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那是混血
「我叫…..」她竭力遏制自己的嘴唇動作被黑影看在眼裡，對面的聲音更加溫和。「不要猶豫了，孩子。作為回報，我會給你很多很強大的力量，你能變成最強大的人，擁有數不盡財富，國王會將你看做左膀右臂，你將在艾拉西亞的土地上建功立業。」那個聲音飽含誘惑，彷彿親手在她眼前撥開未來的藍圖，那是一個男孩披著五枚薔薇的旗幟，將自己的長劍插在了沾染凝固血液的土地上。在她的身後倒下無數的邪惡力量。美人輕攬她的胳膊，眷戀的倚靠在她的胸膛。
這是一個少年最高的願望。
這是一個完美人生的開播計劃。
那個聲音在溫柔繾綣的蠱惑她，當她說出自己的名字，她就能得到這樣光芒萬丈的未來，所以還在猶豫什麼？夢想就在眼前，他不應該猶豫。
路海遙聽到這裡，終於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不行，」
在心裡按下停止鍵，她幾乎瞬間就有一股力量將羊皮紙推開。殘破的手臂從魔法陣的光圈裡掙脫出來。她維護住自己的手指幾乎站不穩。兩條腿幾乎在打顫，胸口急劇的起伏起來。她哐當一下坐在了地上。就是忍不住心裡的好笑。對上黑影沉沉的的面孔。忍不住疑惑的想，
「他難道從沒想過我有可能不是男的嗎？」
他說的那些好處對很多男孩聽了都怕是要熱血沸騰，可她又不屬於「可愛的男孩子」的類別里。路海遙愣了愣，這種起點升級流的套路對她來說恐怕是拿錯了劇本。還實現你的願望，你又不是召喚神龍。我也沒有七龍珠啊。
她這副樣子可能是激怒了黑影，模糊的一團朝她籠罩過來。那個聲音低下來：「哦，這還不夠嗎？你有什麼願望呢？」那個語氣，充滿了對她這種貪得無厭的淡淡嘲諷。只是一點點，卻被路海遙察覺了。她咳嗽一聲。說道：
「…說起來，我想想，最近的願望大概…是出國脫產進修吧，想去蘋果公司超級大樓參觀他們的博物館和電影院，領略一下前沿的科技吧畢竟我這種小土鱉還是要時時保持進取的心態不然很快就被淘汰吧，還有就是過幾年想找個志趣相投長相不錯的愛人，他要很愛我，要包容我的小缺點，我還想生個聰明的小混蛋，長相結合我們兩個人的優點。等我年級稍大一些我想辭掉手頭工作去家附近的大學城開電腦配件店幫那些學生修修電腦什麼的。然後寒暑假可以出國去旅遊，最好能在家附近買一套有院子的小別野…….」
她數著數著，忽然覺得頭頂一陣涼意。忍不住哆嗦了下，爭辯到：「是你讓我說願望的。」
她知道這個黑影暫時拿自己沒辦法，於是膽子大起來。這話叫他聽了對方可能也聽不懂，聽不懂是他活該。路海遙心裡惡狠狠的想。公安局防盜防騙宣傳標語怎麼說的來著：「不聽，不信，不轉賬不匯款」
八個凡事均莫信，索要個人信息的都是騙子。
路海遙在心裡給自己比了一個大拇指。
她還等對方繼續出招，可當羊皮紙消失以後，那片黑霧便懶洋洋的鑽進了她的身體里。再也沒有動靜。她孤身一個人坐在水池邊，冷風襲來，吹起她濕透的衣角。正當她以為這一切都快結束的時候，那個聲音再度出現，像是抽去了骨頭一樣怏怏的：
「往前走，給我找到那隻混血。我餓了。」
也許是經過剛才一番折騰，他已經失去那種活力，如同苟延殘喘的孤狼，在最後的要緊關頭死死的盯緊敵人。褪去花言巧語的哄騙后露出來的最真實的面貌，聲音幾乎能滴出毒液。「不去我就毀了這裡，你就永遠待在這個臭水溝里吧。」
路海遙察覺到這話沒摻水，她環顧四周，利落的爬起來並且保持了沉默。黑霧態度惡劣，但是路海遙是常年跟他們主管打交道，也跟客戶打交道。這話就已經表示有合作的意向了。
她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心說早這樣不就行了，何必要互相傷害？
非人的狀態下，受傷沒有那麼嚴重的痛覺，此時她感覺到手臂的直覺正在緩緩的恢復，但是傷口卻還是原來的模樣。路海遙一點也沒有珍惜的意思，她從一條甬道走過去。黑暗之中的神像壁燈確是為她指引了方向。誰知道轉了許久，卻只看到這裡唯一的出口是一條類似滑梯模樣的洞口。她盯著被鐵鏽的窗口綁住的小門，用手將金屬拉彎，然後鑽了進去。
屁股坐在冰涼的滑道上往下俯衝。視線從黑暗中走出來。
這是個類似足球場一樣的位置，頭頂是一個巨大的魔法陣正在散發著光亮。而這個足球場地里堆滿了牢籠。她看到整齊如同鴿子籠似的整齊的碼起來，就像快遞點裡的快遞盒子那樣堆疊。這是遠處看到模樣。很多黑影在監牢里蠕動。
這麼大的場地，她幾乎數不清到底關押了多少犯人。
最殘酷的是，有些犯人已經死去，有些則還在喘息。他們大多都是有著和人不一樣的實體，有些則是像黑霧那樣虛影。那些虛影關押的位置腳下有一個圓形的法陣，類似動畫片的那種魔法陣。有著繁複的圖案和咒文。她的身影很快吸引了一些生物的注意力。她走進的時候，這些生物都愣愣的看著她，不像是動物的眼神，也不像是活人。
她艱難的喘了一口氣，聽到那個聲音不耐煩的吸了一口氣：「嘖，都是些砸碎，光明神殿的那些傢伙現在開始著迷起收垃圾嗎？」他挑挑揀揀的看了一番：「沒什麼值錢的，這些半獸人腦子裡除了殺戮就是飲血，晃一晃還能聽到水。快點離開，這裡實在太臭了。」
離得近了，她鼻尖能聞到一些腐爛的氣味，混雜著半獸人身上那種血腥氣味。她對這種氣味尤為敏感。聽到黑霧這麼說，她便繼續往前走。在她經過的時候。那些半獸人就像是聞到食物的餓狼。頓時像是沸騰一般嚎叫起來。奮力的從籠子里掙扎著要抓她。她想到在水中看到的一個模糊人影，那個人為什麼沒有被關在籠子里？
黑影像是知道她要問什麼似的：「那是混血的氣味，惡魔的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