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大在古代之殿下的爛桃花(十)
他們在莊園內待了三日後,陳晨看著馬車中多出來的一車水果,滿腦黑線。
不過,現在主要懷疑的懷疑對象就是燕雪和燕齊二人。
然而這段時間,燕齊也會不時與他回憶以往的事,就連喜好和處理國事的方式習慣也一如既往。
最重要的是,管理一個國家不是那麼輕鬆的。就拿陳晨自己來說,這段時間學習如何治理國家都讓他覺的腦細胞不夠用了。這可不是一個現代人簡簡單單能做到的。
那麼就只剩下燕雪一人了。
他一邊喚出暗衛偷偷去查燕雪是否是皇帝親生的。另一邊他自己這兩天也在偷偷觀察燕雪的一舉一動。
光從現在的行為上來說,真挑不出毛病。首先,禮儀這塊就沒出錯。
燕雪在他來之前與燕晨並不熟悉,每年也就是在壽辰或是節日上遙遙相忘而已。
坐在回程的馬車上,他想著自己知道的消息。
燕雪在遇到他之前,一直是宮裡小透明般的人物。也許是有他撐腰,又或者換了個人,所以才有如今活潑天真的模樣。
他也不能就這麼直接去問燕雪的貼身丫鬟香蘭,很容易打草驚蛇。
他本打算什麼時候打著關心的名義,去香蘭那打探打探。最容易漏出馬腳的就是一個人的習慣,比如吃食上的喜好,只可惜之前燕雪在燕晨記憶里就只有一個淺淺的映像。
沈遷坐在一旁看陳晨一會兒皺著眉頭,一會低聲嘆息,他擔憂的問道:「殿下,是不是事情有什麼變故?」
陳晨回神過來,看他一臉擔心,說道:「沒有。哦,對了,阿遷。你以前對雪兒熟悉不?」
「你說三公主?怎麼可能熟悉,我和你天天膩歪在一起,寸步不離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沈遷說完,懷疑的問道,「難道三公主也有問題?」
陳晨滿腦黑線,兄台,什麼叫你天天和我膩歪在一起?你這樣說話很有歧義的,好吧?!
額,他無比純正正直的思想就這麼被他家蘇女士給帶偏了,讓她一天天的在那兒喜歡追同人小說。
咳咳,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
「現在還不太確定,不過,我還是覺的她……」
「難不成她也與這次的謀逆有關?」沈遷想到自己家的那擋子事,臉色煞白,一下挺直了腰身,手緊緊拽住身邊的七星劍。
陳晨輕拍了拍他的劍,示意他放鬆下來,「她應該和這事沒關係,不過和另一件事有關。」
「什麼事?」
「她可能不是真的三公主。」陳晨本來想說,三公主的靈魂被替換了,想了想覺的這樣的事匪夷所思,便換了種說法。
「什麼?」沈遷仍然被這一消息轟炸的瞪大了雙眼。
陳晨玩笑的說到:「嘿,沒想到阿遷一瞪眼一雙單眼皮的桃花眼就可以變成雙眼皮了呀。」
「唉,殿下別鬧。這事非同小可。」
「莫慌,我看她也沒有害我之心,不過是處心積慮的想要獲取我的好感而已。」
「那,殿下,」沈遷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如果她是假公主,要不要臣去殺了她,以絕後患。」
「嗯?」
「殿下莫要心軟,臣的職責就是掃除一切可能對殿下不利的因素。」
「等等,莫慌,莫慌。我想再觀察一下,她究竟有何目的,還有真正的三公主又被她藏在了何處。」陳晨極速開動著大腦尋出了個說服沈遷放棄這一想法的理由。
作為一名和平年代陽光下成長起來的「三好少年」,陳晨實在是對他們面不改色談論殺人的行為難以接受。
「還是殿下想的周到。」
「嗯,下回不要輕易喊打喊殺的。」陳晨心有餘悸的悄咪咪的給旁邊看似正氣凜然的少年洗腦。
半路時,一個暗衛偷偷的從馬車窗外投來一個紙團,陳晨打開來看,只見其中寫道:
近三個月來,三公主有異常變化。
陳晨將紙條遞給沈遷看后,沈遷點點頭,然後吩咐車隊整頓休息,等馬車再次啟程時,一個瘦小的穿著侍衛服的男子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馬車裡向陳晨稟報他的查探結果了。
這是陳晨身邊暗衛中最小的一個,今年才十二歲,不過一身本領卻不容小覷。
「殿下,屬下查到三公主從三個月前開始,許多習慣都發生了改變。三公主以前性情陰鬱,不愛說話,現在活潑開朗。以前不挑食,現在卻不吃蔥花,不沾海鮮。還有現在偏好粉色和黃色,以前常年素色衣衫。更奇特的是,現在經常會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詞出來。」
「嗯?說說,有哪些?」陳晨好奇的問道,也許這才是他能確定燕雪身份的重要線索。
暗衛抓了抓腦袋,想了會兒,說到:「比如,手雞、歪懷、蛋糕,額,卑職記不住了。」
陳晨聽到他的發音,忍不住在沈遷和暗衛疑惑的視線中「噗嗤」笑了起來。等他笑夠了,才發現小暗衛一張臉囧的通紅。
「你做不錯,回去找你阿遷哥哥要賞賜去。」陳晨覺的嘲笑一個小孩子不是紳士之舉,笑完后緊接著誇了他一句。
「謝謝殿下,」一聽有賞賜,小暗衛目光噌的一下亮起來,「哦,對了,殿下,我記得三公主還念了句詩,說是她自己創作的,『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沈遷在一旁好奇的催促道。
「還說這是她對三殿下的寫照。」小暗衛心想,這公主一看就是假的,然後假公主愛上了真皇子,好大一齣戲哦。不過他也只敢腹排兩句。
「噗」沈遷一口茶準確無誤的噴在對面的小暗衛身上,陳晨無語的讓他下去將衣服換了。
陳晨心中有些難過,畢竟他真的將燕雪當親妹妹一樣疼愛。結果人家只是在和他演戲而已。
看到陳晨面露不愉之色,沈遷也知道他定然是難過了。畢竟他親眼看到這幾個月來陳晨是怎樣對燕雪的。結果人家多半是假冒的。他也不去打擾他。
之後一路無話,陳晨將燕雪送到皇宮,兩撥人便向不同的方向前行。
陳晨和沈遷穿過正陽門一路往御書房方向走去,不時遇到宮人恭敬有加的行禮。
「父皇。」陳晨向埋頭苦幹的職業達人燕齊行禮后,徑直走到他面前。
「回來了?事情可辦妥當了?」燕齊停下筆,揮退了屋裡伺候的人。等只留下陳晨、沈遷和郭祥時這才開口問道。
「嗯,辦妥了,這是兒臣收集的所有證據。」陳晨從袖中掏出一疊紙雙手遞上,「兒臣將含有嗜血蠱蟲的七寶佛珠也帶過來了。」
陳晨說完,沈遷便上前一步將一個紫檀盒交給旁邊的郭祥。
他心中暗道,母親果然是有先見之明,英明如陛下,怎麼可能會讓父親他們叛逆成功呢。
燕齊翻看完后,抬頭盯了眼陳晨身後的沈遷。
「晨兒說是你母親讓你將通敵文書上交的?」
「是。」沈遷半垂著頭恭敬的答到。
燕齊神色冷然的看著他,他不敢多言,心中卻如萬面響鼓齊鳴。
他怕,下一瞬便是地獄。
「父皇,阿遷他……」陳晨著急的剛上前開口。燕齊便抬手制止了他。
「你母親,」燕齊停頓了一下,陳晨和沈遷二人心臟就像被猛地提起來,呼吸都有些不暢了,就在這時,聽到燕齊繼續說到:「不愧是我大燕朝護國大將田將軍的女兒,我大燕的巾幗英雄。」
他們二人的心同時放下。沈遷咚的一聲跪了下去,給燕齊磕了三個響頭。
等他磕完,燕齊才吩咐郭祥扶他起來。
「晨兒當天就給我單獨發了一封書信,言及你母親,大哥都是無辜受累之人,且你外祖父和你舅舅們並不知情。希望我能免了他們連坐之罪。」
燕齊瞟了一眼旁邊訕笑的陳晨,「不說其他,你也熟知我大燕律令,謀逆者誅九族,行凌遲之刑。然而,正如晨兒所說,你祖父舅舅,和你母親都為我大燕立下過汗馬功勞。等宮宴那天事發之後,我會當庭宣布你父母和離,兄長與你俱歸你母親,如此你田家與謀逆沈家再無瓜葛。」
沈遷隨著燕齊一番話或喜或悲,最後的話讓他一個七尺男兒當著帝王的面哭的跟個孩子似的。
其他人都不出聲,等他發泄完了,燕齊又說到:「從現在開始到事情結束,你便就在宮中吧。」
「父皇?」
「怎麼?你還有異議?」此話說的頗為嚴苛。
沈遷立即跪下領旨,「臣,遵旨。」
說完,偷偷向陳晨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他只好作揖答到:「兒臣不敢。」
「朕,也是為了你好。」燕齊心中暗暗憂愁,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過重情。這是作為帝王的大忌,算了以後再教導吧。如今也只能安慰自己,塞翁失馬,焉知禍福了。
「陛下,七寶佛珠是現在處理嗎?」郭祥托著盒子問道。
陳晨也知道燕齊是為了他好,但是他也相信沈遷。不過沈遷除了自由以外在宮裡也是安全的,十幾天時間也不算長。
聽到郭祥的問話,他的注意力被轉移到了佛珠上。
這串佛珠還是燕晨在時尋得的,為此還專門上寒山寺,苦苦哀求下才讓慧仁禪師同意親自開光的。
大燕朝佛道並存,且互不干擾,更隱隱有往相交甚好方向發現的勢態。
不過,燕朝當權者多是信奉佛教的,燕齊也不例外。
七寶佛珠中的七寶為金、銀、琉璃、珊瑚、硨磲、赤珠、瑪瑙。佛云:「得三寶而國泰,得七寶而民安。」
而這串七寶佛珠每一寶都是擇最優而用,更添有慧仁禪師開光,其價值不菲。當然燕晨對父親炙熱的心意與對天下百姓的赤誠之心更是難得。
燕齊等盒子打開看到第一眼時就喜歡的不得了,也因此愈發加深了他對沈皇后和大皇子一行人的厭惡之情。
這些人沒得一點敬畏之心,連七寶佛珠都要利用。如果國家落在他們手裡,他們怎麼可能體恤百姓,好好的造福百姓。
皇位對他們而言只是權勢的象徵。
「燒了吧。」燕齊無比鬱悶的吩咐道。
「是。」不多時,郭祥便親自捧著一個碳盆進來了。
由於御書房有地暖,除了殿中央一個通高一米,三足鼎立的青銅鎏金薰籠,裡面平時是不允許放任何碳盆的。
古人的智慧真的是令人敬佩的,就拿現在陳晨所在的金鑾殿的冬季保暖設備和措施來說。陳晨剛知道的時候可是大吃一驚呢。
金鑾殿的宮殿青磚下方挖有煙道,殿外廊子下設有添火的門,即兩個一米多深的坑洞,即灶口。冬天通過煙道傳煙併合理配置出煙窗就能達到把青磚溫熱而後傳到殿中,使殿內產生溫暖的效果。
郭祥將佛珠扔在火盆中,不一會兒就看見兩隻灰褐色的肉蟲慢悠悠的從硨磲珠子裡面爬出來。炙熱的溫度烤得它們不停的翻身扭動,隨著時間的流逝,一股惡臭傳出,只聽見「砰」的一聲,兩隻蠱蟲同時在盆里爆開,瞬間被火吞噬了去。
「這賤人!」燕齊咬牙切齒的罵道。
陳晨他們都在一旁可惜,好好的一串佛珠就這麼毀了。
沒想到,等蠱蟲的臭味散去,火漸漸小了下來,而佛珠在火盆中熠熠生輝。
燕齊不由大驚,上前兩步看著散發出佛光的珠串,哈哈大笑起來,「天佑我大燕,天佑我大燕啊!」
陳晨也覺著甚是奇異,不過他還是入鄉隨俗道,「恭喜父皇,賀喜父皇。」
沈遷和郭祥也緊隨著道賀,「恭喜陛下,大燕之幸,陛下之幸。」
「好,好!好!」燕齊不復先前的一臉郁色,開懷的答道。
等火光完全下去,郭祥將佛珠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托出來,然後放在水盆中清洗掉上面的灰,等它冷卻下來,將其呈給燕齊。
燕齊拿在手上,細細把玩著,問道:「晨兒,你府中的內奸可處理乾淨了?」
「已經將他們全部扣押下來了。」
「都殺了吧。」
「是。」陳晨心中有些悲哀,不過他也不是聖母類的人物,當知何為何不為。這個世道就是如此。
「你把佛珠拿去,等朕壽辰那日再獻上來。怎麼著也得陪他們唱上一出。」
燕齊說完,不再像剛才那樣滿身的帝王之氣,而是如往常一般慈祥的看著他,笑著說到:「壽辰那日,朕決定立你為太子,那日也會一併封王。下去準備準備吧。」
「父皇?」
「去吧,去吧。別在朕面前礙事。朕還有那麼多奏摺沒批閱呢。」
「殿下,奴才送您出去。」郭祥眼中含笑的對他說到。
「那,兒臣告退。」
燕齊點點頭,不再理會他,反而是對一旁的沈遷說到:「你也下去吧,去找秦瑾。他知道怎麼安排。」
「謝父皇。」
「謝皇上。」
陳晨和沈遷對視一眼,兩人欣喜的出了金鑾殿。皇上讓沈遷去找秦瑾,一來是向陳晨表示他不會把沈遷怎麼樣,二來也是想說他還是信任沈遷的。
兩人終於徹底的把心放了回去。
出了正陽門,二人就分道揚鑣了。
剛走到御花園,就看到他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燕雪。
只見她笑靨妍妍的站在一株芙蓉樹下朝他揮手,當真是人比花嬌。
他面上依舊,然而,一想到她的目的,心中不由的生出不快來,剛這麼想著,就連燕雪突然驚詫的看著他。
呵,這還用查么?
多半是他剛剛好感度突然下降驚到她了。
不過燕雪立即恢復了笑容,甜甜的喊到:「三哥哥。」
陳晨不經意的挑了挑眉:「你怎麼在這兒?」
「三哥是厭煩我了么?」燕雪委屈巴巴的問道,一雙眼眨呀眨的,彷彿再說你要是敢回答是,我立馬哭給你看。
陳晨壓下心中的思緒,淡淡笑到:「想啥呢,我只是最近比較忙,有些累了。」
「那我跟三哥回府幫三哥按摩按摩?」
「這可不行,父皇交給了我一些事讓我立即去辦了。最近可能不得空。」
「那三哥,我那副畫,我可以來你府上修補嗎?我不會打擾你的。真的。」她顯得楚楚可憐。
如果不是猜到她是攻略者,他真的可能會心疼的上前安慰一二。
「畫我已經修補好了,明日一早就派人送進宮來。這樣你也不需要來回跑那麼累了。」
「三哥,我……」不怕累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就看到陳晨一臉疲憊的的打斷她。
「公事繁忙,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說完,陳晨便從她身旁擦身而過。
「三哥。」燕雪拖著長音委屈的沖他到,他卻狀似沒有聽到一般。頭也不回的走了。
沒發現這邊,燕雪不復往日的嬌美純真。而是一臉厲色,眼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恨。
她知道多半是陳晨這邊出現了什麼狀態,
難不成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他有喜歡的其他的美人了?見異思遷了?
真特么的混蛋!
不過讓她想不通的是她剛才什麼都沒做,為什麼好感度突然一路下跌,滑落到百分之五十了。
百分之五十啊!這代表什麼,熟悉的陌生人?
她在心中急促的呼喚著系統,詢問怎麼回事,只換來一句冰冷的:「我怎麼知道你做了什麼?」
而身旁的丫鬟又在耳邊喋喋不休的問她需不需要回去。
回哪兒去?哼,她氣的一巴掌甩在丫鬟臉上,看著丫鬟怯懦的神色,這才心情好上兩分。
也不管後面的人跟沒跟上來,頭也不回的往宮殿走去。
馬車裡,卡通兔興奮的上竄下跳,嘴裡不停說到:「大大好厲害,面位穩定了,大大好厲害。大大加油,大大再接再厲。」
結果,一不小心沒控制好力度了,它直接把自己從車頂上蹦了出去,轉眼又化成一大串數據從頂上的木板上飄落下來,一會兒就組合成了一隻萌態十足的卡通兔。
看到它不停的耍寶,陳晨鬱悶的心情也消散了幾分。
他其實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燕雪。
殺了她?他做不到。
可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要不還是以後將她發配的遠遠的吧,就這麼老死不相往來的安然度過。然後坐等他在這個面位自然老去離開,這個面位也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