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那群魔修見他們已經開打,相互遞交了一個眼神,旋即就要跑路,然而等他們一轉身,卻發現秦江瀾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目光冰冷的看著他們,語氣不善的道:「想跑?」
話音方落,還不待那群魔修有何反應,劍氣與雷氣交織圍成一個圈,將他們圍在其中,剎那間交纏的白光紫光大盛,形成衝天光柱,在這青天白日之下成為這一片最耀眼的光芒,與此同時隨之而來的是光圈裡眾魔修的慘叫,聲音尖銳高亢,震的人耳朵疼,比林淮竹那邊的慘叫聲還要凄厲。
「這麼可怕的嗎?」林淮竹聽了也忍不住面露慘不忍睹之色,這聲音……實在是太凄慘了!
這行動早在離開木船時他們便已經商量好了,林淮竹手裡有不少的高階法器,防禦攻擊的都有,因此她負責的是牽制住這些人,讓秦江瀾先去解決那些魔修,隨後再來一道處置這些人。
白曜的任務則是在這個時候去保護白靖羽跟楚南修兩人,免得對方見計謀不成來個同歸於盡。
因此在聽見那群魔修殺豬般的慘叫后,林淮竹還有閑暇的搖搖頭,嘆聲說道:「這雷氣劍氣可是魔修的兩大剋星,同時對上,可見厲害程度多麼不一般,像我這麼善良柔弱之人,自然是聽不得看不得這番兇猛場景的。」
說著,她掏出兩團棉花,直接塞入耳中,隔絕聲音。
既然聽不得看不得,那她不聽不看不就是了。
殷璃沖她翻了翻眼皮,表示自己的無語。
光圈還在持續著,秦江瀾一臉冷漠的看著裡頭扭曲的人影,嘴角緊抿,默不作聲。
他心中一直有個猜想,雖然沒有對人提過,但這個猜想在他心裡盤桓了數百年。
丹田中的那個東西是秦家大長老為他移進去的,這東西會在體內產生魔氣,說明來路與魔道有關。
大長老一個靈修,當時又準備要奪取他的身軀,在那個當口把這東西埋入他的體內,秦江瀾唯一想到的便是大長老與魔修有勾結,才會決定這麼做,將魔氣與靈氣集於一體,方便日後行事。
當然這只是他的猜測,秦江瀾也只是懷疑而已。
他曾在修到了元嬰修為後回秦家看過一眼,想找出當年的真相,結果卻發現秦家本家早在很久前就已經全族搬離,一個秦家人都沒找到,而原來秦家所在的地方也已經被夷為廢墟,無往日蹤跡可循。
秦江瀾縱有滿心疑惑,也只能壓在心底,埋在心間。
原先他還沒把這件事與這些年魔修在四海大陸發生的事聯繫起來,直到琴衣告訴他們,魔尊與祖師爺青山同出一族,都是巫靈族人,他才有所懷疑。
巫靈族在上萬年前就已經被滅了族,若是魔尊是在滅族之後才誕生的,他又怎會知道青山祖師爺也是巫靈族的人?
畢竟白曜說過,青山祖師爺很小的時候就離族修鍊,知道他的人甚少,這才能躲過一劫,繼而在蒼穹界開宗建派。
但若不是在滅族后降生的,那便是之前了。
巫靈一族全是靈修,魔尊捨棄了靈修身份轉去修行魔道,定然是與巫靈一族有過嫌隙,上萬年的時間,能做很多事,也足夠他安插人手在靈修界了,其目的不言而喻,總之是不讓靈修界好過。
想到這個可能,秦江瀾不禁目光沉沉,神情懾人。
他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光圈裡的尖銳慘叫聲漸漸變得微弱,最後裡頭的人影停止了掙扎,聲響靜止無息,秦江瀾這才散去了光圈。
這群魔修被解決了,剩下的人就好辦了,林淮竹把位置讓給秦江瀾,交由他去處理那些人,她則是來到白靖羽身邊,和白曜一起幫著把楚南修放置一旁,為他上藥。
白靖羽大氣都不敢喘一個,蹲在一旁緊張的看著林淮竹的動作,時不時的看幾眼楚南修,生怕他突然沒了聲息。
一直到林淮竹為他上完了葯也沒發生白靖羽擔心的事,他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而緩過來后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對林淮竹的態度不太友好,有心想道歉,面子上又覺得過不去,這樣一猶豫便顯得有些扭捏,讓林淮竹看了眉頭一皺,直接不客氣的伸手拍向他的肩膀。
「男孩子行事要乾脆果斷一些,這麼扭扭捏捏的像什麼樣子!」
白靖羽一聽,下意識回嘴道:「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之前不也是沒一點姑娘的樣子嗎!」
出了鳳陵秘境后他才從楚南修那裡得知,林淮竹居然是個姑娘,而他先前被她定在城門口這麼久,讓他至今想起來都覺得面上無光,心裡不禁有些小情緒。
林淮竹立馬瞪眼說道:「哎呀,你還敢還嘴?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嗎?小心我再把你定上幾個時辰喲!」
白靖羽頓時不說話了,他聽到「救命恩人」四個大字,想起來現在還是靠了他們自己才能解圍,當然他也沒天真到認為對方不求回報,但不管怎麼說,救了他與楚南修的這件事總是事實,他不是那種不辨好歹的人。
於是他抿了抿唇,停了幾秒,瓮聲瓮氣的說道:「謝、謝謝你們救了我和楚叔叔……」
林淮竹愣了愣,有些稀奇的看著他,但很快她便理解了白靖羽的心情,由蹲改為坐的抱膝說道:「你突然跟我道謝倒叫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是好了,我覺得你還是像之前那樣大喊大叫還能讓我更好接受些。」
白靖羽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懶得接話。
和她好聲好氣的說話她居然還不習慣了!
林淮竹見他滿眼焦慮的看著昏迷中的楚南修,沒再說什麼話惹他,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見白曜也乖乖待在她身邊,順手給它捋了捋毛,抬頭看著半空中秦江瀾是怎麼收拾那群靈修的,心中只想感嘆一句——
怎麼會有這麼俊逸至極的人!
「口水收一收,快掉了。」
耳邊傳來白曜的聲音,林淮竹下意識摸了摸嘴角,什麼也沒摸到的她這才反應過來,一頭黑線的看向它,將它身上的毛報復性的胡亂一摸,哼了一聲又再繼續看著秦江瀾的瀟洒身姿了。
來抓白靖羽的這一夥修士有七個人,白曜打暈了捉著白靖羽的那兩人,帶頭的張全已經死了,另一名元嬰修士也被它重傷在地,不一會兒便氣息全無,剩下的那些秦江瀾以一對三竟絲毫不弱,甚至隱隱還有蓋過他們一頭的趨勢。
那三人見狀,面上陰沉,相互對視一眼,像達成了某種意識一樣暗暗點了點頭,臉上俱都帶著背水一戰的神情,然後便只見三人中似乎處於發令者地位的一名修士取出一件法器,對向秦江瀾。
秦江瀾原本是想留他們一命,打算活捉了帶回去交由掌門師兄處置,結果在看見他們拿出來的是什麼法器后的下一秒氣勢陡然變得凌厲,瞬間改了主意。
只因他們取出來的,竟是用鬼魂煉化而成的噬魂旗,此旗是用人的魂魄煉化而成,吸收的鬼魂越多,威力越強,而想要煉製上乘噬魂旗,非冤魂不可。
秦江瀾看到這面旗子上的鬼氣濃郁程度便知是吸收了不下上百個魂魄,當即神情冰冷,出手再不留情。
「師父生氣了。」早在噬魂旗出現的時候林淮竹就有預感,此刻看見秦江瀾突然爆發的威壓,更是同情的望向這群自作孽不可活的修士。
原本秦江瀾就沒想要取他們性命,如今卻是不打算讓他們繼續活著了。
半空中劍氣大盛,秦江瀾看著噬魂旗里輪番變換的人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一副神情扭曲憤恨的模樣,可見他們生前遭遇了何種折磨才死,頓時面如薄冰寒氣逼人的將這三名修士斬於劍下,再把噬魂旗毀了,讓裡頭尚存的亡魂得以解脫,為他們凈化超度。
「雖然師父現在這個樣子也很是帥氣,但我看著還是有點怕。」林淮竹小聲對著白曜說道,她還是第一次見秦江瀾如此生氣的神情,一時間竟有些不敢言語。
白曜附和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它在兩儀峰八百年來也未曾見過他這副渾身寒氣都快凝聚成實體的樣子,此刻也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林淮竹同白曜說完,想了想,又轉過頭去叮囑了白靖羽一句:「我師父平日里性格溫和,為人極其和順,但是他現今心裡被那些喪盡天良的靈修惹得有些不痛快,你可不能拿出對我的那套來對付我師父,再惹怒了我師父,我可救不了你。」
白靖羽被秦江瀾的模樣嚇的噤了聲,現在聽得林淮竹的話,強忍著哆嗦在內心大喊,他現下怕的連話都不敢說,哪裡敢用那副態度對他!
秦江瀾收拾完這些人後,將白曜打暈的那兩人用一條法器繩索給捆起來,捆得嚴嚴實實的,確定他們掙脫不開后,這才放出木船,將這兩人丟進木船里,然後才看向林淮竹的方向,緩了緩臉上的神情,語氣輕和說道:「將這兩名帶回門派,交由掌門師兄處置。」
「聽師父的。」林淮竹乖巧的點頭,隨後讓白曜將楚南修放到木船上,然後一行人乘上木船繼續往太初門去了。
一路上白靖羽都坐在楚南修身旁,時不時的偷偷打量幾眼秦江瀾,再看一眼林淮竹,心裡訝異極了。
秦江瀾方才還一副十分震怒的神情,轉眼就柔和了神情與林淮竹說話,這位道君的脾氣還真是古怪的很。
對於這一切白曜卻早就習以為常了,反正自從秦江瀾收了林淮竹進兩儀峰以後,他的原則就改成沒有原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