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育心方略與遊戲態度
?這幾天對兒子在野營中亂扔塑料袋所持的態度,一直在我心中轉悠。我不斷自問:怎樣的道德教育才能讓孩子的內心產生變化?我有一點可以肯定,說教式的文字記憶型的道德教育絕對不會產生好的效果。
人是感情的動物。我想只有有事物不斷對其情感產生刺激,他的道德之心才會發生變化。那天,我從《抗戰烽火錄》中選擇「意想不到的殘暴」作為兒子主體意識的教育範文。文章寫到:
蘆溝橋戰爭發生,我那時深信北平不會丟,所以一旦北平丟了之後,我才離開北平。可是在途中被日本憲兵抓住了,我說我是商人,但是他們還是把我在拘留所里關了五天。
我走進一個陰暗的充滿著潮濕氣味的拘留所,裡面一連串排列著七八個人。當我一看清楚是怎麼會事以後,我驚倒了,我暈眩了。
他們八個人都沒有鼻子,再看一看,耳朵那裡紫的血凝成一堆,代替了耳朵原來的位置。八個人用一條鐵絲串在一起,而且是讓鐵絲通過嘴巴,把兩頰穿兩個孔,鐵絲從牙關中間穿過去,好象系馬的繩子一樣。
這些中華民族最英勇的戰士,是北平抗日的保安隊員。當其他中國軍隊退出北平之後,他們還在西郊一帶作著頑強的抵抗,後來被俘虜了,就受到這樣的待遇!
他們被捕來兩天了,天天拉出去拷問,問不上來的時候,那些日本野獸們就把穿過他們嘴巴的鐵絲換上一根燒紅了的,這時候,一陣腥臭便鑽進鼻子,一陣煎油條似的聲音便鑽進了耳朵。這還不算,日本有一種「新發明」,說是割肋巴骨。保安隊中有四個已經沒有了第一根肋骨。據說這是日本一位有名的醫博士的「新發明」,首先拿我們中國人做實驗。這些保安隊員,就是這位殘忍的醫博士的實驗品。
還有,他們那八個人的小腿肚被割成一條一條的縫,裡面放一些什麼葯我說不出來。在法堂上的時候,叫他們跪著,把杠壓在他們的小腿上,使肌肉壓成扁平的。
奇怪的是,這八個頑強的戰士,在這種殘暴的摧折下,還沒有死,他們還能發出低微的呻吟,而且有一個身體曾經是很「棒「的,還能說話。他對我說:「你能夠出去的,我希望你能夠出去,好把我們的死……告訴全國人民、全世界,叫全國打日本打到底,我們死了也值得。」他大概是這樣說的,由於鐵絲穿過了他的嘴,字說得不清楚而且無力。
三天以後,八個中間死了一個,他是保安隊的班長。他死的時候,還低低地說:「日本強盜,你看吧!」他軟了下去,因此鐵絲在其他七個人的嘴上加了重量。我扶著那個死者,使他立著。我的眼淚象潮水一樣流著,淌在死者的臉上,溶解了他凝結了的血跡。
過了一天,日本強盜才把他從鐵絲上取下來。他們拉著死者的兩隻手,象拉死豬一樣,把他拉出去了。我捂上了我的眼睛。我實在不忍心看。憤怒在我心中爆炸了,我忍不下去了。
就在這一天,開門的叫我出去。我安靜地等候著槍斃,僥倖的是竟把我放了出來了。我逃出了死到沒什麼,值得僥倖的是,日本強盜的殘暴行為,以及我祖國英勇的八個戰士的慘死,能夠報道於全中國、全世界人民之前!
我反覆思考這篇文章與人主體意識在內心動因上的辯證關係。那天,我特別清楚地認識到情感教育的全部意義,我的頭腦里自然出現整段說明經歷對人形成品德的理由。雖然這些理由看似無形,但匯成了「人與情共生共死」這句話。
晚飯後,我照例做著有關記憶訓練與學習計劃之內的事。九點多點,兒子寫完作業拿齣動畫卡片玩,他玩的精神頭很大。我用深情、熱烈的目光望著他。這引起了兒子的注意,「爸爸,你怎麼老盯著我?」他問。
「爸爸想問你個問題。」
「啥問題?」
「你為什麼要學習?」
「為了學會算帳不讓人騙;為了能讀懂東西不出事。」兒子不假思索地回答。
「看來生活教育的影響力要絕對大於老師的課堂教育」。想到這,我說道:「不對。」
「為啥不對?這是你過年說過的話。」
兒子的話,讓我再一次確信生活中的影響對孩子的成長是多麼重要。我說道:「喜樂,你說的也對,但只是個小方面。你過來,我給你讀篇名叫『意想不到的殘暴』的文章,它會告訴你為什麼要學習。」
讀完文章我神情並茂地說道:「這事才過去五十多年,中國現在雖然進步了但還不行,爸爸希望你永遠記住自己是個中國人,人弱了必然會被別人欺負,國家也是一樣,你必須變得強大起來,將來能為國家出點力。」
「日本人真壞。」兒子瞪大眼晴說,「爸爸,讓自己強大起來是不是身體特別壯,像我們班韓凱峰那樣,力大無窮。」
「喜樂,力氣大隻是一個小方面,不是爸爸想說的強大。人最強大的是通過學習產生做事的能力。這種能力的形成要經過一個非常困難的過程。有些家長因學習不好而打罵孩子是不對的,學習是人一生最重要的事,但它與考試分數的高低沒有太大關係。學習主要是讓你腦子越來越好用,在遇到事情的時候能迅速想出好辦法去應對,並解決問題,這才是學習好的表現。不過,以後只要你犯了錯,我就會讓你讀『意想不到的殘暴』,只有你做了惡事我才會打你,。」
「爸爸,什麼樣的事是惡事?」
「爸爸也不知道,但到打你的時候你就明白了。」
「叮叮叮」九點半了,兒子準備睡覺的表鈴響了。我倆來到卧室,我說:「喜樂,你還想玩遊戲嗎?」
「想,快想瘋了。可你們不讓玩。」
「不是不讓玩。你到網吧打遊戲是不對的。咱家沒電腦,到'五一'放假我們到銀川買一台。」我說,「在沒有買回來之前,你放學到媽媽辦公室玩一玩。」
「你真是我的好爸爸。」兒子猛地從地上跳起來,摟住我的脖子說。一陣熱烈之後,我們互道晚安。我正準備出門,兒子突然問:「爸,在媽媽那玩遊戲,與網吧玩遊戲有啥區別?」
兒子提出了一個極好的成長性問題。
「對遊戲來說並沒有區別,但區別在遊戲之外,」我說,「遊戲廳里是不是抽煙的人特別多?」
「是。」
「說髒話的人也多?」
「是。」
「爸爸喝一瓶酒雖然醉了但睡一覺就好了。如果讓你這點年齡的小孩喝這麼大的杯子,只需一杯酒,你就會變成一個象傻子一樣的植物人。爸爸喝酒沒有變成傻子,或植物人,是因為我們的身體發育停止了,而你正在發育的高峰期。」我比畫著說。
「我又不喝酒!」兒子疑惑了。
「對了,你是不喝酒。但網吧里有種東西比酒還厲害。」我加重語氣說。
「啥東西?」
「煙。」
「我不抽煙!」
「可你把別人吐出來的煙吸進去了,」我說,「煙油子見過嗎?」
「見過。」
「小米粒大點的煙油子能毒死一隻大老鼠。」
「這麼厲害!」
「現在正是你大腦的高速成長期,煙對大腦的發育很不好。你原來說滑旱冰不學不好的習氣,但後來你的『爺』、『他媽的』等不文明語言是不是多起來了?」
「是。」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些事情對人的影響是無形的,不是你想學不想學的問題。總之,遊戲沒有錯,但網吧的環境有可能讓你變成家庭、國家不需要的那種能力很弱的人。」
「網吧真有這麼厲害!」兒子疑惑地說了一聲。
「十點多了。明天上學不上學。」妻子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
兒子睡去了。我到妻子那把我對有關遊戲的想法說給她聽。「神經病。別人家想盡一切辦法不讓孩子玩遊戲,你到好,在辦公室玩一玩也就算了,還準備買上讓玩。我說不過你。電腦的問題很簡單,一掏錢問題就解決了。不過,我可再一次警告你,你們王家就王喜樂這麼一個男孫子,你自己惦量著辦。一天到晚不好好動心思把孩子的學習成績弄上去,就搞這些無用的東西。」妻子一口氣把想說的話說完,一轉身不如意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