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必有隱情
?張謹冷笑完后,自推門出去了。
馮子陵叫我坐下來,給那青衫的俊朗大夫瞧瞧腳傷。
等到那青衫大夫將我的腳傷看了,又塗了藥包紮好,我才同著馮子陵張謹一同回去了。
夜間我與馮子陵睡在屏風後頭的床榻子上,因著他肩上有傷,只能側翻著睡,我翻過身來與他面對面,他雙眼緊緊的閉著,看著倒像是睡著了得樣子,我將他望著,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他被子蓋在腰間,眼睛閉著,略長得睫毛覆蓋下來在眼睛下方有著淡淡地陰影,愈發的顯得五官俊朗。
我就這麼瞧著他,看見他肩頭穿著裡衣仍舊清晰可見的白紗布,想起今日的情景,忍不住抬手摸到他的臉。
心裡似乎有什麼要湧出來一般,那莫名其妙的情緒上來,一時間竟然控制不住,微微偏了頭去親他,親在他的嘴角,又似乎覺得不夠。
待再將雙唇貼上去才發現他已經醒了,四目相對,我終究是臉紅了,我方才到底是做了什麼,我竟然趁著他睡著的時候偷親他,我反應過來,翻身想下床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我知他身上有傷,也不敢掙開他的手,只怕他用了力,要連著傷處的,被他這麼拉著,臉上雖已經潮紅一片,還是轉過身來看著他,道:「你……你怎麼醒了,還是你沒睡著?」
他面上微微一笑。
我才恍然悟到,又氣又惱的:「你……你竟然裝睡,你到底有何居心。」
待要轉身走了,手上又被他拉著,我哪裡能狠得下來心來,便也掀了被子,仍舊躺在床榻子上,雙手摟著他的腰,頭貼在他的心口上,道:「你以後會不會還對別的姑娘也這樣好?」
馮子陵只是不說話,我枕在他另一隻沒受傷的手上,他便摸了我的頭髮,低頭下來親我,心頭便熱熱的,只閉上眼睛任他親,他卻並不是淺嘗則止,而是越吻越深,我到底是有些情難自禁,卻也顧及著他身上的傷,沒想他便只是親得厲害,卻沒有什麼其他的動作的。
我便這樣抱著他,夜間涼,他身上卻很暖,她一覺睡得十分踏實,只是夢卻頗多。
從前在翠雲閣的時候,柳一一所看的話本子里,便有說到一個書生與小姐私會的,那小姐因著思慕俊朗公子,連在園子里看花,看見滿園春色都止不住心思的,便央自己的丫鬟去送信給那俊朗公子,兩人在園中相會,借著那滿園的桃花,便在那桃花樹底下干起那風流事來,那公子模樣俊俏,性子卻很溫和,兩人云雨必,那書生便抱了小姐坐在那桃花樹下溫存。
書生時而不時說些話來逗趣那小姐,那小姐自掩了嘴笑,好不恩愛羨煞旁人!
我如今夢見這個,便覺得那小姐便是自己,那書生便是馮子陵,兩人一時間你儂我儂,可謂情意綿綿,只卻正要纏綿之時,頭頂卻飄下落花來,徒然驚醒了一場夢。
我起了身,還能想起方才的夢境,抬眼看一眼窗外,已是大亮了,一時間又有些遺憾,偏偏到了緊要的關頭便落花下來。可真是早晚不落,倒在夢中將自己驚醒了。好生沒趣!
待再往床榻子旁邊看時,馮子陵已經不在了,他肩頭還有傷,起這麼早,莫非那樁採花賊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
自梳洗穿戴好,有丫鬟來叫吃早飯。
出去瞧見憐兒正在桌前坐著,臉上神色有些恍惚,我恐是昨天經歷了那樣的事情莫不是將她嚇著了,便幾步走到她身旁坐下,道:「憐兒姐姐,昨日遇上那採花賊,你可是被嚇著了?」
她面上扯出個笑來:「我沒事。」
可是她那勉強扯出來的笑容,我怎麼會看不明白,我想這個事情,或許是跟張謹有關,但是馮子陵多次提醒過我,人家的家世還是不要過問的好,他們兩個人之間夫妻的相處之道甚是奇怪,我不過是一個外人,哪裡好去多問。
我們二人一同吃過早飯,憐兒說今日太陽布得足,一起去前院晒晒太陽也是好的,我點頭道好,我同她兩人一同往穿廊過,待走過穿廊時,便聽見一句女聲道:「大人……可別,仔細人瞧見。」
那頭道:「怕個什麼,要是被人瞧見了,我便納你做個妾侍,如何……」
「討厭……」
我一聽這個聲音,是張謹,再去瞧憐兒的臉色,她一張臉發白,腳下的步子停住,而那個女聲也甚是耳熟,似乎是……似乎是那日在私下議論憐兒的那個婢女。
憐兒轉身要走,我也不好說什麼,身後卻還傳來那女婢的嬌笑聲:「只怕是夫人瞧見了……」
接著是張謹的聲音:「瞧見又怎麼,你還怕她不成……」
憐兒幾步往後院跑去了,我在後頭跟著,兩人回了院子,有丫鬟上來擺了茶和點心,我瞧著憐兒的臉色不太好,卻還很是正常的一邊用著點心一邊喝著茶,我實在是憋不住,道:「憐兒姐姐……」
「什麼都不要說,思思,什麼都別說,方才看見的,聽見的,就當作什麼都沒有看見,也當作什麼都沒有聽見吧。」
我還想再說什麼,卻見馮子陵遠遠的過來了,我便也不好再去說什麼,馮子陵瞧見我跟憐兒,便過來落了座,我說:「今日一大早就沒瞧見你,你肩上有傷,還跑哪去?」
我給他倒了一杯茶,他不接,卻硬將我喝過一半的茶杯拿過去將另一半也喝了,才道:「今日一大早出去,便是去處理一下那個採花賊的事情。」四下一看又問道,「張謹呢,我同他一起回的府,怎麼不見他?」
我瞧著憐兒的臉色越發難看,趕緊咳了咳,轉移話題道:「你方才說的採花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大娘的女兒,可是找回來了?」
馮子陵點點頭道:「已經是找回來了,早上將那小姑娘送往大娘住的地方了,替你解決了一件心事,那日你同憐兒嫂子去觀音廟上香,卻是恰巧,那日我跟張謹剛好查到採花賊的下落,尋著他的蹤跡一路跟到觀音山山腳下,不曾想是你們遇上了他。」
我哦了一聲:「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我說呢,為什麼你跟張謹來得那樣及時。」
他微微一笑:「如今採花賊的案子已經破了,那大娘處也有了交代,我們出來也已經有些時日了,待會便回去吧。」
我看著未說話的憐兒,一時覺得同情,便道:「憐兒姐姐,你久居張府中,想必也是覺得有些煩悶了吧,要不然,你隨我與子陵回將軍府幾天,我帶你在京城好好玩玩?」
憐兒還未說話,張謹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前院過來的,冷聲了一聲:「她不準去。」
我正要開口,被馮子陵按住手,眼神示意我不要說話。
我究竟是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能隱約的感覺出,張謹與憐兒之間,肯定發生了些什麼事情,而馮子陵明明是清楚的,只是不肯告訴我。這裡面一定另有隱情。
馮子陵看見張謹過來,一把拉住我的手,小聲道:「方才傷口有些疼痛,陪我去換藥可好?」
這句話完全就是一句想先帶我離開將張謹與憐兒留在這裡的話。
我雖然明白馮子陵的用意,但是即便我留在這裡,似乎也是起不了什麼作用,我跟著馮子陵離開張府,徑直去了上次張謹將我們送來的藥鋪,馮子陵先讓那位一身青衫的年輕大夫給我的腳上換了葯,再到裡間去讓大夫給他自己換藥。
這幾日來到張府,也並未覺得解了什麼悶,其中最讓人覺得欣慰的,莫過於是認識了憐兒,回去將軍府的路上,我不依不饒的問起憐兒與張謹的事情,他被我磨得無奈,才終於說出了一些他所知道的事情來。
原來憐兒從小便是被張家買來做童養媳的。
之前馮子陵也對我說過,張謹自幼病弱,便是因著這個,有個道士說要找個張謹命中的貴人與了張謹做媳婦,張謹的病才會好起來,這個人便是憐兒。
憐兒從小被買到張家來,張府的老爺與夫人從小將她當作女兒般對待。等到張府的老爺與夫人相繼離世,張謹的病情也越來越惡化,而張府沒落,那段日子或許是張謹最不願意回憶起來的一段日子了。在張謹病得最嚴重的時候,憐兒卻將張謹一個人拋棄在張家的大宅子里,自己走了,等到張謹病好后做了官,才又回來找的張謹。所以張謹的心裡一直是很不待見憐兒。馮子陵隱隱約約知曉一些他們之間的事情,所以每每這麼個時候,他都說不要去管別人的家世,或許他是覺得,憐兒之所以會有今天,是她之前自作自受。
可是我怎麼看,都不覺得憐兒是這樣的一個人,她眼裡對張謹的愛意,我都能看的出來,她又怎麼會在張謹最需要她的時候將張謹拋棄呢?我心中揣著這個疑問,卻一直沒能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