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即便繞了很多的彎路，可結果

......額頭微微打濕，在這根本不算熱的天氣下。

「陽暖望同學，你確定是走這條路？」

「貌似...好像...是的啊。」

聽到這令人絕望的回答，我欲哭無淚。

什麼貌似，好像，應該，也許等等等等此類型的詞語我希望這輩子不要再聽到了，尤其是從女生口中說出來。一大堆瑪麗蘇電視劇已經明確的告訴了我們，諸如「親愛的，再等個兩分鐘，我補個妝就下樓啦。」「我快到了啦，大概還有兩，三分鐘，你就再等人家一下下嘛。」之類令人充滿「希望」的話語是多麼的虛偽。最無可奈何的是，你還不能對她發火。

（瑪麗蘇，是文學批評中，尤其是同人文中的概念。瑪麗蘇，即marysue的音譯。marysue即在一些文學作品的同人文中虛構出一個真實劇情中沒有的主角，此主角往往十分「完美」，與真實劇情中的高人氣角色全都糾纏不清、艷花朵朵開，往往受到主角的關注。）

男人的處境太凄涼了，母系社會萬歲！本人求包養！

「要不...我們回去吧？」

「哈？！我的天，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消極啊？！」

...我的建議有這麼驚為天人嗎？你用不著露出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吧。

不對！我可是一根沒人願意靠近的避雷針啊！五雷轟頂什麼的，怎麼可能會發生在我身邊。

此時此刻，我同陽暖望已經在大街小巷瞎逛了有四十分鐘，一個書店都找到。這已經不僅僅是去書店這麼簡單了。再這麼毫無目的的陪你探險下去，有極大的幾率不僅找不到「你口中的書店，」還要在金平區留下你我的腳印。本來就小的可憐的市區根本經不起這折騰。我都有點懷疑這書店是不是她胡扯的。

「可是我們都走了快一個小時了啊。」

「我、我印象中是要經過這條路的啊。我發誓！」

陽暖望張開五指，哦不，四指，嚴肅地對著我起誓。你認真的表情真卡哇伊，我差點信了你的邪呢。

發誓有用的話，人們還要努力幹嘛？我發誓，以後物理一定要考及格，可能嗎？不可能。

「這是你第三次說出類似的話了吧？」

「沒有吧...咦！？你還有幫我數啊。」

聽到我「細心」的關懷，她小臉微微泛紅。

卧槽，什麼鬼，你竟然還害羞了？

「我靠，你是聽不懂嗎？這是吐槽，是吐槽啊！還有，你的重點放錯地方了吧？」

我十分著急的糾正著這位豬頭少女的著重點。

「你、你個白痴！自閉！彆扭！快走啦！」

「放手放手，別拉斷了我的衣袖！」

「閉嘴啦你！」

兩人之間刻意保持著的若有若離的距離，隨著她單方面跨越「雷池」而消失不見。

「等等！」

「又怎麼了！？」

當她氣憤的拉著我的衣袖，正準備在這條她以為的「正確」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之時，我不經意間掃視到了一家小小的店鋪。

「我要去買水。你來不來？」

那是一家名為「歐吉」的奶茶店。兩個紅色的字體極為顯眼。「噓，悄悄告訴你們，歐吉可是汕頭獨家專屬的喲！也是我從小喝到大的青春記憶！」（可能是我去的地方不多）

儘管當下的奶茶店瘋狂生長，遍地林立，但我唯獨對歐吉情有獨鍾，戀戀不忘。相比動輒一杯三十塊的奶茶，這裡的物價上漲的可以說是十分緩慢。

什麼時下最網紅的這茶啊，那茶啦，你可以看到它們氣派的店鋪前，無時不刻總有一大堆跟風者排著長到猶如春運一般的隊伍在痴心的等待著。真不知道你們是去喝奶茶，還是只是為了發條朋友圈昭告天下，「看，勞資千辛萬苦終於買到了時下最火爆的網紅同款，你們這群low逼們還不趕快出來點贊嗎？」哇，這是何等的雄心壯志啊！拍一張不停的修了又改改了又修，需要花費一個小時的美照就那麼開心嗎？

思緒不由得穿越到十九世紀。我國近代思想家，政治家梁啟超先生曾在《少年中國說》一書中留下了一句家喻戶曉的名言「少年強則國強。」

「這個社會的青少年是不是沒救了啊...」

「你在小聲嘟囔什麼？...喂，你清醒點！景一寂？孤僻？自閉？廢宅？彆扭？咦，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中邪了啊？」別揮手了，我知道身邊站著的人叫陽暖望。

「...能不能注意下你的說辭？這些明知故問的形容詞不用當著本人說出來，只會顯得你十分沒禮貌。」眼前的陽暖望為了讓「中邪」的我回神，一邊不停對著我的面門揮手，一邊盡說些難聽的話語諷刺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對我剛剛的吐槽的一種報復。

「誰叫你一直在發獃啊。」

「抱歉，走神了。」

「好啦，原諒你了。你要去哪裡買水啊？」

「哦哦，那裡。」

我指了指躲在一角的歐吉，估計她應該覺得我土到爆了吧。畢竟像她這麼時髦靚麗的美少女，跟蕭條敗落，被各種五光十色的網紅店衝擊的殘破不堪的歐吉實在不搭邊。以前小時候還要排隊才能買到的奶茶，現在即使是周日，顧客也寥若晨星。

「誒...是歐吉嗎？」她轉頭朝我手指指向的某一角望去，

咦，出乎意料的是她並沒有嘲笑我的品位，剛才一副嘟著嘴的彆扭模樣瞬間不見蹤影。真是難得。就算她只是偽裝成一副不讓我失落的樣貌，我也對此十分感激。

「是的。還是說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不用勉強彼此，直接點明主題。這也算是一種我扭曲的「溫柔」吧。

「不用不用！我也跟你一起去，我超級喜歡喝歐吉的！」

改變原來去往書店方向的念頭，她拉著我向某個寥寥無幾的一角衝過去。

「放手啦，我自己能走。」

奮力掙脫被她握住的衣袖，我又不是盲人。況且對於一個孤僻來說，被一個異性同學攥著衣服滿大街亂跑，我可是羞恥的想找個洞穴鑽進去直至夜深人靜才出來。

這種親昵溫柔的舉動你留給你的朋友就好，我就不需要了。

「也、也是哦，太開心一下子就忘了分寸，對不起呢。」

她低著頭，別過臉對我輕聲的道歉。

我搖了搖頭，回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跟她一前一後的走到了歐吉的外賣窗口。

「請給我一杯冰巧克力奶茶，多糖，珍珠，謝謝。」

熟練地向店員報出最喜愛的奶茶后，我掏出錢包等她點完后準備一起付款。

...真是麻煩死了，跟女生出去也不知道是要一起付款，還是說各自aa。但老爸又說過，「一寂啊，以後跟女生出去，付款可是要先幫她的那一份一起付了哦。男人的面子十分寶貴，相信她也願意給你這樣的機會的！」爸爸！我親愛的爸爸！還真是被您那張烏鴉嘴說中了，那為什麼你能夠預料到我會在將來的某一天跟異性一同出門，而不願意多往我的錢包塞多一張毛爺爺呢？

正為自己的父子情傷感時，她在旁邊也確定了最後的選擇。

「那...請給我一杯椰香奶茶，正常甜度，珍珠。對了，要溫的。謝謝！」

「你好，總共多少錢。」

「一共17，現金還是？」

「咦，不用啦，我一起給就行了。」

「現金，給。」

在陽暖望掏出錢包之時，我麻利的結賬完畢。

「好，請二位稍等一下。

隨後我跟她移步等候區，等待著新鮮出爐的飲品。

「都說不用了...今天是我約你出來的，還帶你饒了這麼多彎路。總感覺十分抱歉呢。」

意外慌亂的陽暖望笨拙的收回了她那粉色小巧的錢包。隨身物品都這麼可愛，真是「言行一致」呢。

「別想太多。歐吉是我想喝的。再說走了這麼久，你不渴我可是快要脫水而亡了。」

鑒於上次課堂的那出鬧劇，我如實稟告。

「謝謝。喏，九塊是吧....五塊,哈哈，剛好有四張一塊錢。給！」

在我煩惱於該不該叫她還錢的時候，陽暖望的舉動無疑像是烏雲后的那一束奪目的陽光。

「...不用了，算是我請你吧。」

天哪，太感動了！要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主動自覺，世界該是多麼的繽紛美好！

「不要不要，拿著！」她硬是把五張紙幣塞在了我的手掌里。

「哦哦。」

看，我可沒開口叫她還錢哦！是她自願的哦！

怎麼她的錢有股果香味啊，怪好聞的。

「真好喝啊！好多年過去了，還是記憶中青春的那個味道！」

「是啊。價格也沒瘋狂上漲。」

她的青春是什麼味道呢，肯定是酸甜可口，芳唇留香吧。反正現充的滋味我這輩子也無從想象。

「雖然這個也是重要的原因啦。」吸了一大口手中的乳白色奶茶，她心滿意足的說道。

「那你還打算繼續找下去嗎？我可不想再這樣漫無目的尋找了。」手中的棕色飲品只剩下二分之一，我嚼著珍珠向她訴苦。無味的珍珠粘上巧克力，是有點苦。

「阿景你似乎十分疲憊啊。眼神都腐爛成那樣了...」她看到我無神的死魚眼后發表觀后感。

「謝謝你的誇獎。我只是不想一點頭緒也沒有的繼續行走。」

「...那...我們再試一次，好嗎？如果這次還找不到就回去吧。」

「ok。」

「...回答的那麼乾脆呢....」她似乎在含著奶茶嘀咕著什麼。

「那你自己去找吧，我先回去了。」

「沒、沒有啦！我想想...書店...上次我是走的哪條路呢？嗯...」她掏出手機看了看，若有所思了一小會，「哦！我記起來了，先走左邊，然後再直走拐幾個彎就是了！」最終，她匪石匪席的給出了模糊不清的定論。

算了，我不想再打擊她那毫無來由卻又興緻勃勃的決心了。究其緣由，歐吉的巧克力珍奶是個關鍵的因素。再吸上一大口所剩不多的棕色液體以補充身體中大量「無端」流失的體力。我跟她再度啟程。

「是啦，就是這條路！我們快到了！」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三點二十一分。我算一下，去歐吉加上買奶茶等待的時間，大概十五分鐘；一個多小時前親口跟我承諾從我家去書店只要不到三十分鐘；姑且算上書店跟歐吉不順路，也就是十五加三十等於四十五分鐘。

也就是說，我陪著她足足瞎逛了有三十六分鐘的路。時間對於任何人都是公平的，都是money。難道對於我這個孤僻來說，時間就是可以任你們揮霍的嗎？

「書店！終於快到啦！」無視我愈發腐爛的眼神，她開懷的自言自語著。

「原來你所說的書店在這條路啊。」

「嗯嗯。沒來過嗎？」

「怎麼可能，金平區才多大。」

「那就是經常來咯？」

「也還好。」

她徑直地朝前方的十字路口走去。

「要到了哦。」

「好的。」

交通指示燈切換成綠色之後，我跟著她走在了左邊的人行道上。熟悉的景色，熟悉的建築，熟悉的一切。距離上次踏上這條路已經過去了足足半個多月。不過這附近除了那一家，還有別的書店嗎？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可能是最近新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