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29
宋益也輕步朝著大槐樹那邊走,那邪祟長出了人的模樣但不知是不是只為了美觀,長著個腦袋擺擺樣子而已,實際還是看不見聽不見。
她輕而易舉地來到了楚翹挖過的那塊地方,被挖開的土地不是很深,也就一個巴掌寬,顯然當初埋的人就不是很在意這東西被人發現。
散開的土中央露出一個木製紅頂,不是塊板子就是個盒子的頂部。正當宋益也想深挖把那東西拿出來時,一直視她為無物的大邪祟突然開了眼,一個轉身,龐大的身軀彎了下來,揮起一條長胳膊就向她甩了過來。
那東西雖然足有兩人高,但動作敏捷,軀體伸縮性及好。宋益也早堤防著他,一個后翻眼看躲開那一甩,哪知他的手臂突然伸長一截,直接將她打了出去。
宋益也也算久經沙場,摔倒順勢一個翻滾,只覺得腰腹處一陣發麻,這個玩意竟然能碰著她!看來當邪祟聚集到足夠數量,不止能侵入人的身體操控人的精神,還能對人體造成實際的傷害。
想到剛才那滿天滿地的小烏雲,不定積攢了多少年,只有那麼少一點跑去了楚昕富身上,實在算他命大。
未及她細想,那大邪祟又撲了過來,她有了經驗這次連番躲閃,讓身體不處於他的攻擊直線上,總算平安度過一波。但這樣一來,她發現自己離那個小土坑越來越遠了。
她有什麼辦法?邪祟進不了她的身,但可以傷她的身,而她對這玩意毫無辦法,更別提對方還比她高出一個她,而且還能隨時變幻形態,這場PK真是太公平了。
行吧,心魔啊,早晚是她要戰勝的心魔,她不就為這來的嗎。
一咬牙,手上傷口本來就沒癒合,又被自己咬的更深,這會滴答滴答的也別浪費。她的手哆哆嗦嗦的自己瞧著都心急,也搞不清是內心的恐懼還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控制不了索性不去管了,她先是用那顫顫巍巍的手抓了把頭髮,一刀過去刮下一縷,隨手抓起屋檐下的碎瓦將帶著血的長發纏在上面。
她繞著那大邪祟連滾帶爬地抓著那把鐵鏟,剛挖了一下那邪祟翻著花的撲了出來,她手裡瓦片出手砸到房上,那大邪祟就像看到骨頭的狗反身追了過去。
她趁這會拼了命的挖呀,隨著轟隆一聲響,那大邪祟一巴掌劈下去,連著那塊瓦帶著那塊房頂一塊劈了下來。
宋益也都不免犯愣,那缺了個角的房頂還在嘩啦啦往下掉渣,大邪祟快速翻轉過身沖了回來。
早知道多備幾塊了!她舉起鐵鍬去擋,那鐵鍬被大邪祟抽飛了出去,甩在牆上,要是個人這會得落個全身骨折。
紀逢舟在眾人都措手不及之時猛地推開窗戶,撿起落在下面的鏟子就跑。
「你他媽幹嘛去!她都不行你以為你就行了?」許惜晨大吼。
「廢話,你他媽讓那玩意拍一下試試!」紀逢舟不忘對他們豎了個中指。
宋益也看到紀逢舟扛著鐵鍬衝過來,真是說不上來的心情,其實她想跟許惜晨一樣罵他的,但那樣有用他就不是紀逢舟了。
紀逢舟眼睛只瞅著地上那個坑,料定這個大邪祟智商欠費,大聲吼著:「妳把他帶別處去,別在這礙事我可搞不定他!」
宋益也瞬間收斂了情緒,領著那大邪祟就跑。紀逢舟心說一群傻蛋,打不過挖還不會嗎,他不留片刻工夫揮起鐵鍬就鏟。
那邊邪祟感覺到有東西在碰那個箱子,又掉頭回去。宋益也照方抓藥一把頭髮一片瓦,這個東西雖然有頭但沒有五官,好像只能感受到氣味之類的東西。她用瓦砸那個大邪祟,再驚險躲過隨之而來的回擊。
紀逢舟也沒想到自己畢生最拚命的一回竟然是挖土,他盡量不去看宋益也那邊,全力地鏟那塊地,直到箱蓋的四個角都露了出來。
那個箱子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大,足足一個中號行李箱。他沒耐心再往下挖,用手刨了刨四個邊角找著借力點后,往下一蹲竟要以雙手之力將那箱子從土裡抱出來。
「別碰那箱子!」宋益也大叫一聲。
那大邪祟就像得到什麼最高指令,根本不再理她,以一種恐怖的恍如瞬間移動的速度來到了紀逢舟跟前,再不理宋益也那套。
他掄起長長的手臂照著沒緩過神來的紀逢舟腦袋就是一下,一切都像是科幻電影,別說紀逢舟,換誰也是躲的時間都沒有,那條黑長的胳膊從他的左腦臂下,右耳下方出來,要是把刀他的腦袋現在已經成了兩半。
那條胳膊卻穿過了腦袋,很像一個miss。
「不行,老紀!」宋益也根本沒把那沒打上的一下當成運氣好,相反她整張臉都白了,用盡所有力氣跑過去。
那大邪祟一點也不傻,他知道對付什麼人該用什麼方法,在抵擋宋益也時,他又變成了那個堅不可摧的鐵牆般的障礙。
紀逢舟的眼睛眨了眨,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和腳,都還在。他又抬頭看天,不明所以地笑了下。
就那麼無預警地抽出了別在身側的槍,咔的一聲上膛,他將槍口抵在自己太陽穴,按動了扳機。
一聲槍響,宋益也心都涼了,避無可避地被那邪祟打了個正著。這個東西知道自己侵入不了她的精神,邪祟只對鮮活的生命有影響,而她的血是「死」的。
但邪祟的本質還是入侵,毀滅,破繭,讓人自己解決自己。
隨著紀逢舟這一槍,馮媽住的屋子牆皮掉了一塊。紀逢舟趴在地上,背上踩著一個人的腳。
「你可真是條漢子!」踩著他的許惜晨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他彎腰奪過紀逢舟手裡的槍,抬手對著楚翹那屋窗玻璃就是兩槍,關鍵是許向晚還在窗邊靠著,好險沒讓他打死。
窗玻璃落了個粉粉碎,就是再多符紙也糊不嚴實了。
「出來涼快涼快吧!」
許向晚嘴動了動,看了一眼反正沒人顧上理他,乾脆也沒開口。
許惜晨和紀逢舟扭打在一起,兩人水平不相上下,那隻箱子躺在那無人問津。
許惜晨恐怕沒想到這個大塊頭男人還真有兩下子,紀逢舟被那大邪祟影響現在一心求死,不管他他就去撞牆了,一時脫不開身,心裡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