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累累家私

第17章 累累家私

靈言見主子一直淺笑著心裡沒底,相處的時間太短了,她不解自個的主子所有的舉措都是枉然。

胡亦安終於看夠了眼前人的忐忑,好心開口:「能在宮裡伺候主子幾年的都是有本事的人,往後你格格我還是要靠你幫襯的。」

靈言感激的看著她,忠心之言隨口就來:「奴才一定盡心幫扶主子,絕無二心。」可憐她到現今都不知道她主子已然了解透了她的心思。

等的就是她這句話,「你對各院可有了解?你格格我初來咋到也沒個章程,你給我說道說道。」

靈言只當主子想聽聽府里情況,沒有深思隨口說道:「咱們府里內院是由福晉掌管中饋,下頭的奴才都說福晉處事公正為人慈和,府里少有惹事生非的。倒是李側福晉剛晉封時仗著寵曾想分管內務,直接被主子爺斥責回去了,被人看了不少笑話。大家都說主子爺最寵李側福晉,但最敬重的是福晉。」

「宋格格是主子爺的第一個格格,哪怕沒有子嗣主子爺也從未輕待過她,每每賞賜有福晉、李側福晉的,定會有她的。具說連身邊伺候的都是主子爺曾經的貼身丫鬟,十年如一日的服侍著宋格格,從未要回去。郭格格和武格格是在宮裡時指給主子爺的,都曾有過身孕,可惜都沒能產下一兒半女,主子爺對她們淡淡的,卻也沒少了她們的寵,每月總會有那麼一兩天去她們那裡。耿格格是去年進來的,或許新來的總是不吭不聲的,聽說沒侍幾回寢。」

胡亦安聽她說的不詳不盡的,自己要的信息倒能分析出一二。

四爺再寵李氏也抵不過福晉在他心中的分量,不是說四爺多愛重福晉,而是四爺把福晉當成同等的人,利益共同體。李氏只是一個他比較喜愛的人而已,所謂寵愛不過如此。

宋格格畢竟是他第一個正經女人,還給他生過一個女兒,雖然死了,情份還是有的,不多不少,只是能記得。

剩下的郭格格和武格格曾經為他孕育過孩子,可惜沒有生下來,對他來說就是可有可無的人。

耿格格更可憐,或許他印象里都沒有這麼個人。

都不是在他心裡紮根的人,除了福晉有個名份在,其他的人隨時可以替換。這麼多年李氏能一枝獨秀,一是性子比別人更有特色些,二是相貌身段。

如果對府里的女人分檔次來看,福晉和宋氏她們只能算在中等水平,李氏算中上。其實她的樣貌也不過中上之姿,只是洗經伐髓后膚質上帶著光環,又有氣質加成倒成了上等姿容,或許等到她花樣年華盛放瀲灧時才能算上上之姿,傾國傾城之貌。

如此一分析,自己這寵妾之位倒能奪得。

胡亦安看靈言停頓下來,引她往下說:「幾個侍妾呢?」

靈言撇撇嘴,顯然是看不起的,「蘭姑娘是以前教導主子爺人事的司帳姑姑,據說當時有兩人。主子爺成人後永和宮娘娘給主子爺指了格格,這兩人本應退回內務府的,聽說蘭姑娘哭得死去活來的,主子爺可憐她便把她提為了侍妾。伊姑娘和蘇姑娘是門下奴才送進來的,是裹了腳的,挺漂亮的人,主子爺不大喜歡。汪姑娘和張姑娘是主子爺出宮建府後那兩年娘娘賜的。除了蘭姑娘是隨武格格住在春照院,其他幾個姑娘都住在留芳院。」

「可知平常主子爺在各院留宿幾日?」

這個只要留心沒有不知道的,靈言當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初一、十五主子爺定會留宿正院,李側福晉那時日倒不確定,每月總會有七、八天的,宋格格有個兩三天、郭格格和武格格那有個一兩天,侍妾那裡一兩個月輪不著也是有可能的。」

胡亦安意有所指的「哦」了聲,「哪各院的通房呢?」

靈言從未深思過主子爺在各院留宿的情況,現今細細想來直覺惶恐,吶吶道:「從未聽說過……」。

胡亦安感嘆道:「咱們主子爺倒挺看重門地位份的,一個個如花似玉的侍妾白白扔在院子里浪費時光。那幾個通房更可憐,不過是主子不方便抬上來伺候主子爺的,可惜爺打心底里看不上啊。」

胡亦安搖著頭站起身子,沒理會一心想要做人上人卻被現實打趴下的靈言,慢慢走到後院的角門口,發現是鎖著的。瞅了眼萎靡不振的靈言只當沒發現,揚聲問道:「鑰匙在誰哪裡?」

靈言聞言醒過神來,心裡還殘留著絲絲希望,主子爺是不喜歡侍妾通房侍寢,萬一主子爺喜歡上她呢?她還沒和主子爺相處過,實不想滅了心中那分奢望。重振精神后快步走向胡亦安,隨手從荷包里拿出鑰匙開門。

胡亦安眯著眼看靈言神情變化,沒想到還是個打不死的小強,再讓她試幾次,真是屢教不改再說吧。新進府就把貼身伺候的丫鬟給處置了,總歸不大好,她是個好人,總得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不是?

兩個自有謀算的人都穩著神出了院子,沿著石子小路慢慢逛著花園,美景賞目,可惜已近巳時末,大夏天的是真的熱。

沒了賞景的心情,胡亦安信步走到大片花叢處,想著屋裡僅有的幾個瓶子,搭配哪種花草更合適。

胡亦安善插花,她本人也習過這種技藝,搭配起來倒不難,只是硬體受限制,只能在插花形狀上投巧了。

大熱的天,熱烈的顏色稍稍點綴即可,還是以藍、綠、白、粉為主色的好。

看了眼花園中有的品種,招來照料花木的僕婦,問清每種可少少採幾枝,便瞅准目標。言明需要的風鈴花、蜀葵、石竹、藿香、蛇目菊、紅果冬青等,也沒讓她搭手,自己拿著剪刀查找到最合適的位置覆蓋上靈力剪下來,這樣即不傷原株,最大可能的保留剪下的花枝的鮮活。

公共場所她不可能為所欲為,每一朵都算好它應待的位置,便罷了手。

那僕婦見胡格格下手有分寸便放下心來,他們最怕主子胡亂嚯嚯花草,得不到補充修整,主子爺見了定要受罰的。

轉眼又見胡格格對著樹枝枝蔓裁裁切切,拿到手裡形狀很是漂亮,心想這個是懂行的。

胡亦安見靈言懷裡抱滿了花花枝枝便停了手,謝過那僕婦並賞了荷包才迴轉落梅院。

進了廳堂讓靈言把花草放到中間的八仙桌上,又讓歸整完房間的靈巧把屋裡有的瓶子都拿出來放到一旁,便讓靈言去歇息,又安排靈巧去膳房取午間的餐點。

自個一人修修剪剪把六七個高低大小不同瓷瓶一一插好,讓和順抱著放到相應的位置,長吁了口氣。總算把能利用的都利用起來了,短時間屋內設置也就這樣了。

努努力早些把四爺給拿下,早過上好日子。

而被人惦記著的胤禛卻沒她輕省。

康熙啟鑾北巡,皇太子胤礽、皇長子胤禔、皇八子胤禩、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禎、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祿隨駕。

皇三子胤祉在得知隨行名單里沒有他,便在康熙離京前自請去翰林院修《佩文韻府》。康熙深知這個三兒子文學素養不錯,便准其奏,把人扔到翰林院去了。

五皇子胤祺自幼養在太后處,康熙對其要求一向不高,隨太后養得一身隨和無為,一心想當富貴閑人。康熙一離京,他帶著喜愛的妾室跑到莊子上消暑去了。

七皇子胤佑身有殘疾,不大愛出門,皇上離京龜縮在家門都不出了。

九、十、十二幾位皇子皇上沒有安排差事,四皇子胤禛便凸顯出來了。

他現今在戶部行走,皇上北巡路上所需物資、蒙古各部賞賜等便需戶部、內務府協和其他各部共同打理。

皇上在外一應用品需及時送達不敢懈怠,各處有事不敢擅專者紛紛找向四爺。胤禛不想在皇上離京時長袖善舞,可事找到他跟前也不能不管,一天忙得腳不離地。

回府時已近酉時,換掉汗津津的袍子,痛快的洗個澡才坐下喝碗涼茶,就見蘇培盛拿著幾張紙,面色複雜的走進來。

蘇培盛隨四爺跑了一天,主子爺洗澡去乏了,他到茶房搽把汗歇歇腿腳,還沒坐穩呢門房的管事找來了。

畢恭畢敬的遞過幾張紙特老實的交待:「雖說格格們的私房實不該驚擾主子爺,可這胡格格帶進來的東西……奴才覺著還是給主子爺過過目的好。」

蘇培盛接過一看,嚯,好嘛!都是識貨人,不難看出價值幾何?難怪這奴才不敢自專,必要向上走一遭。

待得知四爺已沐浴更衣完畢,蘇培盛心中感慨萬分的把單子遞了上去,還心心念念的算著這得值多少銀子?他都沒這麼多銀子!

四爺不明所以的接過單子細細看過,眉毛越挑越高,東西真不少,倒沒大件,件件價值不菲。

滿滿兩張紙全是金、銀、玉、珍珠、寶石等頭面首飾,他是分不清女人帶的簪子、釵環有何區別,但見她帶過的幾件都極致精美,想來其它也不會差了去。

幾套衣裳的面料這管事描述的也夠詳盡的,不比貢緞差。也是,最好的東西未必進得了皇家,南邊有權有勢的昧下的好東西多了。

暖玉墊子一件,六尺長三尺寬,躺個小格格還挺寬敞的。全是一塊塊玉石打磨光滑串起來的,躺在上面不熱不涼,真是極其奢華價值難估。

幾塊沒經雕刻的玉石原件,都是尺方大小,白玉、翡翠、碧玉等等種類不少。

翡翠玉石荷葉香爐一件。

花開富貴桌屏一座。

珍珠一盒百顆。

金銀錁子各一盒。

甜白瓷茶具一套。

筆墨紙硯一套。

雨過天晴帳子一套,瓜瓞綿綿折枝花卉綃紗賬一套,玉蘭鵲鳥雙面綉細葛布賬子一套。

普洱茶一罐、龍井茶一罐、雲霧茶一罐、茉莉花茶一罐。

制香四盒。

鎏金懷錶一個。

現銀五百兩,銀票一萬兩。

高古靈韻古琴一把。

看到這把琴胤禛瞳孔不由縮了下。世人多聞太古遺音,怎知同它同出世的還有一把高古靈韻?

太古遺音在各名家手中廣為流傳,高古靈韻被私藏在某世家手中。若不是他無意間翻閱古籍得知這把琴的存在,還真使它了蒙塵。

胡家把這把琴給胡氏是不知其來歷?還是真沒放在心上隨小女隨意使用?或許這胡家的底蘊比表現出來的更加厚實。

又想到胡任與其人,為人清貴,翰林院也不是能貪墨的地方,吃穿用度卻很是講究,可見背後財力。

現京中小戶人家嫁女不過百兩銀,朝中勛貴嫁女也不過萬兩,胡氏明面上不顯,總的合算起來比得上皇子福晉的嫁妝了。

居養體移養氣,想到胡氏通身的矜貴氣勢,絕不是小家小戶能養的出來的。

是胡家真的有這底蘊?還是另有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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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渡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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