,你還有臉來和我們一起?」楚凌淵的話中儘是挖苦和羞辱。
「凌淵。」尹南山立刻喝止楚凌淵。
尹南山看著雪謠真誠的雙眸實在不忍心拒絕,只能答應她。他不想心中有愧,善待別人也能釋懷自己,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好,你和我們同去。」
「謝,謝特使……」雪謠一燦如花,一樁心事得解,支撐自己的最後一絲力氣也已經泄盡了。忽忽然,她竟栽倒在了地上。
「雪謠!」尹南山疾呼。
暖房中除了楚凌淵外,眾人都是驚起,紛紛看向雪謠。
老國醫上前號脈,道:「無礙,無礙。老臣開一劑藥方,讓雪謠姑娘服下,好生休養便無礙了。」
眾人放下心來。
「來人,將雪謠扶下入,隨本王回宮。」沐瀟然吩咐一番,「尹特使,好生養傷。」
「沐王勞心了。」
沐瀟然等人離開,謝氏夫婦也安慰了下尹南山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