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21
宋益也根本用不著白岫發去的定位也能找到這地方。
畢竟五里開外就看到這邊火光衝天了。
她跟紀逢舟趕到時,村外的廢棄廠房已經快燒沒了,一股子臭烘烘的膠皮味引得半個村子的人都來圍觀。在圍觀村民的指點下,他們在一戶一家找到了白岫和楚翹。
楚翹被人下過迷藥,看上去還受了點傷,但並無大礙,人已經醒了過來,就是有點慒,什麼都不記得。
問白岫,他則說自己本來找了個地方躲好等他們到,沒過多久就看到四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歪歪斜斜地從裡面出來,開始從外面的油箱里倒油,往房子四周潑。他看那幾個人神態不正常,做的事更不正常,就有點緊張,果然倒完了油下一步他們就把火點了,然後一溜煙跑了。
英勇聰慧如他,馬上意識到這些人是要毀屍滅跡,當即下了決心,那些人前腳剛走他隨後就衝進了廠房,搶救出了被綁在椅子上的楚翹,然後背著昏迷的他尋求村民的幫助,等著他們來。
「幸虧我在外面守著,再晚一點這孩子就成燒烤了。」白岫頗有些邀功的意思。
紀逢舟聽得一愣一愣,他不懂那些人為什麼綁了楚翹,又在他昏迷時就要燒死他,他也不懂為什麼宋益也身邊的人都這麼彪。
宋益也倒顯得異常冷靜,聽白岫說完沒做任何錶態。
火警刑警救護車隨後陸續趕到,白岫和楚翹留在村民家裡被警員作為重要證人保護了起來。醫護人員給楚翹做了初步檢查,認定他只是吸入了很少量的乙醇,對身體並無大礙,不急著去醫院,可以先在這休息一下。
宋益也沒陪著這倆人,她跟著紀逢舟去了現場。光是撲滅這場大火就弄到很晚,經初步斷定火是人為的沒錯,並且在房子內部發現了一些被燒焦的肉塊,不是屍體,是肉塊,這方面白岫倒是沒說,他說進去救楚翹時並沒發現別人,可能是煙太大自己忽略了,但更合理的解釋是他進去時這些人已經成了肉塊,加上濃煙自然不會引人注意。
所以目前來說內鬥的猜想最為合理,跑掉的四人和屋內的人不知什麼原因發生了內鬥,出了人命,為了掩蓋證據穿西裝那伙人才決定放棄楚翹倉皇逃走。
這樣的猜想還沒延續一小時,紀逢舟的人便在附近的山林里發現了跑掉的那四個人。他們全都活著,但個個神情獃滯就如同白岫所言,行為明顯不正常,最可能的是吸食了大量毒品,但什麼毒品這麼厲害還需進一步調查,那些人已經被帶去了局裡。
事件已經很明了,兩伙人出於某種利益關係綁架楚翹,之後很可能為了慶祝成功他們圍聚在一塊,或者一方或者雙方吸食了某種對神經影響極大的毒品,之後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雙方發生矛盾進一步升級為鬥毆,事情鬧大后一方人放火逃走。
楚翹聽著案情分析自己都慒了,他沒那麼大經濟價值啊!臉上火辣辣的疼,可他只記得自己被一輛麵包車上下來的人拖走,再睜眼就在村民家的床上了。
「天,怎麼什麼倒霉事都讓我們家趕上了?」他抱著頭,一點真實感也沒有。
這話還真叫人無法反駁,因為所有人都覺得他說的是事實。
「你放心,我們一定儘快查出那伙人的身份。」紀逢舟咳了聲,說。
「無所謂,查不出來也沒關係,」楚翹突然笑了下,不知在想什麼,喃喃地說,「我們家早晚是要完的,從六年前那個男人對我媽揮刀時起我就看出來了。」
其他人不明白,宋益也和紀逢舟對視一眼。
白岫又要被帶去局裡協助調查,對於這套程序他已經熟門熟路,走時還特地囑咐了下宋益也,冰箱里的芹菜不能吃了,記得倒掉。
宋益也很簡單地瞧了他一眼,把他瞧得笑了。
「我犯了那麼大錯呀,理都不理我了?」
「犯沒犯錯你自己心裡清楚,回頭再跟你算賬。」她說。
「放心,如果楚翹的二爺爺要發給我熱心市民見義勇為獎,我一定把獎金上交給妳。」
宋益也在眾警員包括紀逢舟驚異的目光下,一把拉過了白岫的衣領,帶著股狠勁,險險沒把他臉直接撞自己臉上。
她拉低了他的頭,可以說非常之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又鬆開了手。
白岫瞧著她笑了笑,再沒說話。
白岫當晚沒有回家,轉天一早宋益也就開車去了楚秀濤所在的私立醫院,這次路上倒沒出什麼狀況,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狀況出在了病房外。
因為楚翹滅他爹之心不死,為了以防萬一紀逢舟派了個人在病房外守著,吩咐了誰也不許進去探望,如果昨天她順利地跟紀大隊長一同前來當然沒問題,但今天只有她自己,而紀逢舟的手機怎麼都打不通。
她被攔在了門外。
「你跟著我一塊進去,全程盯著我行不行?」宋益也壓下怒火好聲好氣。
「不行,紀隊囑咐的,任何人不得進入。妳要不再等一會,他電話通了再說。」對方並不領情。
等等等,她最討厭的就是等!「不是,小警官,聽說干你們這行的,如果不懂變通是很難升職的。」
小警官不為所動,兩手一背,門口一堵,宋益也耐不住衝動要給他一拳了。
這時病房內傳出個女人的聲音。
「孟警官,能來一下嗎?」
那名小警員沒有猶豫轉身推門進去,還很可恨地把門關得嚴嚴的,連個縫都不讓她瞧。
不行,她得找個理由告這姓孟的一狀,不然難消她心頭之恨。
不過楚秀濤的病房裡怎麼會有女人?想著,她左右瞧瞧,把門悄悄推開個小縫隙。
「外面的人,進來吧。」
宋益也嚇得手一抖,確定了是在跟自己說話,有些疑惑地將那縫隙逐漸加大,直到足夠她進入的程度。
病房裡採光很好,這會窗帘拉開著,陽光灑在床角。病房裡沒有醫院的那種消毒水的味,如果忽略病床,這裡不太像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