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 不一樣的冬天

秋至秋又別，落下了私語的帷幕，萬物沉寂，《悲愴奏鳴曲》開始鳴響。全曲共分三個樂章：極緩板中難免悲傷，轉快板變得堅強；如歌的慢板優雅抒情；最後的快板迴旋洋溢著青春、活力和歡笑，暗裡卻隱隱不安和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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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期末，謝老師突然做起考前動員。為了提升大家的寫作能力，語文課改去閱覽室閱讀文學作品，摘抄典故，背誦名言。

原本名著經典是秋月等人選擇的主流閱讀對象，奈何裡層書架頂層塵封著一套《性教育》被眼尖的劉明璽發現，頓時引來好友們的注目。

「秋月，你幫我看著點，我搬根凳子去拿下來。」劉明璽小聲說。

「好，胖哥，你自己小心點。」

劉奕辰看著劉明璽踩在凳子上偷摸拿書的模樣，突然心生惡作劇的想法，裝作急切的樣子低聲提醒：「胖子，謝老師過來了，你搞快點！」

「啊。」顧不得多拿幾本，劉明璽重量級的身板嘭地一下落地，下意識里四處張望，卻沒有發現令他慌張的根源，連謝老師的影都沒有發現。

他稍微鎮定后回頭，發現劉奕辰喜笑盈腮，知道自己被耍了，看向劉奕辰的眼神立馬變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奕辰，我發現你現在真的是被藍靈給帶壞了。」

「胖子，你說什麼呢你？什麼叫做帶壞？」藍靈不滿地說。

「咳咳，那什麼，嬸嬸，誤會誤會。我想表達的意思其實是奕辰更開朗了。」劉明璽諂笑。

「胖子，你這變臉比翻書還快啊。」楊陽欣笑，感覺他很可愛。不知不覺，他的一舉一動牽動她的一喜一笑。

「哼，懶得和你計較。」不知該如何說起這種感覺，湧上心頭的滿腹言語消失得無影無蹤。劉明璽選擇逃避，看向秋月等人得意地晃著手裡的書，「兄弟們，好東西到手了。」

葉薇堇四女的眼睛炯炯發光，就像大臉貓看到魚一樣。陳夢玲更是迫不及待地招手示意，「胖子，快拿過來給我們看看。」

楊陽有些失落：他怎麼了，怎麼不和我爭辯了？也許是個巧合吧，就當意外，安慰自己想開點。

劉明璽看女生們這麼激動，小心警惕地把書護在懷裡，生怕全部被她們瓜分了，「我只拿了四本，最多給你們兩本。」

「我們五個人兩本怎麼夠分，你們四個人就湊合著看一本吧。」楊陽說。

「那可不行，我們四個大男生擠著看一本多尷尬啊，也太委屈了。」繼續討價還價。

剛剛的果然是錯覺，他還是回應了。

「你確定？」

「嗯。」

女生們不再多費口舌，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反正不是君子，直接動手開搶。一眨眼，劉明璽的胸前赫然出現群爪亂舞，直探他懷裡的四本書。

秋月被女生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這哪裡還有淑女模樣，完全是梅超風附體，張牙舞爪，看得肉眼直跳。

劉奕辰和付華也有些心裡發虛。她們照這個趨勢成長下去，未來那就是家暴。

三人只能替劉明璽默哀了。

轉眼，五個女生在快准狠的猛烈攻勢下搶走劉明璽懷裡的三本，乘興而去。

劫後餘生的劉明璽看著手臂上的紅痕，直接變成苦瓜臉，「唉，差點就因為這種書引發了血案，太可怕了。」

「你剛剛乖乖交出去不就完了。」劉奕辰說。

「我這不也是想為你們謀求最大福利嘛。」

付華嘆惋。這不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嘛。

「胖哥，你手裡還有沒有？」秋月感覺四個人擠在一起看一本有點怪怪的，還有些不雅，也不太方便探究。

「當然。」劉明璽恢復神采，笑兮兮地從衣服里又摸出一本。

「胖子，可以啊。」付華豎起大拇指誇讚。

四人忍不住好奇，立馬圍坐在一張桌上，開始探索起來。

書中的前言無非說明性教育的重要性，並沒有涉及太深刻內涵的內容，和生物課上教的差不多，但是第一章的篇首卻格外引人入勝，裡面提到了為什麼在美國黃色不是yellow，而是blue，隨即展開解釋。

由於上世紀早期的電影沒有彩色，大多呈現藍色，昏暗不清，而下流題材更是呈現灰藍色來表現一室的萬般旖旎，所以黃色用的是blue。

另外，黃色和blue這兩個詞還有異曲同工之妙。blue在西方國家還表示社會地位高、有權勢、出身貴族或王室的意思，與黃色在中國的富貴之意有相同的聯想。

「我去，長知識了，以前一直以為是yellow。」劉明璽感慨道。

「安靜點，小心把謝老師引過來。」劉奕辰連忙提醒劉明璽噤聲不語。

「嘿嘿，一時激動一時激動。」

另一桌，陳夢玲翻了幾頁意興闌珊，「唉，沒意思，還以為有什麼新奇的呢，都是些生物課本上教過的。」

「那我拿去還給他們吧。」楊陽自告奮勇，心裡還在擔心剛才幾女搶書的時候有沒有傷著劉明璽。

「那就麻煩你了。」藍靈遞過3本書。

「沒事。」楊陽把三本書放在劉明璽桌邊，「胖子，待會麻煩你把這三本書放回去。」

「你們不看了？」劉明璽抬頭問。

「嗯，沒意思。」楊陽打量他的手臂后稍稍放下心，「你們也別閑著了，別忘記看完了還得摘抄名言警句。」

「啊，完了完了，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劉明璽苦惱道。

……

兩節課的閱讀時間結束。大家回到教室，突然有種違和感，也許是對閱覽室悠閑讀書的眷戀，也許是與新鮮的閱覽室對比對習以為常的課堂產生厭倦，情緒上有些不適和懈怠。

「兄弟們，你們剛剛都摘抄了什麼名人名言啊？」劉明璽好奇地問，「《西廂記》，《金瓶梅》，還是《國色天香》？」

「胖哥，你能不能正常點，走在路上可別說你認識我。」秋月對劉明璽的話題無語。

「胖子，你是被日漫荼毒得走火入魔了吧，怎麼看的全是一些禁書。」劉奕辰說。

「我這不是開個玩笑嘛。」

「注意青少年身心健康的培養。」付華冷不丁地說。

「我哪有不健康了？」

秋月三人非常默契地予以肯定的目光。

「明明是你們思想落後、迂腐，都改革開放多少年了，還這麼封建。」劉明璽失去探討的興緻走回座位。

隨即付華也回自己座位。前排的葉薇堇和藍靈生馬上轉身，一臉的嚴肅認真。

「奕辰，你在閱覽室里有沒有看什麼奇怪的書？」藍靈究詰。

「什麼意思？」

「小靈的意思就是你思想有沒有變壞。」葉薇堇解釋完看向秋月，露出有些瘮人的微笑。

秋月瞬間變得一本正經，很有覺悟地說：「別看我，本人忠於革命忠於黨，堅決抵製糖衣炮彈。」

「嗯，思想覺悟很不錯。」葉薇堇滿意地點頭。

劉奕辰心生明了，對著藍靈認真地保證道：「我是冬天的常青樹，clean。」

「嗯？」

秋月瞬間會意，笑噱著解釋：「他的意思就是說他很純潔，不黃。」

葉薇堇也笑了，對著藍靈說：「這下放心了吧？」

「說得好像你不擔心秋月學壞一樣。」藍靈說。

「要是壞了，那也是壞在我這了。」葉薇堇自信地說。

「我怎麼感覺她們才有問題。」劉奕辰看向秋月，後者深有同感地點頭。

期末將至，相比上學期期末，大家這次心態平穩。考完后不僅是假期，喜慶的春節，而且是跨入閏年，預示著新年的年會熱鬧非凡。

大家經過三天的艱苦掙扎終於迎來寒假。

「堇兒，給你」秋月遞過手指套著的疊豬腳。

葉薇堇接過套上。疊豬腳四隻角上分別是東南西北，張開能看到裡面喜怒哀樂的顏文字，裡層有些看不清的黑色字跡。她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代替我作為你寒假的陪伴。」

「哦。」葉薇堇低頭玩著疊豬腳，心裡比起這個莫名其妙的摺紙更希望是他陪伴在身邊。「那……你呢？」

「我的當然也在疊豬腳里了。」秋月神秘兮兮地笑，「你先別拆開，回去再看。」

「哦，好吧。」語氣中難掩淡淡的失落。

……

釅釅夜色，窗上泛起一層霜花變得朦朧不清，讓人迷離，也掩飾了室內的溫暖靜謐。

葉薇堇打開日記，在上面寫道：「本以為寒假到來接下來的兩個月里很難見到你，心裡空落落的。你說豬腳摺紙代替你作為我的陪伴，而我希望陪伴我的是你。為此我還傷心了好一會。幸運的是，我得到了比擬你的陪伴。今夜若有夢，應該會很甜……」

日記旁攤開的摺紙上寫著：

「企鵝號：13426xxxx

昵稱：月

ps：我的寵物缺少一位一起成長到結婚的伴侶。」

葉薇堇期末考得不錯，中上游的理科成績加上發揮良好的文科英語，得了全班第二名，葉爸葉媽很滿意女兒的表現。隨後，葉爸決定一家人去鄰近s縣溫泉旅行，休閑放鬆。

「回去之後得馬上申請一個賬號，這樣就可以和他聊天了。」葉薇堇泡在溫泉里，腦海里總是浮現出他的模樣，「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想我呢……」想著想著忍不住笑起來。

「閨女，泡溫泉這麼開心嗎？」葉媽對著葉薇堇說。

「嗯。」言不由中。

「那以後每年冬天都讓你爸帶我們母女倆來泡溫泉吧。」

「啊，哦。」完全心不在焉。

「閨女，這次怎麼這麼努力了？」葉媽有些好奇。

「沒有努力啊，我也挺驚訝的，稀里糊塗的就這樣了。」天知地知自己知。

「哦。」葉媽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