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石頭

「姑姑，石頭最近恐怕是好事將近。」趙子凌話頭一轉，趙石達在旁邊當吃瓜群眾，不提防話題怎麼到他身上了。趙石達瞥見趙子凌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盯著他。趙石達嘆了口氣，他就知道趙子凌沒有那麼輕易放過他。這根本不關自己的事嘛。

「哦？什麼好事啊？」老太太問。

「就是石頭和李蓉蓉的事……」趙子凌說。

「真的嗎？那個李蓉蓉怎麼樣？子凌你見過嗎？」老太太關心地問。

「本人我倒沒見過，報紙上看著模樣也漂亮，看著倒是挺相配。」趙子凌說。

「子凌說好，那怕是錯不了了。石頭，要是差不多了，就把事情辦了吧。」老太太乾脆地說。

「什麼就把事情辦了？八字都沒一撇呢。」趙石達急了。

「石頭，你們都被人拍到手牽手，在你家同進同出的樣子，就不用抵賴了。在姑姑面前有什麼不能說的。」趙子凌輕描淡寫地火上澆油。

「我們就是普通朋友。何況就算是有點好感，那也要時間發展發展。」趙石達無奈。

「行，發展當然要發展了。我看這姑娘長得眉清目秀的，挺乖巧的樣子。跟你以前的交往過的不一樣，下次帶回來給家裡看看。」趙子凌笑眯眯地說。

「石頭，我可記著呢。你跟那姑娘敲定個時間，來家裡一趟。」老太太說。

「行。行」趙石達含糊地應著。這個話題終於帶過。

大家說說笑笑，其樂融融。江少君平時不善言辭，但意外地跟老太太相處的很好，總能逗得她哈哈大笑。「少君，你可得多住些時日，陪我這個老婆子解解悶。」老太太笑呵呵地拍拍他的手。

「好啊。」江少君爽快地答應了。多年的高壓工作讓江少君整天神經緊繃。這場足夠摧毀他事業的風波，讓他感到身心俱疲。他也想趁此機會好好休息一段時間，調整一下心態。傑森還有後續的一堆事情要處理，就跟老太太他們告別了。江少君送傑森出門。

這幾個小時，傑森的心忽上忽下，跟坐了過山車似得，好不容易才平緩下來。

他們在小路上並排走著。

「少君，趙總跟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傑森突然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一句。

江少君不明所以。

一陣沉默過後，傑森面色有些猶豫，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我看到你夾在書里的畫像了。」那段時間，江少君整日的不出門。有一次，江少君關在房間里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傑森實在是不放心，悄悄進了他的房間。房間昏暗死寂，厚重的窗帘全部被拉上，窗帘的一角隱約透進一絲亮光。江少君正在睡覺。傑森躡手躡腳準備離開，突然看到掉落在床邊地上的一本書。傑森輕輕地彎腰把書撿起來。一張紙片從書本里飄落。傑森撿起紙片。紙上畫的是趙子凌的素描小像。畫中的趙子凌長發披肩，目光柔和，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

江少君腦子裡哄得一下，腦子一片空白。

「怪不得，你老是跟艾米打聽關於趙子凌的事。」傑森自嘲地搖搖頭，「少君，你還是趁早斷了你的心思。上次，艾米出事的時候，我就跟你談過。趙子凌不希望艾米跟娛樂圈沾上邊，還讓我們幫忙勸勸。這次，她說的更加明白了。她不希望跟娛樂圈的人有過多接觸。你這次這麼衝動，是圖了一時的痛快。但你很有可能為此付出一生的代價。她趙子凌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她要是說了句話，封殺你。沒有哪裡敢再用你。你在娛樂圈的生涯就算完了。這次總算是有驚無險。趙子凌雖然心存不滿，但有趙老師的撐腰。她應該不會對你下手。少君，你是個明白人。我勸你還是跟趙子凌保持距離。不該有的念頭還是斷了吧。」傑森說。

江少君聽他說完，慢慢開口，聲音低沉:「你誤會了。我只是隨便畫畫。我還畫了艾米和阿美的肖像。上次，艾米和阿美來了，我就把她們的畫像送給她們了。」

「這樣就好。」傑森沉默了片刻，出聲。江少君沒有說完的是，他先畫的是趙子凌的像。艾米問他怎麼畫了姑姑的像，一臉的純真。他撒謊說自己畫了好多人的像。然後趕了兩副她和阿美的素描像，送給她們。艾米樂滋滋地說要裱起來。

過後，老太太單獨把趙石達叫進她房間。

「你是不是還忘不了文文？」老太太開門見山。

「沒有，哪有的事。」趙石達擠出一個笑。

「哼，你有幾斤幾兩還想瞞過我啊？」老太太冷哼，看著他垂頭喪氣，像焉了的鬥雞，也不忍心，抬眼看向他:「你最近有去看過小石頭嗎？」

「去看有什麼用。那小子跟他娘一個德行，又硬又倔。」趙石達說。

「你還敢怪人家。要不是你做的那些好事，小石頭能在外面？我會一年到頭見不了小石頭幾眼。聽說文文跟現在的男友相處的還可以，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結婚了。你小孩到時候就姓別人了。」老太太嘆了口氣，無奈地說。

「她敢讓小石頭姓別的姓，我跟她沒完。」趙石達賭咒發誓。

「行了行了，誰讓你對不起文文了，傷透了文文的心。」老太太擺擺手，「現在，文文跟那個男的也處了幾年了。我也不指望你們複合了。我只希望你能找到歸宿，小石頭能叫你一聲爸，我就心滿意足了。」

良久，趙石達才出聲，「我知道了。」

趙石達和趙子凌是老太太看著長大的。趙子凌性格隨了她爸，調皮搗蛋，膽大包天，非常有主見，從小就沒讓家人少操心。趙石達則是趙子凌的跟班。趙石達性格單純，但為人自大，虛榮心強，說的難聽點就是個傻大個。從小就是趙子凌出鬼點子，慫恿趙石達去幹壞事，所以挨罵挨打的往往是趙石達。他皮瓷實，也不以為意，依舊跟著趙子凌上躥下跳，搗蛋闖禍。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子凌壓迫慣了，他對於女人的接近和要求總是沒有抵抗之力，做事拖泥帶水，往往留下爛攤子。他的前妻文文是趙家世家好友的女兒，長相漂亮，性格剛強，自信獨立。兩人小時候有過幾面之緣。後來長大，經長輩的撮合，他們又重新認識交往。一來二往，竟成就了美事，雙方家長樂見其成。開始幾年，他們相處的挺美滿。石頭處處體貼，小夫妻你儂我儂，讓人看了艷羨不已。只是後來，兩人年齡漸漸大了，石頭他媽一直著急想抱孫子，文文為了事業一直沒有要孩子。石頭為了他媽的心愿，才和文文時有爭執。不過，他兩也沒有發生大的矛盾。

直到有一年，一個女人大著肚子哭哭啼啼找上門。石頭他爸當場就狠狠地把石頭揍了一頓。文文只問了句：「這孩子是不是你的？」趙石達支支吾吾，回答不出來。文文一看，頭也沒回就走了。

石頭他媽雖然覺得對不起文文，但還是看在那女人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把那女人留了下來，好吃好喝地養著。石頭非常反對，石頭他爸也是不願意。兩個大老爺們被石頭他媽一頓訓，就不敢再出聲。一個月後，文文執意和石頭辦了離婚。當時，誰都不知道文文肚子里已經有了小石頭。後來子凌插手查出來，原來那個女人水性楊花，私下不知跟過多少男人。孩子據說是一個年紀五六十歲的富商的。那富商在家裡有個母老虎。那老頭只想在外面玩玩，得知她有了身孕，就給了她一筆錢把她打發了。她不甘心。她跟趙石達接觸過幾次，之前就得知趙石達和他妻子經常因為要孩子的事情鬧矛盾。她惡從膽邊生，孤注一擲，放手一搏。她設計把趙石達灌醉，假意兩人發生了關係。不久后，她上門用孩子作為威脅想撈些好處。沒想到，趙石達妻子這麼容易就讓位了。隨即，她滋生了做趙太太的野心。真相大白時，文文和石頭已經離了婚。石頭他媽是哭天喊地，悔了腸子，硬要石頭把文文從娘家接回來。

任憑石頭百般懇求，文文愣是鐵了心不回頭。婆家人三天兩頭來求她，她一點都沒有動搖。文文娘家人本來也是對趙家不待見。後來，來的次數多了，態度也誠懇，石頭，他爸，他媽，後來連老太太都親自來了。文文家也開始勸文文，畢竟年輕誰都有犯錯的時候，如今還有了孩子。文文卻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主，聽得心煩就去了國外。

那女人得知事迹敗露后，只是一個勁地在那裡哭。石頭她媽痛罵了她一陣之後，就讓她趕緊走。那段時間，家裡弄的雞犬不寧的，老太太也不想再生事端，就讓子凌好好處理這件事。老太太還特地交代這姑娘也挺可憐的，積些善緣，不要傷了人家姑娘。後來，子凌跟她說，給了那女人一筆錢讓她生活。

那姑娘後來還出了事，惹得老太太唏噓了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