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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次青頓了兩秒,播通了電話。

他在那邊打電話,宋益也則是朝李希本挪了過去,他還低頭死盯著趙奪。可能因為現在的他太不像他了,只是個物件而已,看著反倒麻木了。

「所以剛見面時妳在我身上找了半天紋身,是因為我也有這種危險嗎?」他問。

「本來是,但為什麼是趙奪我也不懂,現在也不確定了。」

「我倒是懂,但不太想告訴妳。」

「我現在也不想聽。」宋益也見那邊陳青次打完了電話,便說,「我該走了,留個電話好聯繫。」

「我會打給妳,只是妳確定自己能活到那時候嗎?」李希本看她,結論道:「妳臉色比趙奪好不到哪去。」

「你這個比較對象我接受不了。」

宋益也扶著牆,艱難地走出了好遠,幾條街外傳來了警鳴。

她走到一個小公園,在園前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右腳因為崴了又強行走了很多路更腫了,可那不便相比較於身體內部的根本不算什麼。

她覺得自己的血都要燒起來了。今天不知是什麼倒霉日子,竟然被那種滿是死氣的人咬了一口,那個養蟲子的肯定發現了,如果當時他攻擊自己,她是無論如何也還不了手的,一想到這就一身的冷汗。

說到底是自己太大意,來酒吧浪也就算了,穿那麼認真幹嘛,她是真沒想到能碰上事發現場啊。

這下慘了,醫院不能去,家又回不去,她要睡路邊了,丟死人了。

就在她頭昏腦脹地想這些有的沒的的無聊問題時,眼前的路人停了下來。任誰都會被一個深夜裡坐在公園,穿著亮片超短裙光著腳,脖子上圍著T恤的女人吸引的。

她視線里看到那兩隻腳轉了方向,朝她這邊而來,停在了她的視線最近處。

那人彎下腰,將臉硬擠進她的眼線中。

他有一雙很清澈的眼,深而清澈,讓人一見心情就好了不少。

那雙眼也不眨,定定地瞧著她,目中似是含著笑。

「這時間沒車了,要不去我家坐坐?」

宋益也心裡罵了聲娘,敢情是個臭流氓。

「你誰啊。」心裡火,但力氣全在剛才用光了,說出來的話氣若遊絲的。

「咱們剛見過面不久,這麼快就忘了?微信好友也是友,別見外。」

宋益也擰起眉毛強打精神,將注意力從他那雙眼上移開,移到整張臉上去。他那一頭略長但整理得一絲不苟,透著乾淨爽朗的頭髮終於喚起了她的記憶點。

她嘆氣,「我都這樣了還能認出來,你也太神了。」

「不是說了嗎,我可是過目不忘的。」白岫好脾氣地提醒。

跟這人說話還是那麼耗腦細胞呢。

「還是去我家吧。」她說。

在白岫車上,宋益也強咬著牙沒讓自己暈死過去。她這邊提著十二分的精神,白岫那邊則聽著音樂一派的輕鬆。

他聽的歌很新,亂七八糟什麼曲風都有,聽得她心浮氣躁。

「我說,聽會廣播行不行?」

白岫沒答,倒是把播放器換成了廣播,正在播放的是「午夜恐怖故事」系列。

那沉悶的男音,詭異的背景音,宋益也翻了個白眼,還是暈了的痛快。

車子在她家樓下停住,她倔強地要求自己走,白岫抱著肩膀瞧她,完全沒有幫忙的意思。

宋益也一瘸一拐扶著牆艱難挪動,斜眼瞟白岫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可惡嘴臉,暗想這人是不是缺心眼啊,她說不用幫忙那是客氣話聽不出來啊,看她這樣像是不需要幫忙的嗎!

今天真是沒遇上一個按套路出牌的。

憤恨地推開家門,掛在門上的鈴鐺晃了晃,沒有發出響聲。

「進來吧。」她回頭看白岫。

「不好吧。」白岫仍抱著肩膀。

「覺得不好你就不會跟上來了。」

被人看破,白岫也不慌,邁開他的大長腿很自然地跟了進來,頭頂的鈴鐺跟著擺動。

宋益也的視線從那鈴鐺上一晃而過,對他笑了笑,「你喝什麼?」

「我自理。」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涼水壺。

「也好。」

宋益也轉進她的卧室帶上門,卧室里傳出她的聲音問,「你大半夜開車去公園幹什麼?」

白岫正坐在她家沙發上玩著遙控器,回答道:「喂貓。那公園裡有很多流浪貓,路過就順便去喂。」

「那怎麼沒見你喂?」

「那不是遇見妳了嗎。」

……

他也覺得自己這樣把天聊死不太好,於是在對方的沉默後主動開口道:「我開車來時一排警車聲勢浩大地從我旁邊過去,不知出了什麼大事。」

等了等,沒反應。

「妳家電視能看嗎?」

還是沒反應。

白岫站了起來,走到卧室前,輕輕推開了門。

屋裡竟然沒有開燈,他把燈打開,一眼就看到了屈膝坐在地上的宋益也。她蝸在床頭櫃和衣櫃的縫隙間,背倚著牆,雙手抱膝,身上還是那件亮片裙,連脖子上的T恤都還掛在那。

她臉色慘白嘴唇發紫,閉著眼睛,靜靜地呆在那裡。

白岫在她跟前蹲下,直視著她那張死人一樣的臉。他的手臂抬起,在她頭頂拍了拍。

「到家了,終於能放鬆了。」他語氣跟哄小孩似的,但宋益也肯定是聽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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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油貓假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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