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農家豆腐宴

「沒事的，有福哥，你又不是外人。」呂嬌嬌回答道。

呂嬌嬌的心思系在廚房裡，因此沒有看見王有福臉紅脖子粗的模樣。

高氏在一旁卻看了個明白，打量了幾眼五官端正的王有福，再看看自個秀麗乖巧的女兒，心裡有些欣慰又有些酸澀，小女孩也長成端莊的少女了，以後還不知道多少臭小子惦記著。

三人各有心思的坐在院子里，只有屋裡偶爾傳來兩個孩子的讀書聲。

「我估摸著高湯要不了多久了，我現在弄點滷汁正好。」呂嬌嬌起身往廚房走去。

想著今天是自家屋裡吃的，也就奢侈一些，將香菇、蔥、姜等洗凈備用，把肉切成沫。

呂嬌嬌在鍋中倒入豆油，放肉炒散變色后再加入香菇和甜椒翻炒，水份炒干后開始加調料，老抽半勺、生抽和老酒各一勺和鹽適量，翻炒一分鐘左右加入水。

水稍沒過菜就停了下來，用木勺嘗了一下鹹淡，覺得差不多就出了鍋，白白嫩嫩的豆腐腦在瓷碗里顫動著，澆上剛弄好的滷汁，撒上翠綠的蔥花，最後來一勺紅艷的辣椒，一碗豆腐腦就新鮮出鍋了。

「好吃，姐姐，這真的是豆腐嗎？」大毛大口大口的用勺子舀進嘴裡，小毛直接抬著碗往嘴裡送，筷子也不要了。

「是豆腐，哎，慢點吃慢點吃，鍋里還有。」呂嬌嬌生怕兩人嗆著，一臉擔心的看著他們。

「嬌嬌，你的手藝真好。」林有福捨不得一下子吃完，每吃幾口都要停下來回味一會，看著呂嬌嬌安靜的側臉，眼睛里的光芒越來越亮。

高氏放下碗筷，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打趣道，「我看呀，這以後也用不著我做飯了，估計大毛他倆只想吃你做的了。」

「哪能呀，嬸娘你的廚藝在村裡可是有名的，我就是佔了新鮮兩個字。」呂嬌嬌笑著坐到高氏身邊。

高氏點了一下她的鼻尖，「你呀，盡會說好話。」

大毛這時放下碗打了一個響亮的嗝，逗得幾人直笑，「大毛，姐姐再去給你盛點來。」

「不用了，姐姐，把剩下的留給王嬸，他們還沒有嘗到呢，還有大妮姐她們。」大毛搖搖頭，小毛也緊跟著放下碗，「對呀，要留給有名哥哥和大妮姐他們。」

呂嬌嬌也沒想到兩個弟弟這樣懂事，揉了幾下腦袋，「大毛和小毛真懂事，好，我們就留下來給哥哥姐姐，等明天姐姐再給你們做。」

廚房裡的水豆腐和干豆腐也差不多到了尾聲，王有福搬下石頭，呂嬌嬌切下一小塊嘗了幾口，雖然不如現代的口感好，可勝在材料都是純天然的，又是純手工製作，別有一番風味。

看日頭也到了午飯時候，呂嬌嬌就提議讓王嬸一家過來吃飯，再讓大毛和小毛去叫大妮幾個，打算中午就做個豆腐宴，王有福拗不過呂嬌嬌的盛情邀請，同意回家叫上自己的大哥。

香椿豆腐、麻婆豆腐、豆腐腦加上大蔥炒雞蛋，一頓豐盛的午餐就出現呂家的餐桌上。

有名十一歲左右，活潑開朗，人看起來機靈聰慧，和兩個沉默寡言的哥哥不大相同，有才看起來一股文弱書生的氣質，人也白白凈凈的，只在高氏問起的時候才答上一兩句。

「大毛他倆呢？」王嬸把卷到小腿的褲腳放下來，舀了水在盆里洗手。

高氏擺了碗筷在桌上，「讓他倆叫我那幾個侄女來吃飯，去了老半天了還沒回來，不妨事，你們先吃。」

王大祥接過有福遞過來的木盆，蹲在地上邊洗手邊說著，「要不要再等等。」

「等啥呀，沒見過大人等孩子的，鍋里嬌嬌還留了不少，餓不著他們，快趕緊吃吧，下午你們還得去地里忙活呢。」高氏不由分說的把碗筷放在王嬸手裡。

幾人一聽還留了菜給幾個孩子，也就放心的開動起來，農村裡沒那麼多講究，大家圍坐在一起聊起家常。

「嬌嬌，你剛開始說要做豆腐我還不信來著，沒想到，這好吃得我快把舌頭吞下去了。」王嬸剛從田間做完活回來，餓得前胸貼後背，這豆腐又順滑可口，她打從上了餐桌筷子就沒停下來。

王大祥也附和著說道，「就是，我看呀，嬌嬌的手藝不比鎮上大酒樓里的差，這才剛開春，地里野菜吃膩了，嬌嬌的豆腐只怕是搶手得很。」

高氏心裡把呂嬌嬌當自己親生女兒，聽見別人這樣誇讚，臉上笑意不斷，嘴裡卻說著，「哪有你們說的這麼好，這做生意又不能光是手藝好，裡面的彎彎繞繞還有的學。」

「瞧你這話說的，誰也不是生來就會的，我看嬌嬌聰明，要不了兩天就行，我要是有這麼個聽話的女兒就好了，可惜肚子不爭氣，全是群二愣小子，也沒個貼心的。」王嬸還是不停的誇讚著，順便貶低了一通自己的兒子，幾個男孩低頭吃飯，倒把呂嬌嬌弄得臉紅起來。

「王嬸你可別再誇我了，今天還是多虧了有福哥，不然我一個人也弄不了。」

王有福埋頭扒拉著飯，耳朵尖悄然變紅，自家老爹卻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一口飯嗆在喉嚨里，咳得停不下來。

「這有啥，這臭小子除了力氣大也沒啥用了。」

眼角余光中呂嬌嬌捂著嘴笑起來，明媚俏麗。

「嬸娘，我想跟您商量一件事。」說笑之後呂嬌嬌說起正經事。

「啥事，你說。」王嬸咧嘴笑道，這兩天呂嬌嬌的變化可以說得上是天翻地覆，讓她越瞧越滿意。

「我盤算著在鎮上賣豆腐來掙些錢，我嬸娘大著肚子，樂樂他倆也還小，我想請有福哥明天和我一起去鎮上幫忙，不過這事也不讓有福哥白乾，我每天出五十文給有福哥，若是豆腐生意好，以後我再給有福哥加錢，您看看怎麼樣？」呂嬌嬌道。

幫著去鎮上賣豆腐，也不要有福幹啥，雖說耽誤了地里的活，可他家本就是人多地少，再加上還有耕牛，完全忙得過來。

只是這工錢高了，再說兩家都是近鄰，來往本就比旁人密切些，這點小事還要收工錢，就顯得生分了。

因此不待王嬸說話，王大祥連忙擺手拒絕，「可別說這話，你叫有福一聲哥，他幫著你也是應該的，還談什麼錢不錢的，說出去不得被人笑話啊。」

「是啊，嬌嬌難得想做生意，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有福能做點事是再好不過了。」王嬸也緊接著說道。

有福說不出什麼大道理，只跟著自個爹娘的話用力點頭。

呂嬌嬌心裡感動，嘴上卻是堅定，「這可不行，有福哥願意幫我是他人好，我可不能占這便宜，您要是不同意，我就另外招個短工去了。」

王嬸和王大祥對視一眼，只好嘆了口氣，「你這孩子，轉了性子連嘴皮都利索了，嬸娘說不過你，讓有福幫忙也行，三十文，再多我可就不幹了，鎮上木匠辛苦一天也只是七十文。」

見王嬸堅定的模樣，呂嬌嬌也不再堅持。

一堆人說說笑笑，呂嬌嬌與有福約好明天去鎮上的時間，王嬸一家就回了自家屋裡，收拾東西準備下地幹活。

待送走了王嬸他們，高氏用手支著腰，挺著肚子往門外張望著，「嬌嬌，大毛他們也去了老半天了，咋還不回來，是不是出啥事了。」

呂家兩個老人都不喜歡她，更不說她帶來的大毛，分家之後她也很少帶著大毛在老人面前晃悠，怕惹老人生氣。

現在大毛和小毛一起，別是受了什麼欺負吧。

呂嬌嬌也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安慰著說道，「沒事的，哪個會和孩子計較，正是愛玩的年紀，沒準他們幾個小的路上耍去了。」

呂嬌嬌皺緊了眉頭，老人是不會和孩子計較什麼，可老宅里有個心眼比針尖小的大伯母，這事還真不好說。

「就是大毛他們愛玩，可還有大妮在，怎麼會不勸住他們。」高氏搖搖頭，靜不下心來。

正說著話，大毛兩個就帶著二妮三姐妹進了院子，呂嬌嬌轉身進廚房給幾個孩子舀飯。

「哎喲，總算是回來了，大毛，你是不是帶著弟弟妹妹耍去了，大妮咋沒跟著來？」高氏疑惑的問道。

除了小妮年紀小，咬著肉嘟嘟的手指頭，喊著，「額…額……」

剩下的幾個孩子臉色都不太好，連一向活潑的三妮都耷拉著一張臉不說話。

「姐姐在家裡幹活來不了。」說話的是一向安靜的二妮。

高氏還想追問，呂嬌嬌卻端了飯出來喊道，「嬸娘，有啥事吃完飯再說吧，小妮這是喊餓呢。」

高氏自打懷孕以來，最喜歡小妮這可愛的模樣，聞言也急忙抱了過來，逗弄著，「小妮乖啊，二嬸給你吃好吃的，樂樂快帶著妹妹洗手吃飯了。」

呂嬌嬌將豆腐腦上的辣椒舀開，細細攪碎，一口一口的餵給小妮，小妮邊吃邊笑得歡快，咿呀呀的張著兩瓣牙齒。

「我就稀罕二妮這乖巧勁，長得也俊。」高氏給她擦著嘴邊的菜渣，說道。

「您這話說得，大妮她幾個，有誰不俊嗎？」呂嬌嬌忍不住親了幾下小妮。

「也是，大妮她幾個長得俊，人也乖巧，你三嬸我瞅著是有後福的，等以後幾個孩子大了，一家有女百家求，有你三嬸硬氣的時候。」母女倆說著家常，也不避諱兩姐妹。

幾個孩子心裡憋著事，可一頓美味的午飯吃下來，心情也好了不少，三妮脆生生的說著，「我以後要賺大錢，讓我娘和二嬸一樣，不受別人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