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送功勞

王卿雲發現程默是個不錯的「垃圾桶」。

她向他傾述煩惱，他都不會大驚小怪的表示詫異，哪怕她的語言中有一些對這個朝代而言駭人聽聞的地方。

其實她也沒有過不去的坎，只是那麼多胡人活生生在她眼前燒死，她心中直覺得像堵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不吐不快，不是心慌，不是同情和害怕，只是……有時候覺得生命似乎不該如此被對待，有時候又清楚的知道這一場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並不寄希望於程默替她解決困惑，但在傾吐之後，她好像卸下了心頭的石頭，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王卿雲精神百倍的起來梳妝。

紅瘦高高興興的端來了早餐。熬得濃濃的小米粥、四喜餃子，並兩個紅綠相間的小菜。同時不忘念叨一句，「有將軍的吩咐，府里的伙食都精細了。」

王卿雲笑笑不答的，喝了滿滿一碗粥用了兩個餃子並一些小菜。

綠肥遞上漱口的熱茶、擦手的方巾，看到小姐胃口大開的，實誠的小丫頭比自己吃到好吃的都開心。

「你們也快下去吃朝食吧。」王卿雲笑眯眯的坐在書桌前比劃著著什麼，「一會兒我們去找程默。」

「小姐，您有事兒吩咐我去傳話給程大人就好了，程大人有什麼吩咐我在傳話給您。」紅瘦忍不住的。作為將軍派來伺候小姐的丫頭，她可不待見那個程大人。

「當面說比較好。」王卿雲卻頭也不抬的，還是在紙上畫畫寫寫的。

她有正事兒要溝通，怕有遺漏，正一條條的羅列出來。

一聽這話，綠肥、紅瘦飛快的下去狼吞虎咽了。

哎呦，連她們都看出來了，程大人看小姐的樣子可不是像對主子對小廝，小姐卻一點也沒有自覺的遠離……綠肥、紅瘦頓時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

我~是~可~愛~的~分~隔~線

陽關根本是空虛的，姜小義毫不費力的奪回，立刻開始整頓，交給副將看守以後，就帶著五十騎輕騎馬不停蹄的回了玉門。

這一次的戰事，是他有生以來最酣暢淋漓的對戰，幾乎沒有血淋淋的肉搏，但不可思議的完勝，而其中的大功臣就是——王卿雲。

姜小義一回將軍府就直奔書房的，進門前正好聽到王卿雲說的一句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為什麼這樣想？」姜小義一愣，一邊邁步進門，一邊問道。

見到姜小義進來，程默眼一亮立刻起身的。

姜小義滿面風塵的大步進來，一屁股坐在團蒲上，拿起茶壺，對著壺嘴就灌下一大口。

「綠肥，去給將軍整些點心熱茶。」見姜小義毫不講究的猛灌一通，王卿雲轉臉吩咐的。

綠肥一聽立刻樂顛顛要出門而去。小姐還是關心將軍的。

姜小義搖搖手的，讓綠肥和紅瘦都退下，直到書房裡只有他們三個時候，才開口道，「卿雲，這一仗的勝利，全靠汽油彈，多謝。」

「不客氣。」王卿雲回禮。

「卿雲，我想你首先應該明白幾件事情，」程默沉吟了下開口，「第一，這是一份大功勞，皇上肯定是要嘉獎的。「

「是的，我知道，但我的身份……」呵呵！王卿雲笑笑。

「是的，女子再加罪眷的身份會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甚至議論紛紛。」程默道。

「毀譽參半。」她認真更正的。更有甚者，古板衛道夫們會覺得大逆不道。

「你是怕毀譽參半？」姜小義有些好奇的。

「不是，」她並不太在乎旁人的眼光，這也是她可以穿著男人的衣服大大咧咧的在外跑的原因，「是怕我自己太弱，保護不了自己和親近的人，與其匹夫懷璧，惹來麻煩，不如落個實惠。」

程默微微眯一眯眼。

他當然知道她說的是實話。這大殺器的憑空出現，她首先會成為胡人襲擊的目標，更糟糕的是工部有人會有些心思，福禍相依。

「抱歉。之前我低估了它的威力。軍眷們知道你主持了這次汽油彈的製造，是有人刻意放出去的消息，對方恐怕不懷好意。」姜小義皺起眉頭。

「所以我想把整個功勞都給你啊，姜將軍。是你和匠人商討出了利用黑水製造大殺器。」王卿雲眨一眨眼。

「那我一不小心就功高震主了。」姜小義苦笑著，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而且西北軍里還有不安分的人，我還想活得更長久些呢。」

「不錯，事實上朝廷對你已經有了猜忌，這也是大批糧草遲遲未到的原因。」程默轉臉對姜小義，贊同的點一點頭。

「送功勞還會送不出去？」王卿雲有些啼笑皆非的。

「哎呦，你這是逼著我們欺君嘛！我是忠君愛國的將領哎，做這種事情怎麼好一口答應你。」姜小義打著哈哈。

程默則沉吟著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