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靜養

第五百三十二章 靜養

片刻時光,御書房的正中便擺上了一張木桌,兩把木椅,而桌上已然放著一個棋盤與一副棋子了。

「塵兒,你精力不集中,若是此番在戰場上,你早已命喪黃泉了。」無曲王從棋盒中取了一子,淡淡的說道。

離塵不語,此刻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跪在外頭的斂憂,何來對弈的心思?

「塵兒,若是你再靜不下心,朕就讓她跪烈日下去。」無曲王的眼神閃過一絲狠戾,此番他不但有意瞧瞧斂憂是一個何樣的女子,更主要的是磨練離塵的意志,想讓他的心狠起來。

離塵回神,取了棋盒中的一子落了下去,不再看殿外的斂憂。

幾盤棋局下來,只見那無曲王嘴角的笑意愈來愈濃。他果然沒看錯這個兒子,是個可造之才。

「皇爺爺!」一聲清脆的童音響起,斂憂吃力的睜開雙目,看向那個方向。

只見一個穿著紫色緞袍的小孩童歡躍的往此處跑了,頭上那髮髻處的緞帶隨風而舞。那紫袍小男孩在斂憂跟前停了下來,身後跟著一個乳娘裝扮的女子,極其小心的虛扶著他。

小男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了幾下。隨即圍著她轉了一圈,滿臉的不解。

斂憂抬頭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紫袍小男孩,只見他的眉宇間滿是稚氣,那眼睛清澈透亮,沒有被過多的世俗之物所染黑。那小嘴一努一努的,分外可愛。斂憂本想問他叫什麼名字,卻聽得那個方向再度傳來了聲音。

「珏兒……」

聽到有人喚自己,小男孩轉身往來時的那個方向奔去,只見他步子輕快,兩隻小手前舉,口中喚著「父王,母后……」

看著小男孩的背影,斂憂獃獃的跪著,口中喃喃著兩個熟悉的字眼,「母后?母后……」

男子藏在衣袖下的手微緊了一下,視線落在了斂憂身上,直到司徒珏喚了他一聲父王,方回過神來,對著他笑了笑,隨即看了眼此刻懷抱司徒珏的語媛,轉身走進了御書房。

語媛抱著司徒珏在斂憂跟前停留了片刻,本想說些什麼,只是看著司徒珏,那到嘴邊的話又給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柳眉一蹙,亦走進了御書房。

天漸漸的暗了下來,默默子夜喚醒了那些沉睡著的繁星,然而,斂憂卻是倦意愈濃。整個身子開始不自主的輕晃,眼睛睜了睜,卻始終模糊一片,似是隔了層水霧般,擠了擠眼,最終還是沒能擠出一滴淚。

三個時辰,該是快到了吧?斂憂如是想著。忽的,眼前一黑,身子軟綿綿的倒了下去,而眼睛終是忍不住合上了。

「啟稟王,」一個內侍看著斂憂暈倒在外頭,急急的走進來稟告,然而卻找不到合適的稱呼,只得吞吞吐吐的說到,「外頭跪著的姑娘暈倒了,不知……」

本來正在逗弄司徒珏的離塵聽聞此事,一陣風似地跑出了殿外。

夜,沉寂若深潭!漢白玉的地面之上,斂憂靜靜的躺著,原本略顯紅潤的臉頰此刻慘白若紙,而粉潤的櫻唇乾裂的似久旱的大地,扯裂了一道道淺細的口子。

「斂憂」離塵輕輕的抱起她的身子,將她的頭埋進自己的懷中。才第一日,他就讓她受了如斯的苦。日後,他該拿什麼來保護她?

方才在御書房父皇的意思他再明白不過,然而,他只是想守著她過日子。每日陪著她看朝霞暮錦,品茶吟詩,偶爾她撫琴一曲,他吹簫相和。

「小高子,現在什麼時辰了。」無曲王看著地上的斂憂淡淡的問了一句。

「回王的話,此刻已經是戌時了!」他身邊那個喚作小高子的內侍,看了眼外頭恭敬的稟道。

「戌時了?這時間過的還真是快!」無曲王微眯著眼看著那漆黑的夜,聽著那語氣倒像是有幾分感慨。「你們回府去吧,明日在府中靜養一日,後天再進宮吧。」語畢,無曲王負手往御書房內走去。

離塵緩緩起身,將斂憂打橫抱起往宮外走去。

御書房外,那抹藏青色的身影冷眼看著那個方向。司徒離塵,想和我斗?你還不夠格!想著,嘴角的笑意愈來愈邪。

離王府

「備熱水,」離塵剛進府門便急急的交代下去,他知此刻斂憂最想做的應該就是沐浴了!

很快,浴桶中,丫鬟們已經備好熱水,只等著他們沐浴更衣。

「你們退下吧!」離塵手一揮,示意她們退下。看著她們靜默的退出去,掩上房門。離塵開始解斂憂的衣帶,此刻斂憂還是閉著眼,半點沒要蘇醒的樣子。

衣衫褪畢,離塵抱著斂憂涉入浴桶。

水漫過身子,斂憂只覺一陣的舒爽,輕輕的呻吟了聲,身子無意識的往離塵懷裡一縮。

「斂憂,你可知,若你再如此,我真怕自己把持不住!」他伸手捋著她的碎發,幽幽說道。

當初還有個鴛鴦蠱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不能碰她,而如今斂憂身上的鴛鴦蠱已解,他當真沒有什麼可擔憂的,唯一能讓他擔憂的,就是怕她不肯將自己給他。

「師兄,疼,腿好疼……」懷中的人輕喃著,柳眉皺在了一起,看樣子像是極其的痛苦。也是,她在外頭跪了足足三個時辰,這膝蓋豈有不疼之理。

離塵伸手去撫她的膝蓋,然而才一觸及到,她便驚呼出聲,而眼睛也在這一刻睜了開來。面對著不著絲縷的離塵,斂憂再一次呆愣住。水汽升了上來,在她的臉上髮絲上結下了一層薄薄的水膜,聚集起來化成了一滴滴的水珠滴落,有幾滴不甚滑入了她的眼。斂憂趕忙伸手捂住了,隻眼睛卻辣的厲害。

離塵伸手移開了斂憂捂著眼睛的雙手,將唇覆了上去,輕輕的吸允著。一種熟悉之感緩緩的爬上心頭……

眼前出現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地,有一個白衣男子抱著一個披著粉色斗篷的女子,也是似現在般俯身吻著那人。頭漸漸開始脹痛,斂憂不自主的伸手去敲頭部,彷彿這般做能減輕些許苦痛。

「斂憂,怎麼了?」看著此刻痛苦至極的斂憂,離塵忽的意識到這幾日似乎忙於趕路,不曾讓她吃藥,難不成她又記起些什麼了?想著離塵便跨出浴桶,急急的往床榻奔去,想取葯來給她吃。

砰一聲,浴桶倒地,水嘩嘩的流了出來,似一層柔紗鋪散開去。斂憂狼狽的摔倒在地,一頭青絲粘黏在身上。抬首看向離塵,只見他此刻背對著她似是在翻找著什麼。

「紫楓,紫楓……」語畢,斂憂便暈了過去。在暈睡過去前一刻,她瞧見那人急急的朝她奔來,嘴角的笑意漸濃,紫楓,我不與你賭氣了,不了……

「紫楓,別怨我,別……」床榻上的人始終在喃喃自語,眼角清淚滑落,側過身子,慢慢的蜷縮起抱作一團,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急需一個溫暖的懷抱。

「斂憂,你為何就是忘不了?」語畢,離塵俯身將三顆藥丸喂入她的口中,指尖滑過她的喉間,感受著她的下咽。斂憂,對不起,為了讓你忘記過去種種。我只能對你加大藥量。

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拍著他的背,輕哄她入睡。

夜,愈加深沉,隱隱的還能聽到外頭的風聲。

「這天,終是起風了!」離塵喃喃了一句,擁著斂憂的手緊了緊。看著她微微顫動的眼瞼,忍不住在那落下了一個淺吻。

她微微的有些啜泣聲,又像是夢囈,然而一個時辰不到,那紫楓兩個字就不再出現了,唯一的呼喚就是,「師兄!」

第二日,斂憂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覺,那眼睛睜了閉,閉了睜的。早膳,午膳,乃至於此刻吃的晚膳,皆是粥。而且還是離塵扶直她的身子,讓她整個靠在他的懷中,一勺勺喂下去的。每次都是才吃幾勺就又閉目睡去了,剩下的離塵也只好嘴對嘴的補餵給她。

「王爺,那上房早已備好,斂憂姑娘可以搬那去了。」顧伯立在門外,躬身稟到。這斂憂與離塵同食同睡,傳出去總是不好的,畢竟此刻斂憂無名無份!

「不必了,就讓她睡我這吧。」離塵用衣袖替斂憂擦去嘴角的粥漬,只見她側了下臉,吧唧了幾下嘴,便又縮他懷裡睡去了。

離塵一笑,此番當真是累著她了,這都睡了一日了,還是沒睡夠。以前在谷中時,她可是每日早起給他們備好早餐,然後將一些該曬的藥材搬出去晾曬。其實,他每次都是比她早起,對著她的睡顏,他可以看好幾個時辰,等她快醒時,他便閃身離開,遠遠的看著她嘴角露笑的忙碌。

「王爺,皇後娘娘說,若是王爺不能與斂憂姑娘分房而睡,娘娘就派人將斂憂姑娘接皇宮裡去。」顧伯將頭垂的更低,然,沒有半點懼怕的意思。

離塵拿碗的手微顫了一下,斂憂,看來我真不該帶你來此處。原本是想給你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卻原來是將你我送入了火坑。

將手中的碗往旁邊一擱,隨即扶著她躺下了。

「師兄……」斂憂往外側了下身子,略撅著小嘴說道。

離塵寵溺的撫了一下她的臉,「好好睡!」語畢,幫她掖了掖被子,往外頭走去。若是讓她進宮,他寧可與她分房而睡。至少,這樣他還是能日日見著她,聽她喚著師兄的。

外頭,風有些猛,紛紛揚揚的花瓣漫天飛著,然而配著如此陰暗的天空,看不出半點美感。離塵微眯著眼立在門口,沒有移步,只是這麼定定的看著。

「王爺,變天了,您還是早些回房歇息吧?」顧伯立在他的身後,始終沒有抬起頭來。這天變了,人也變了,離塵心中如是想著,變了,變了,都變了。而他,不也是變了嗎?想著,步子邁了出去,一步步的朝著旁邊的院落走去。

沒了斂憂在懷中,他只覺空蕩蕩的,不論是那個懷抱,還是心中。離塵枕著自己的手仰面躺著,幻想著斂憂的睡顏,略噘的小嘴,輕顫的眼瞼。其實她不知,每每她熟睡之時,他已經不止偷吻了她幾次了。他很喜歡她身上那股淡幽幽的香味,不若脂粉的那般庸俗,像是一股與生俱來的體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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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撩歡:寵妃別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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