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老太太
「艾米,我的乖孫女啊。」一陣驚天動地的嚎啕突然響起,一個老太太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邊猛地推開趙子凌,一邊衝上前去想把艾米拉扯起來。「我的乖孫女,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剛剛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哪個沒良心的啊,怎麼能這麼狠心讓你就下跪了。到底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啊?」老太太中氣十足地嚎啕大哭起來,旁邊一個體型壯碩的中年婦女幫忙攙扶起艾米。
「姑姑,」趙子凌吃了一驚,很快回過神來,正想說話。老太太就毫不客氣地打斷她,「我沒有你這樣的侄女。還講不講理了。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就欺負人。」
「姑姑,不是,」趙子凌伸出手去想扶,被老太太毫不留情地一把甩開,白皙的手上馬上浮現出一個紅印子。
「不就是從樹上不小心摔了下來傷著了嗎?現在不是沒事了。又不是人家少君的錯,只是意外罷了。還有艾米召開記者招待會。我覺得她做的沒錯,趙家的人就應該勇於承認自己的錯誤,承擔責任。」老太太義正言辭地接著說。傑森看著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老太太,覺得有些眼熟。突然,傑森恍然大悟,原來他們之前在視頻里見過。面前的這位老太太就是趙氏家族的大家長,趙子美了。
「姑姑,我怎麼會責怪艾米呢?我只是說她這樣做有些魯莽。艾米年紀還小,沒有見識過眾口鑠金。她沒有考慮過後果是怎樣。你不知道現在的狗仔隊有多麼可惡,都是瞎編亂寫的。」趙子凌軟下語氣,重新伸手,小心地扶著老太太。這次老太太估計是累了,也沒甩開。
艾米一看眼前形勢,奶奶快被姑姑洗腦了,那之前的苦肉計不是白費的。艾米對趙子凌的脾性也算了解。她知道這次姑姑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她,更不會放過小江哥哥。於是,艾米才兵行險招,不惜萬里傳音請奶奶回來救火。
艾米馬上嘴一癟,委屈地說:「姑姑還說小江哥哥是個麻煩。她最討厭麻煩了。」艾米臉蛋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眼睛紅腫。老太太一瞧這可憐樣,心都要碎了,馬上倒戈相向。
「哼,說的好聽,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艾米好。原來是你自己怕麻煩。」老太太狠狠甩開趙子凌的手,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趙子凌的鼻子,恨恨地說:「在你心裡,我是不是也老了,不中用了。你是不是早就心裡在嫌棄我這個老太婆了。」
「姑姑,你這是說到哪去了。我怎麼會嫌你呢。」趙子凌臉上掛不住了,著急地辯解。
「好啊。」老太太一手摟著艾米,另一手挽了江少君的胳膊,「我們是不敢麻煩你了。我們走,走的越遠越好。讓你眼不見心不煩。。」老太太作勢要走。
「姑姑……」趙子凌連忙攔住老太太,「姑姑,我剛才對艾米只是一時的氣話。」趙子凌小心地賠笑。「我剛才一著急就口不擇言了。我只是心疼艾米。你現在看著她是什麼事都沒有。醫生說她的脖子這樣扭很容易損傷脊柱,差一點就全身癱瘓,成植物人了,再嚴重一點甚至還有生命危險。她當時是運氣好,要是從樹上摔下來的時候頭部著地,現在哪能活蹦亂跳地站在您面前。當時艾米躺在醫院,小脖子上還帶著護頸。那樣子,現在想起來我都心疼。剛才我是氣急了,語氣重了些。對於江少君,我一直是很欣賞的。還有姑姑,我只要您不嫌我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
江少君看到過趙子凌的面無表情,她的溫柔端莊,她的不屑一顧,但是從沒有見到她現在的表情。現在的表情,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在趙子凌的臉上看到,幾乎可以說,可以說是諂媚了。江少君和傑森聽著目瞪口呆,想不到趙子凌這樣會演戲,簡直是真情流露。要是她去演戲,恐怕早就得奧斯卡影后了。
老太太沒有吭聲,但臉色明顯有所緩和。「艾米,來快扶著姑姑。」趙子凌看老太太態度有所變化,連忙給艾米做了個手勢。趙子凌眼神越過老太太,示意艾米。趙子凌眯了眯眼,還挺有本事,還知道找姑姑來救火。看來剛才的下跪也是忍辱負重了。
艾米用眼神看看江少君,示意趙子凌。趙子凌無奈地點了點頭。大家看著他們用眼神交流,幾個來回,趙子凌敗下陣來。
看來,以前是小看艾米了,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膽識和智謀。艾米瞞著她說服石頭召開新聞發布會,不可謂不勇敢。她千里傳音找了老太太救場,找准機會演了這場好戲,不可謂不機智。如今更是趁機要挾,對付到自己頭上來了。果真是自己手把手教出來的,真是好啊,好啊。趙子凌頓時心中五味雜陳,生氣之餘有一絲的欣慰,還有一絲的不適應。艾米她不再是蹲據在自己身邊的小小鳥了。她有自己的想法,朝氣蓬勃,展翅躍躍欲試。她將會有屬於自己的廣闊的一片藍天。
艾米開心的咧開嘴角。她知道姑姑是言而有信的人。這次是放過他們了。
「奶奶,我們快去屋裡坐坐吧。」艾米扶老太太進屋。
「好好,」老太太笑呵呵地答應,還不忘熱心地招呼江少君和傑森他們一起進來。
「我去換件衣服。」趙子凌瞥見自己的褲腳,如菜乾一樣皺皺巴巴,上面還凝固著可疑的液體,渾身一緊,頭皮發麻。
等趙子凌再次下樓時,他們在客廳里正聊的熱火朝天。艾米乖巧地坐在老太太身邊。江少君則坐在另一側。趙子凌換了身套裙,頭髮隨意披在肩上,聊天聲頓時停歇了。趙子凌坐在艾米邊上,試圖跟老太太搭話。老太太氣還沒全順,沒搭理她。趙子凌暗地裡挑了挑眉,向艾米示意。江少君暗暗留意著趙子凌此時的每個動作,每個表情。
「奶奶,我也知道姑姑是為了我好,您就彆氣了。」艾米搖著老太太的胳膊,向老太太撒嬌,「只要姑姑不再找小江哥哥的麻煩就好了,姑姑對吧?」
「當然不會了。」趙子凌回答得絲毫沒有猶豫,表情真摯,語氣誠懇。
江少君和傑森愣愣地看著她們兩個一唱一和,震驚於剛才還劍拔弩張的局勢,怎麼這麼快就是同一陣線了。
「最主要的是要跟少君好好道個歉。」老太太看向趙子凌,總算開口了,「這件事聽艾米解釋過了,確實不是少君的錯」。
「是是,我剛才確實言語不妥當。對不起,江先生,我剛才的言辭冒犯到了你,希望你能原諒。」趙子凌轉頭看向江少君,眼神真誠,面帶微笑,語氣真摯到無懈可擊。但是江少君分明看到她烏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屑。
「少君阿,要是子凌以後欺負你。你可要跟奶奶講。奶奶一定替你做主。」老太太樂呵呵地說。
後續當然是江少君寬容地原諒了趙子凌,兩人之前的不愉快煙消雲散。客廳里一派和樂融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