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山坡上,兩隊靈修相互對峙而望,左邊那隊有七個人,全都是金丹期以上修士,另一隊卻只有兩人,看上去年紀大些的那個受著重傷,卻還支著劍勉力撐起自己不讓自己倒下,站在他身後的則是個修為低下的少年。
至於第三隊的魔修,則站在不遠處,抱手好整以暇的觀看這場決鬥。
「老楚啊,我勸你就別再堅持了,乖乖把白靖羽交給我們,也好給你一個痛快,省得你如此艱辛的被人追殺。」與楚南修對峙的那一隊靈修中站在首位的男子露出得意的笑容說道,看向白靖羽的眼睛里是志在必得的光芒。
「呸,你想的美!」楚南修怒目直視著眼前之人,心裡恨的不行,「張全,我沒想到你竟是這樣賣主求榮的人,你害死了巴以等人,又害死了老易,現下還勾結了魔修要抓走靖兒,你有沒有良心!」
「良心?良心值幾個錢啊?」張全冷戾的笑了一聲,看著他道,「也就只有你們這些蠢人才堅持著那一套原則,老實說,巴以跟老易可不是我害死的,散著靈氣的靈植丟失,他們就該想到會有今天這個局面,不趁機為自己尋一條後路便罷了,還要攔著別人活命不成?」
「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混蛋!要不是我爹當初見你可憐,把你從雪地里撿了回來,你早就沒命了,如今竟聯通外人,對付起我白家!」白靖羽憤恨的看著他,握緊拳頭怒吼道,「你這樣的人就該被千刀萬剮!」
「喲喲喲,小少爺經歷這些年的逃亡,還是有些長進的啊。」張全嘲笑的看著他,哈哈大笑道,「既然想將我千刀萬剮,那你就別躲在楚南修的身後啊,有本事你出來,我站著不動任你打。」
「靖兒!不要上他的當!」楚南修怕他真的一個衝動便衝過去,連忙喝止住。
「我說,你還要這樣掙扎多久?等你死了他一樣也是要被我們帶走,何不幹脆點束手就擒,也少吃點苦頭啊。」張全狀似好心的勸說道。
「你們敢!」白靖羽猛地抽出一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怒瞪著他們道,「我知道你們想抓走我的目的是什麼,你們若敢傷害楚叔叔一分,我就立即自盡,讓你們空歡喜一場!」
張全臉上的笑漸漸冷了下來,目光如淬了毒般狠厲的看著他,半晌才緩聲道:「小少爺……這是打算拿自己來威脅我們啊?」
白靖羽緊張的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絲毫不敢鬆懈的盯著張全等人,態度強硬的與他們對峙,面上一副決絕神情。
「計謀很好,膽量也很好,只可惜……」張全笑了笑,眼底毫無笑意的道,「修為跟不上。」
此話一出,站在張全身後的一名元嬰男修驟然發出威壓,鋪天蓋地的向白靖羽撲去,他只覺得渾身一震,僵在原地,彷彿身體不是自己的一樣,無法動彈。
「張全!!」楚南修勃然大怒的朝他怒吼道,拼盡了全力都想要在站起來,但他傷的實在太重,腿骨盡裂,經脈盡斷,能支著劍已經耗盡他全部力氣了。
「帶走。」張全大手一揮,讓後頭另外的兩人上前去帶走白靖羽,隨後看著楚南修,冷冷一笑道,「他,就不必給我留著了。」
「楚叔叔!」白靖羽見狀,頓時目眥盡裂的嘶喊道。
張全原本正得意的看著這一切,突然從側方飛速衝過來一樣什麼東西,帶著破空聲,直接穿過他的大腦,留下一個手腕大的窟窿,他面目猙獰的倒下了,眼中寫滿了不甘心。
眾人被這一變故嚇的呆立片刻,全無反應,就連那群魔修也都獃獃的看著木船靠近。
「白曜,你這準頭也太差了吧,不是讓你先解決那個的嗎,怎麼打的是這個。」林淮竹看著倒地氣絕身亡的張全,再看看高抬著拳頭準備給楚南修最後一擊的元嬰修士,很是不滿意的說道。
「哎呀,這不能怪我呀,木船一直在動,我能瞄到人就不錯了!」白曜振振有詞的辯解道。
眾人聽得說話聲傳來,循著聲音望去,才注意到遠處有一艘木船正在向他們靠攏,船上一名樣貌嬌俏的少女正注視著這邊,她的身旁是一隻渾身全白的鳥,爪子正牢牢地抓在木船邊緣,半張著翅膀看著他們,一雙黑豆般的小眼珠裡帶著殺氣。
張全帶來的那群人臉上震駭,一時都愣在了原地。
「快快快,那人又要下手了,你這次可看準點!」林淮竹見到那名準備對楚南修出手的修士再次高舉著拳頭,連忙高喊道。
「知道知道,看我的!」白曜也覺得要一洗前恥,更改它在林淮竹心目中的印象,於是它憋足了勁看清了目標再下手,趕在那名元嬰修士出手前給他一擊。
它發出的法術直接將那名修士砸出幾丈遠,他一路撞斷了不知多少棵樹木才堪堪停下,摔倒在地上,口中噴出鮮血連連,眼皮一翻,當場昏迷了過去。
「這回對準了吧!」白曜翹著頭上一撮毛得意的說道。
「先救人!」林淮竹說著,不等木船停穩,直接拎著白曜的後頸肉提著它就腳踩飛劍的朝那群人飛去。
秦江瀾見此情形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跟著踩著飛劍落下,木船被他收回在儲物袋裡。
兩人在眾人目光中一前一後的落在山坡上,而眾人的臉上神情各異。
抓捕白靖羽的那群靈修是面上帶著敬畏、警惕等等表情,那群魔修則是滿面陰沉,眼底是計劃被破壞的惱恨,原本他們是想走,但是看著在場有這麼多人,對方又只有一名元嬰修士,那個築基後期的女修完全可以不用放在心上,是以他們才沒趕著離去,
如果是讓他們知道這人是殺起魔修來毫不手軟的清遠道君,怕是他們立刻逃得無影無蹤了。
唯一會對林淮竹一群到來感到驚喜的只有白靖羽了。
「是你?救、救救我們!」白靖羽看見是林淮竹的時候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旋即卻也還是大聲呼喊著向她求救。
「閉嘴!」抓著他的修士猛地拍了一下他經脈的某個位置,白靖羽渾身立時一震,劇烈的疼痛席捲他的全身,他痛的快要昏死過去,喉嚨卻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張著嘴巴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猶如離了水的魚般,整個人便癱軟下來,只因為他的一隻胳膊被人提住,這才沒有倒在地上。
「靖……兒……」楚南修見狀,顫抖的雙手用力握著劍想要挪動著身子朝他走去,只是他渾身經脈皆斷,本就靠著一口氣撐著,如今想要接近白靖羽,身體剛一動支著他身體的那柄劍便傾倒在地,他也跟著摔在地上,動彈不得。
林淮竹見到這一幕,心情十分不好,她雖然與楚南修接觸不多,但在鳳陵城秘境里的時候好歹與他相處過一段時間,知道他為人最是注重儀錶,容不得身上半點臟。
如今看著他衣服上血跡泥土混在一起形成的污漬也毫不在意,以及他趴在地上也要掙扎著往白靖羽去的模樣,讓她看了心裡有些難受,再望向對面那群人時的目光更加差了幾分。
那群人見林淮竹與秦江瀾逐漸向自己靠近,決定先發制人,齊齊招呼著手上的法器,向林淮竹他們發起進攻。
法術還未接近便被打散了,連林淮竹的衣袖都未沾得,那群人心下一駭,還以為是林淮竹出手的,待他們仔細一看,才發現打落法術的是秦江瀾。
秦江瀾收回捏著法訣的手,面無表情,目光冷冷的看向底下那群人,身邊環繞著劍氣,劍氣上還纏繞著一指粗的紫色雷氣,與白色的劍氣搭配在一起,看的那群魔修瞬間變了臉色。
這竟然是一名劍修!
秦江瀾自從取出了丹田中的那東西后,一直在私下練習著法術的運用,他雖是雷靈根資質,運用起來卻十分生疏,但相較過去已經有了很大進步。
所以他近日也養成了一個愛好,就是喜歡在劍氣上搭上一條雷氣,這模樣看起來像是要把他過去這些年錯過的法術要一一補回來般。
林淮竹對此是沒有異議的,她就喜歡看師父對決時的冷峻模樣,每當這時她的小心臟便「撲通撲通」跳得厲害,恨不得昭告全天下。
看,這麼厲害的人如今可是屬於我林淮竹的了!
當然,她也只敢在心底騷一下,當面說出來是沒那個膽量的。
因此此刻,秦江瀾放出劍氣雷氣,林淮竹便站在一旁,好像放出劍氣雷氣的人是她一樣,抬著下巴高傲的看著他們,那副樣子彷彿就是在蔑視他們一樣十分囂張,氣的那群人怒火中燒,想也不想的脾氣暴躁的就朝她砍來,只留有兩人盯著白靖羽兩人。
「白曜,好機會,看你的了。」林淮竹見他們被自己激怒,趕忙對著白曜小聲說一句,視線卻仍是望著那群朝她撲來的人,一刻也不敢移開,隨後手中一閃,一沓高階符文被她盡數捏在手上,全是攻擊型的符文。
林淮竹冷眼瞧著他們,嘴角忽然揚起一個陰惻惻的笑,看在他們眼中只覺得毛骨悚然,還未待他們反應過來,她手中的符文全數被激發,只見一道道呼嘯的火龍與雷柱朝他們急速而去,迎面撞上。
「這些符文還是我多年前下山時師父省吃儉用為我攢下來的呢,啊,當然後來司澈道君也給我補了一些,現下……全部便宜給你們了!」林淮竹一副極為不舍的模樣,語氣痛心的說道,聽在那群人耳中只想罵上一句。
那你倒是別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