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讓人閹了!
「文化路,文化路……」
吳智慧抱著手機地圖念念叨叨,總算找到有「文化路」三個字的路牌,還以為是條多麼寬闊的路,搞了半天原來就是個比較寬的衚衕。
難得的是,這個衚衕的內容竟然挺豐富。
食品店,文具店,藥店,奶茶店,打字複印店,應有盡有。
其中食品店所佔的比例是最大的,單這一項也是五花八門,炒菜,炒飯,炸醬麵,蛋糕,炸雞,臭豆腐,唯獨少了一家包子鋪。
吳智慧從街頭走到街尾,一家一家的店數過去,總算在一大堆雜亂無章的招牌裡頭,找到一面用用紅色油漆在破木板上寫著的三個字「包子鋪」。
只不過從外觀上看,這間店應該是已經倒閉了。
吳智慧想,如果說這真的就是宋爭的包子鋪,那可也真稱得上「風水輪流轉」這幾個字,兩年前他在這裡買包子,給面臨工廠倒閉的廠長送上滾蛋包,而今天,他也帶著他的滾蛋包倒閉了。
所以說啊,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壞事不能亂做,因為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會遭報應。
吳智慧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邁進包子鋪旁邊複印社的門。
「你好!」吳智慧熱情地跟複印社的女老闆打招呼,「可不可以問一下,旁邊那家包子鋪怎麼關掉了?」
女老闆看她一眼:「你問這幹嘛?」
吳智慧拿出證件:「我是新陽刑偵大隊的吳智慧,有些事情想要向隔壁包子鋪的老闆了解一下。」
「哦,原來是警察啊,」女老闆的目光立刻恢復了正常,又說道,「那你可是來晚了,隔壁那家包子鋪早就歇了。」
「歇了是什麼意思?」吳智慧又從包里找出從廠長那裡要來的員工合影給女老闆看,「隔壁開包子鋪的是他嗎?」
「對,就是他,老宋。」
「那他還會回來嗎?」吳智慧問。
「這誰知道,」女老闆又八卦地說,「警察同志,他是犯什麼事兒了吧?」
「為什麼這麼問?」
「嗨,就隨口一問唄。」女老闆笑。
「隨口?那你怎麼不覺得是他出了什麼事,而要說他犯了什麼事?」
「哎呦,真不愧是警察,這字眼兒摳的,得,我就說了吧,這個人啊,」女老闆指著宋爭的照片,「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了!原來在這兒賣包子的時候,只要看見漂亮的女學生,他就要跟人家多白活兩句,還盡想著趁機摸摸人家的小手,別說學生了,就我這種皮糙肉厚的,他也有事兒沒事兒來著我里瞎逛,沒少讓我噁心了他。後來吧,估計他也看出來我不好惹,就不怎麼來了,正好對面藥房新來了個小姑娘,隔三差五地就去人家那裡拿葯,後來讓人家的男朋友堵在牆角揍了一頓脆的,打那不敢了。」
「然後呢?」
「然後?」
吳智慧說:「照你這麼說,他應該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你這裡他撈不到好處,藥店那邊又挨了打,可他總不會消停吧?那就只有對女學生下手了?」
「哎呦!」女老闆一拍手,「警察同志,您可太明白了!跟您說,還真就是這樣兒,不過倒也不只是女學生,就前段時間,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女的,那兩天把他給得意的,有事兒沒事兒的顯擺,說他有女朋友了,又年輕又漂亮!」
「女朋友?」
「是啊,也不知道哪個女的眼瞎,也說不定就不是正經女的。」女老闆說。
「那他有沒有提過他女朋友叫什麼?」
「叫……叫什麼小燕兒。」
「那他女朋友多大,該不會十幾歲吧?」
「十幾歲?不能吧!」
「那你有見過嗎?」
「沒見過,他就光說,有沒有的誰知道。」
「這大概是什麼時候的事?」
女老闆想了想說:「時間也不長,就一兩個月吧,他關門兒也沒幾天,突然就不來了,本來以為也就是歇兩天,結果這都快一個月了,我尋思著,也沒準兒他又瞎搞,讓人家那女的的男朋友揍死了也不一定。」
「那也太誇張了吧,對了,您在這有沒有見過有什麼人來找過他?」
「就你啊。」
吳智慧無語:「我以外呢?他沒什麼其他朋友嗎?」
女老闆想了好一會兒搖搖頭:「嗯……好像沒見有人來找過他……也不是,剛開始來這兒的時候,也有倆人經常來,倆男的,都不像是什麼好人,但是後來就不來了。」
「那大概是什麼時間,又大概什麼時間不來了?」
「哎呦,這我哪記得住,老早的事兒了,少說也有好十幾年了吧,我記得那個時候我還沒這輛電動車,」女老闆指著門口的電動車說,「我那時候是一輛紅色永久,後來就是讓他們給我砸了,把我氣的,那時候我也好脾氣,要現在跟他們沒完!」
「那大概多久以後他們不來了?」
「也沒多久,也就小半年不到,反正很快就不來往了。對,」女老闆又說,「我記得有一回,他們其中一個男的過來,鬼鬼祟祟的,兩個人關上門兒說話,一看見我就把我罵回來了,把我嚇得,我還以為他們出去做什麼殺人越貨的勾當了,我一害怕乾脆關了一個星期的門,等過了一段時間我才回來的。」
「你為什麼會有這個懷疑呢?是聽到什麼了嗎?」
女老闆皺皺眉頭:「我忘了,反正當時就是那麼覺得,就覺得他們肯定是沒幹好事兒。就打那以後,他們就不來往了。」
「好的,謝謝你跟我說了那麼多,」吳智慧把記筆錄的小本子收起來又問,「那你知道他住在哪裡嗎?」
「這我可不知道,不過他不住在店裡,而且每天一早就來,晚上老晚才回去,應該是住在這附近。」
「好,謝謝你。」
吳智慧告別了複印店老闆,索性打電話給魏松,讓他幫自己查宋爭的住址。魏松查了半天,卻只查到宋爭戶口上的住址,也已經是二十年前的資料了。
吳智慧掛掉電話嘆口氣,內心有點小失落,找不到人嗎?
正手足無措的時候,路口的地方走過來幾個安全檢查的工作人員。
「對啊!」吳智慧二話不說衝上去,「同志,您好。」
「您好,有什麼事兒嗎?」
吳智慧拿出自己證件:「有件事想麻煩你們,我想要知道前面那家包子鋪老闆的住址,請問你們那邊有登記過嗎?」
「好像還真有,去年年底的時候對這條路的小商販進行過一次大摸底,應該是有。」
「那可以告訴我嗎?」
「你稍等,我打電話幫你問問。」
半個小時后,吳智慧出現在宋爭的樓下,門口傳達一個帶著眼鏡的老大爺正在端著茶壺聽收音機,看到吳智慧立刻伸出頭來:「哎!幹嘛的?找誰啊?」
吳智慧跑過去把自己掛在傳達室的窗戶上說:「您好,我找宋爭,請問這裡有人叫宋爭嗎?」
「你找宋爭啊?」
「對!他在嗎?」
「不在,醫院去了!」
「哪裡?」
老大爺比劃了一下:「醫院!上醫院去了!」
「醫院?他怎麼了嗎?」
老大爺推推鼻樑上的老花鏡:「你是誰啊?你找他有什麼事兒啊?」
「警察,我是警察!」吳智慧給他看自己證件。
老大爺又眼花,對著證件研究好久:「哦!哦哦!警察啊!你來晚了,他住院了!都住了快一個月了!」
「為什麼住院?」
老大爺擺擺手,拒絕回答。
「不講不行哦。」吳智慧嚴肅。
老大爺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決定說出來:「他,讓人家閹了。」
「哈?什……什麼了?」吳智慧懷疑自己耳朵壞掉了。
老大爺又重複一遍:「閹了。」還配合著用手指頭比劃了一下,「咔嚓!」
「誰……他……是自己還是別人把他?」
「自己?他又不練辟邪劍譜,他自己是多想不開能幹這個?」
「那是……誰啊?」吳智慧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卡機了。
「唉!」老大爺揮揮手,「來來來,你進來,我跟你說,這個不好意思在外頭說。」
「好。」吳智慧推門進去。
「來來來,你坐。」老大爺拉過來一個凳子給她,「這個宋爭啊,這傢伙不是什麼正經人。」
吳智慧不太記得這是第幾次聽到有人用這三個字形容宋爭了。
「都五十多了,沒老婆。不過啊,聽說他以前也有老婆,後來離了,離之前他什麼樣咱們不知道啊,可是離了之後這麼看吧,人家跟他離婚也沒什麼毛病,你別看他那個樣子,老大不小的年紀了,女朋友換的可勤了。」
「他有女朋友,還很多?」
「他說是,我看也不一定,要不然也出不了這種事兒。」
老大爺繼續說下去:「前段時間,他說交了個女朋友,倒不是我愛打聽,都是他自己說的,說他那女朋友多年輕,多漂亮,咱不信啊,你說都五十多的人了,又不是什麼大老闆,人家憑啥喜歡他呀,我就故意問他,我說你女朋友幹什麼的?他說理髮店的,是理髮師。我心想估計理髮店是真的,是不是理髮師不敢說,那邊兒路頭上好幾家理髮店,說是理髮店可沒幾個正經給人理髮的,都是些大姑娘光著腿見天兒的在門口坐著,我琢磨著他說的理髮店的女朋友估計也大差不離兒。」
「他女朋友叫什麼?」吳智慧問。
「叫小燕兒。」老大爺回答。
「您見過嗎?」
「那倒沒有,統共來過一回,還沒等見著就跑了。」
「跑了?為什麼跑了?」
「這還為什麼,」老大爺說,「敢情是我誤會了,估摸著人家那小燕兒也沒想和他好,是他瞧上人家了,三更半夜把人家騙家裡頭來,琢磨著也不是想幹什麼好事兒。那天我有事兒晚過來了一會兒,我這地方離他那個屋近啊,」老大爺指著臨近傳達室的那棟樓,「你看,就這個樓,就這個屋,這是他后陽台,靠這邊兒就是他家卧室,那大晚上咋呼的,吱吱歪歪叫貓子似的嗷嗷了半宿,嘿,我這一個沒留神,就聽見宋爭在那兒叫,聽著就不是好叫了,我就有點兒懷疑,剛打算去看看,就感覺背後一個人跑過去了,我一回頭一個女的,看背影就不熟悉,帶著個大兜帽子就跑出去了。」
吳智慧沒聽明白:「您打算去看看,然後一個女的跑出去?沒跟您撞上?」
「撞不上啊,我沿著樓東邊兒這條道走,她從樓西邊兒繞過來的,我當時也沒認出來那是誰,也沒太在意,等我去宋爭家裡一瞧吧,嚯!那傢伙!」
「怎麼了?」吳智慧覺得這老大爺不去書場說書實在是委屈了他這麼個人才,自己聽著他說,都跟著緊張起來了。
偏偏他又不說,又講起細節來了,老大爺說:「我走過去的時候,那門兒沒鎖,我就覺得不對了,你說他辦這事兒,他不鎖門兒嗎?那不能,屋裡頭隔著門我還能聽見宋爭咋呼。我就有點兒害怕了,我又想起來門口過去那女的,心說別是進賊了。我在門口順手撿了個把棍子就進去了。嚯!那傢伙!」
「怎麼了!」吳智慧的心又跟著吊起來。
老大爺咧著嘴,一雙手在面前兒和面似的胡拉過來胡拉過去就是不開口,這叫一個吊人胃口。
吳智慧有點兒著急:「大爺,您到是說呀!」
老大爺這才開口說話:「那是滿地上嘩嘩的血啊!一直淌到卧室門口,我再過去一瞧,宋爭就躺在他那床底下的地上,也沒穿褲子,就光著屁股,下半身全都是血!我這害怕呀,我先看了看屋裡沒別人我才問他,我說你怎麼了?」
「那是怎麼了呢?」
「他在那哆嗦,也說不出話來了,就兩個手捂著襠哆嗦,我一看覺得不對,我問他我說你哪出來那麼多血啊?他還是不說話,我給他把手掀開,他還不想撒手,不撒手也不行了,那血都快要放乾淨了,我一看,那玩意兒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