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60.齊家的風格

讓徐靈靈一說，席牧這才發現自己的確犯了個傻。

除了衣服搬運的問題，還有空間里的蔬菜種植。自從徐靈靈懷孕以來，裡頭的農活都歸席牧了。她這一走，誰幫她幹活啊？

「等把這些東西一收，我就不再種了，等孩子生出來再說。」徐靈靈也有打算：「就算到了冬天，收上來的這些我放在保鮮區里，也夠吃的了。就是你要委屈了，新鮮蔬菜沒法子寄。」

席牧：「收東西的時候也別勉強，反正也沒有什麼要緊的。」

徐靈靈答應了，席牧這才覺得有點兒放心。

到了走的那一天，他特意自己開了連里的補給車，一個戰士也沒帶。怕路上顛簸，兩個人早就商量好了，上車之後，徐靈靈就進空間歇著去。

話是這麼說，徐靈靈還是堅持著陪著他坐了半個小時的車，席牧把車開的挺穩，不是很顛簸。一直到覺得坐累了，她才進入空間休息，躺一會兒再出來陪著他。

等把人送上火車，席牧還跟隔壁的一位中年婦女說：「大嫂，我這媳婦兒懷著孩子呢，我這也回不去，麻煩您在路上照應一下啊！」

那婦女是和丈夫一起的，見席牧穿著一身軍裝就明白了：「放心吧，解放軍同志。你們保家衛國，我們老百姓順手幫個忙是應該的。」

席牧再三道謝，等到火車要開了，才依依不捨地下了車，在車窗下頭跟徐靈靈繼續說話，什麼到了家就讓姥爺給打個電話啊、產檢結果一定要告訴他啊什麼的，啰里啰嗦說了一大堆。徐靈靈也囑咐他要好好吃飯啊、累了別忘記用藥酒擦擦啊什麼的，話一點兒也不比他少。

那對中年夫妻笑眯眯地看著小兩口一個車上一個車下互訴衷腸，等車開動見不到站台上的人影了，這才開口問道：「你這是隨軍啊還是探親啊？」

徐靈靈微笑著回答：「是隨軍，這不懷孕了嗎？回家待產。」

「你男人在哪個部隊啊？」中年婦女好奇地問。

徐靈靈心裡警覺，嘴上卻不顯；「我也不知道，他也不說。」

中年男子拽了拽妻子，把話題轉移了。

言多必失，中年婦女的好奇心太強，徐靈靈當機立斷，還是和這對夫妻保持距離的好，誰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席牧他們一直很忙，好像那個跨國走私集團的頭目，一直沒抓到來著。

徐靈靈就沖人家客氣地笑了笑，說是要去衛生間，起身離開了。在空無一人的車廂結合部閃身進了空間，一直到火車快到哈爾濱了才出來。

去拿行李，那對中年夫妻見到她回來，掩飾不住一臉的驚訝：「你這是去哪兒了？都快到站了。」

徐靈靈笑笑說：「在那邊見到個熟人。」

書包里就幾件衣服和兩根山參，不沉，也不擔心泄露什麼。徐靈靈拎著包下了車，離開往北京的火車出發時間還有倆小時，她依法炮製，照舊在空間里把時間耗過去，等檢票了才上車。

卧鋪票不好買，徐靈靈有空間作弊，也用不著買卧鋪票。若是換個道德水平低的，逃票都毫無問題，只不過他們兩口子都不會幹那種事情就是了。

吸取剛才的教訓，徐靈靈這回把行李直接放在了空間里就沒拿出來，就拿了個網兜放了茶缸子和飯盒。反正她一個孕婦，沒帶行李也說得過去。這一回車廂里的人多了很多，基本上沒有了空座。和她共坐一個單元的，換成了三個年輕人。

這三個年輕人很顯然是一起的，聊起來之後才發現，他們都是大學生，趁著暑假去北京旅遊的。見徐靈靈挺著個大肚子不方便，把去接開水的事情給包了。

這個時代的大學生被稱作天之驕子，三個年輕人開始的時候還帶著些大學生的驕傲，一聽說徐靈靈是北京農業大學的畢業生，傲慢之色頓消，開始好奇地打聽起北京的旅遊線路來。

徐靈靈倒也不藏私，熱心地跟他們說在什麼地方住宿方便，去長城怎麼坐車，去故宮怎麼走之類，聊得甚是開心。

到了飯點兒，三個年輕人拿出自帶的燒餅來，這才發現徐靈靈什麼吃的都沒帶。

徐靈靈起身：「你們吃吧，我去餐車。」

這年頭吃得起餐車的都是幹部，還是掙不少錢的幹部。三個年輕人對徐靈靈更熱情了，就連她後來吃完飯沒回去也找到了借口。人家肯定是補上卧鋪票了唄。

徐靈靈在空間里呆了一天多，等車到達北京站，人都下的差不多了，這才出了空間，拎著書包慢慢地下了車。

站台上是姥爺家的勤務兵，早早地進了站接人，踮著腳已經看了半天，正因為找不到人犯愁呢，就看見徐靈靈挺著大肚子下了車，立刻高高興興地迎了上去：「嫂子，我來。」

徐靈靈認識人家：「小吳啊，謝謝你來接我。」

小吳接過她的書包來：「謝什麼啊。嫂子我跟您說，要不是首長脫不開身，他都要親自來了。」

徐靈靈：「哎呦，可別。」

「可不嘛，阿姨把他勸住了。」小吳放慢了腳步，陪著她這個孕婦往外挪：「嫂子您慢點兒，咱不著急。」

小吳的態度充分體現了全家人對於她這個孕婦的態度，姥爺和王爺爺一樣，雖然早就過了離休年齡，仍然繼續工作。姥姥提前好幾天就準備好了各類物資，除了吃的喝的，就連給孩子的尿布都準備得差不多了。至於馬上要升級為爺爺奶奶的席敬澤和齊萱，更是將家收拾出來，把席牧的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不說，還特地貼了幾個可愛的大頭娃娃照，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

一家子商量，到底讓徐靈靈住在哪裡比較好。

到最後，晚輩沒有爭過長輩，姥爺一錘定音，就住在姥爺家。

徐靈靈獨自住在小院的打算連提都沒機會提出來，她肚子里的可是家裡頭一個第四代。

齊姥爺沒兒子，把幾個閨女當兒子養，除了老大公婆家在北京之外，剩下的倆閨女都嫁給了外地來京的。兩個女婿家都在外地，就把老丈人家當成了自己家，常常回來看看。剩下的那個也不好意思不來，一大家子也就習慣了過年過節到老丈人這裡團聚。除了稱呼上不一樣之外，跟一般的有兒子的家庭沒什麼區別。就連第三代的名字，都是齊姥爺起的。

家裡足夠大，就連幾個外孫子的房間，都是常備的。不過席牧的房間在二樓，姥爺發話了，孕婦上下樓梯不方便，還是在一樓住著比較合適，就在他們老兩口隔壁。

齊萱只好讓步，他們自己家要上下樓，的確不如老家兒這裡方便。

吃過了晚飯，天還大亮著，姥爺就轟人了：「都走吧，讓靈靈好好歇一歇，這都累了好幾天了。」

齊萱哭笑不得：「爸，我明兒還得帶著她去產檢呢，我能不走嗎？」

姥爺特別開恩：「成，那你們兩口子住小牧那屋。」

席敬澤對著齊萱：「瞧見沒？以前吧，是小牧他們地位比咱們高，現在呢，是靈靈肚子里這個比小牧他們的地位高。咱們倆啊，得再退後一步。」

姥爺點頭：「沒錯，敬澤說的很對，這就是咱們家以後的地位排名。」

一家子哈哈大笑。徐靈靈這才有機會拿出帶的野山參來：「姥爺，我這也帶不了多少東西，就只帶了這個，給您泡酒喝。」

姥爺特開心：「好啊，好啊，你們捎回來的那瓶子剛好喝完了。」

「你姥爺又倒了一瓶子二鍋頭進去。」齊萱說：「說是捨不得那麼好的人蔘。」

齊姥爺特別高興：「丫頭這件事情做的對，我就喜歡丫頭能分得清楚裡外遠近。」

這是說給他那一瓶子藥酒是連人蔘一起的，給王爺爺的那瓶只有酒的事情。一家子心照不宣，齊姥爺和王爺爺他們這幾個老戰友從年輕就爭，到老了，照爭不誤。不過年輕的時候是爭誰打的勝仗多，消滅的敵人多，繳獲的物資多。現在老了，不爭那個了，兒子齊姥爺沒爭過，到了外孫子這一輩就給補齊了。

尤其是外孫子媳婦兒，哎呦，真長臉。要不是天晚了，孩子做了兩天的火車太累，怎麼著也帶著去老夥計那裡嘚瑟嘚瑟去。

徐靈靈被趕去睡覺，十幾平米的朝陽卧室，外面就是一株高大的石榴樹，結了青青的果子，枝頭上還有幾朵晚開的耀眼花朵。耳朵邊傳來外面客廳里壓抑著的笑聲，徐靈靈躺在散發著太陽味道的床上安然入睡。

到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太陽都老高了。

徐靈靈特別不好意思，這都八點多了，跟老人住在一起，起的太晚了。

客廳里，齊萱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等著她呢，見她出來，抬起頭來笑眯眯地問：「醒啦？」

姥姥從廚房裡伸出頭來：「靈靈醒啦？姥姥這就給你盛飯啊！」

徐靈靈特別不好意思：「姥姥，媽，對不起啊，我起晚了。」

「沒事兒，你這是坐火車累著了。」齊萱特別通情達理，兒子不在家，兒媳婦一個人挺著個大肚子大老遠地回來，可不能讓她心裡不高興。

徐靈靈走到廚房，自己找食兒吃。起晚了就夠不好意思了，她可沒臉等著姥姥給她端飯。

別看家裡有專門的家政人員，姥姥還是喜歡自己下廚。見徐靈靈進來了，還往外轟她呢：「你別進來，別進來，廚房油煙大。」

「姥姥，沒事兒。我早就不吐了。」徐靈靈說，從鍋里盛粥。

「真的？這個好，這個好。你這體格好，不像你媽，懷小牧的時候，那個能吐啊，一直吐到七八個月。可把小牧他爸急壞了，吃什麼都吃不進去。」姥姥開始嘮叨自家三個女兒的孕事。

齊萱雖然不是婦產科的，可畢竟是個大夫，總是要比一般人懂得多。仔細詢問了徐靈靈的癥狀，也很滿意：「能吃是好事，孩子營養跟得上，你也不受罪。」

姥爺雖然上班了，還是把自己的車給留下來。司機小吳一直把她們送到齊萱所在的醫院，跟著跑上跑下的。小吳去挂號，齊萱直接帶著徐靈靈進了科室。

看著走廊里排隊等候的一群孕婦，徐靈靈挺不好意思的，這還是她頭一回享受特殊待遇呢。

齊萱直接找了醫術最好的專家：「老宋啊，勞駕您給我兒媳婦看看。」

宋大夫：「喲，這就是您家兒媳婦啊？長得真好。」

徐靈靈趕緊叫人：「宋阿姨好。」

宋大夫：「好，這孩子真懂禮貌。來，孩子，別怕，讓阿姨看看啊。」

把聽診器捂熱了，隔著衣服放到她肚子上聽。過了一陣子，笑眯眯地把聽診器放下來：「挺好的，這小東西胎心可有勁兒了，一聽就知道是個強壯的。」

齊萱客氣地問：「這倆孩子不懂事，懷孕了也不知道趕緊回來，這是頭一回來產檢。您看看還有什麼要檢查的？」

宋大夫刷刷刷列了幾項檢查事項遞給齊萱：「就這幾項，咱們自己的子弟，不用交錢，直接去就成。」

徐靈靈心裡的愧疚感莫名地沒有了，原來不是她自己享受特殊待遇，是所有子弟都享受啊。

得，上上輩子是個升斗小民，一個勁兒地念叨著反對特權，人人平等；上輩子是從升斗小民奮鬥到特權階層，外面需要用特權解決的問題都讓兒子孫子們處理了，她只管在家裡做個和藹可親的慈祥老太太。這輩子還是個平民百姓，摸到點兒特權的邊兒就惴惴不安，咱還是老老實實地當個老百姓吧。她這個人啊，就沒那享受特權的命，不管幾輩子都是。

雖然產檢時期晚了些，但徐靈靈身體不錯，懷孕之後又格外注意營養攝入，等產檢結果出來之後，一家子還是相當滿意的。

到了周末，姥爺特地把二女兒和三女兒也叫回了家，說要商量大事。等三家齊聚一堂之後，才宣告這件大事就是給未來的第四代起名字。

徐靈靈瞠目，這陣仗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