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 盟約
大戰連續了好幾日,夜木一個人單挑了一眾人。只是絲毫沒有會落下風的意思,不少族群為了保命選擇了妥協,也有族群開始後悔從一開始挑起這樣的大戰,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然而,倔強而又驕傲的人,是不可能會承認自己的錯誤的。
夜木懸浮在空中,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他也擁有了煞氣,為什麼,他也可以變得如此詭異的強大。這種強大,帶著讓別人懾人的恐懼。
夜木看著下方倒著的眾人,「還有嗎?」
下方再也沒有聲音傳來。
笠墨聽得出來,饒是夜木再怎麼強大,他也快要到極限了。如若再這樣下去,即便是有子莜的神格神諭在先,也不知道會怎樣。即便是保證肉體的無礙,那精神上的有會如何呢。
夜木仔空中捏了一個訣,接著一道黑紫色的光融入空中的烏雲里,接著,雲漸漸散開了,光從雲的縫隙中照射出來,如同大地復甦一般。大地上的死氣沉沉和累累白骨,就這樣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視線里。
光亮,讓所有人如同醒來了一般。
夜木在魔族軍隊的最前方,降落了。
「各族首領,進魔族一敘吧。」說著,便是抬頭朝裡面走去了。
眾人相互看了看,竟是拿不出主意來了。過了一會兒,第一個人帶頭獨自一人朝著魔族軍隊走去。沒有人阻攔,反而給他讓出了一條通道。道路中有紅著眼的將士被身側的人壓著。
首領看了那個將士一眼。
那個將士死死的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你恨我,如今我手無寸鐵,為什麼不殺了我。」
將士總算是冷靜下來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主上說過,冤冤相報,沒完沒了。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和後代背負復仇的負擔,我恨你,但是我也可憐你。」將士基本上是對著那個首領吼著說道的。
首領像是愣住了一般,看著跟前的這個將士,「你們主上讓你們不要復仇,你們就不復仇了嗎?」
「是。」
「為什麼。」首領像是不能夠理解一般,為什麼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將士的臉上浮現出來的,是滿滿的驕傲,「我們魔族的君主只有別人負了他,從來沒有他負了別人的。這麼多人負了他,他還能夠如此寬容的對待這個世界,他是我們的神,是我們的信仰,哪怕他現在讓我們去死,我們也能夠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什麼是君主,什麼是首領。
首領看著夜木離開的方向,似乎有些明白了為什麼這個男人能夠受到這麼多人的愛戴。
「天下之主,該是怎樣的一個人啊。」
「魔族生存在不祥之地,卻是懷著良善之心。」夜琳一步一步的朝著首領走去,目光裡帶著作為公主與生俱來的氣勢和驕傲。「天下一統,萬人歸心,從不是我們魔族非要你們投降,只是,如若你們之中饒是有一人有天下之主的氣度,也不會演變成如今的這個模樣。」
「魔族過於強大,如若你們是我們,你們也會想要這麼做的。」
夜琳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們不明白,一個強者,如若沒有害人之心,那便是天下安定的柱石。如若因為猜忌而被激起,那他便是天地間最殘忍的存在。」
首領張了張嘴,繼而點了點頭。
「我族,服了。」
夜琳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看著他一步一步朝著裡面走去了。
「夜琳公主,您是天地間我認同的兩名女將之一,你的為人,我信得過。」
夜琳看著眾人,對方才的話似乎並不入耳,「你不必認可我,也不必信得過我。這天地間從沒什麼信不信得過的,只要不惹事,便是不需要信不信得過的。各自相安無事,不是更好嗎?」
她不相信魔族之外的任何人。
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的家人,誰都有可能懷著詭異的心思接近你。或許家人也可以,但是,比起那渺小的概率,她更相信,她愛的人,不會傷害她。
笠墨走到了夜琳的身後,輕輕的身手托住了她的腰肢,夜琳回頭對著他笑了笑。笠墨永遠都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是最需要他的,他從來都可以在她感到有那麼一絲絲的害怕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身後,出現在她的身後。
「累了吧。」
夜琳點了點頭,在他跟前,她從來不逞強。累了痛了,她會跟他撒嬌。因為現在是兩個人,所以什麼病痛的,便是不要相互瞞著了,早日說開了也是好的。
笠墨心疼的摸了摸她的手,伸手拿起她的手仔細查看著,「疼不疼?」
說起這個,夜琳倒是一點兒撒嬌的心思都沒有了,猛的抓住了笠墨的手,「你什麼時候學會那種東西的。」
把她的痛苦轉移到自己的身上,這樣的東西都能夠想象的出來。她該如何說他。笠墨張了張口,一副任她說的模樣,倒是一點兒要反駁的意思都沒有。夜琳揉了揉眉心,無奈的嘆了口氣,「笠墨,我們說好了的,並肩作戰的,你這樣。」你這樣我多心疼啊。
「我怕你疼。」
「可我也怕你疼啊。」夜琳感到有些許的委屈。
笠墨抱住了她,輕輕的拍扶著她的後背,「我知道,我都知道,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夜琳死死的抱著他,一點兒也沒有要分開的意思。
四周的人看著,倒是都微微撇開了視線。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夜木同各首領達成盟約,從此各族之間互通往來,天地之間共享有無。各族族群聽從魔族的詔令,但不干涉其族內內政,如若有族群叛變謀逆,其他族群,群起而攻之。
「這樣有什麼區別嗎?」客青看著盟約,抬頭看向夜木。
夜木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我本就不需要它們的朝貢和依附,我只希望各族之間能夠和平共處,不再有什麼紛爭,經此而已。」
笠墨點了點頭,嘆了口氣,「總算是結束了,多虧你及時趕回來。」
這句話是所有人的心聲,如若不是夜木及時趕回來,只怕是魔族可能要步天族的後塵了。
「只要我在位一日,他們便是不會背叛盟約,剩下的,便是看夜朝自己的了。」夜木像是鬆了口氣,全身的疲憊在一個瞬間涌了上來。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舒服的。
「兄長,休息一會兒吧,您太累了。」
沒有人問子莜為什麼沒有回來,也沒有人問復活真的可以成功嗎?就好似所有人都知道答案一般,但是又小心翼翼的不去刺激他。
夜木點了點頭,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我去看看樂兒,看完,我就去休息。」說著,便是朝著府邸的方向去了。
眾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便是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好在,子莜留下了樂兒。樂兒還年幼,即便夜朝足夠抵擋一面了,但是樂兒還不行,所以,夜木好歹還算是有一口氣支撐著自己。
「嫂子,真的,回不來了嗎?」
本想著兄長定時能成功的,沒有想到後來的事情。夜琳的目光不由泛起了淚光,「嫂子,這麼好的一個人,真的,沒了嗎?」
笠墨上前去,將夜琳圈在了懷裡,「人各有命,不可強求。」
彼岸花的存在,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違背自然生存法則的。現如今,只是秩序正常了而已。
在府邸。
夜木看著睡的正熟的女兒,腳步聲也輕了下來。看了看自己,渾身髒兮兮的,衣服上滿是血跡,便是感覺無比的嫌棄自己。快速的退出了房間,給自己全身上下使用了精神術之後,又去換了身衣服,才重新回來。
他走到了樂兒的身側,看著她睡的很香,眉宇間也溫柔了許多。
「樂兒。」
他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她。想起來朝兒小時候,他也總是這樣看著朝兒,可以看上一整天,那個時候子莜還以為他痴獃了。
樂兒生的很美,只怕是比起子莜還要美上三分。
「樂兒,父君會守著你的,護你一生平安祥樂。」他小心地牽了牽樂兒的小手。樂兒吧唧了幾下嘴,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子莜拼儘力氣,讓樂兒不以彼岸花的身份降生在人世,便是她作為母親對她最大的保護了。
夜朝開門進來,便是看到了夜木。
「父君。」
夜木點了點頭,示意他小聲些,別吵到樂兒。
夜朝點了點頭,走到了夜木的身側,看著樂兒,「父君,您去休息吧,這兒我守著。」
夜木搖了搖頭,笑了笑,「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我陪陪我女兒就是最好的休息了。」
從她生下到現在,他都沒有好好的看看她,陪陪她,只怕是這樣下去,她就要不認得自己這個父君了。
夜朝也沒有多勸說什麼,便是轉身離開了。
夜木看著樂兒,似乎可以看到子莜的影子。
「子莜,謝謝你,給我了一個樂兒。」否則,沒有你的日子,我該如何守著你的神格神諭生存下去。
忘川河畔,他受到了魔族告急的訊息,知道各族將士壓境,又看到了夜琳那不輕易發出的求救信號他便是知道,魔族危在旦夕了。
那個時候,似乎身體要更加的誠實一些。等他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出現在魔族了。
那個時候他便是只有一個念頭,他對不起子莜,便是不能夠再對不起魔族了。心口的傷口已經癒合了,卻是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疼痛,帶著鑽心刺骨的疼,竟是一時沒能喘過氣來。
眼前的視線便是在瞬間,歸為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