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醉鬼
見得母親如此傷心,鷹奕鼻頭也酸起來,母子二人腹中千言萬語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站在原地眼眶皆是通紅。鷹建柏見得妻子如此又是心疼又是無奈,但平日里嚴肅慣了,也不知該如何開解。
一旁的鷹祺笑著前來消解這有些低沉的氛圍,「好了好了,叔父、叔母。小奕許久沒有回京了,這好不容易能回家一次乃是好事。叔母您哭得這麼傷心,旁人不知道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呢。」
鷹奕抬手輕輕拭去母親臉上掛著的眼淚,錦芙大長公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祺兒說的是,奕兒回家是好事,不應哭哭啼啼的。」又想起什麼似的,向著鷹祺好奇地問道,「祺兒,你不是出去周遊河山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是和奕兒一起回京的嗎?」
「叔母,我也不過回京幾日,後來聽聞小奕回來了,就想著一同前來看望叔父叔母。」
「你父親母親還在江南?」鷹建柏問道,他與同胞兄弟鷹建松雖然性情截然不同,一冷一熱,但感情十分深厚。他夫婦二人去江南遊玩,許久未回京師,自然是要問一問的。
「我母親十分喜歡江南的秀麗景色,前去遊玩時結交了江南舒家。父親與之十分投緣,自此相約每年一見。今年舒家再三挽留,父親母親答應留在舒家共度新年。」
鷹奕聞言輕輕點點頭,「如此也好。京師寒冷,叔母素來便患有風濕之症,江南氣候好些,冬日裡也舒服些。」
鷹奕與鷹祺出生只相差兩天,兩人自小一處長大,長得又相仿。錦芙大長公主對鷹祺素來也是視如己出,聽得鷹建松兩夫婦不在京中過年,輕輕拍了拍鷹祺扶住自己的的手臂,「祺兒,你府中無人。今年過年你就到我們府中來吧。你與奕兒好久不見了,再過幾日茂兒也回來了,大家在一處熱鬧熱鬧也好。」
鷹祺笑著答應,「當然好呀,我也想念叔父叔母了。尤其是叔母做的豆末酥,我都想了好久了。叔母您也不是不知道,我母親下廚的話,不把灶台燒了就算好的了。」
此言一出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錦芙大長公主掩面笑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指了指鷹祺,「你啊你,這調皮性子什麼時候能改一改?」
一貫嚴肅的鷹建柏也忍不住插嘴打趣道,「就是我那兄長沒好好拘束,才縱得祺兒這般調皮。如今怕是要娶個賢良妻子才可約束幾分了。」
「要我說,普通的大家閨秀根本就管不住他。鷹祺啊,最適合娶個悍婦,書中講得那種容貌恐怖的母夜叉,就再適合不過了。」鷹奕也開口笑他。
「好啊,叔父叔母。你們夥同小奕一同欺負我,「鷹祺委屈地說道,「怕是我也要收拾行李下江南咯。「
一行人有說有笑地下了山,一起上了轎朝侯府走去。行至城中,卻忽然聽得耳邊一陣喧鬧,繼而砰地一聲響,像是什麼東西撞上了轎輦。車夫大叫起來,「哎喲,這位公子!您沒事吧?!」鷹建柏微微皺眉,掀起帘子往外查看,鷹奕趕緊下車去看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看不得了,車輪底下橫躺了一個身穿華服的公子,衣裳散亂沾了些泥點,冠發也歪歪斜斜。鷹奕趕緊上前將他扶起,還未近身卻撲鼻而來一股濃烈的酒味。
鷹奕皺了皺眉,原來是個酒鬼。但也顧不得這許多,趕緊將他扶至一旁,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公子?這位公子?你沒傷著什麼地方吧?」
酒鬼嘴裡嘟嘟囔囔著什麼,鷹奕豎起耳朵聽,卻一句也聽不清楚。鷹奕正打算讓車夫帶侯爺夫人先行回府,他帶此人去醫館瞧瞧有沒有傷著什麼地方,再打探打探此人是誰,好將他送回家。
剛掀起車簾,鷹祺跳下來,「小奕,發生了什麼事?」
鷹奕搖搖頭,「沒什麼大礙,不過是個酒鬼罷了。鷹祺,勞煩你陪同父親母親先回府,我帶他去醫館瞧瞧,隨後便回來。」
不等鷹奕說完,鷹祺大步朝那人走去,「酒鬼?這剛過午時,青天白日便喝成這個樣子醉倒街頭成何體統?!這事兒,即便是我這麼不靠譜的人也干不出來吶。我倒要看看這酒鬼長什麼樣子!」
「喂!鷹祺!......」鷹奕來不及阻攔,鷹祺已經上前將那酒鬼頭抬起來仔細看。
「小奕!我認得他!他是慶親王府中的公子——鍾季同!」鷹祺一臉興奮。
慶親王?王上的四王叔?
「噓!小點聲!這人來人往的,若是讓旁人知道了,有辱慶親王的名聲。」鷹奕跳上前去一把鷹祺的嘴巴捂住。
鷹祺翻了個白眼,斷斷續續地嘟囔著,「還...還要什麼名聲,這鐘季同就這樣,臭名聲倒是在京師出了名的。」
「別說廢話了!你扶住他,我去向父親母親稟明情況。」鷹奕上前說明后,鷹建柏與錦芙大長公主便先行回府了。
鷹奕、鷹祺兩人扶著鍾季同正要往醫館去,身後卻攆上來一個慌慌忙忙的小廝,向鷹祺行過禮,扶過鍾季同,嘴裡還帶著點哭腔,「公子,這是怎麼了啊!可讓我一頓好找。」
鷹祺乾脆將鍾季同推在小廝身上,聞著自己的衣裳也帶了几絲酒氣,皺著眉問道,「你們家公子怎麼了?為何青天白日喝得爛醉如泥?」
小廝有些為難,低著頭不想說,「這...這...」
鷹祺本來只是隨口一問,眼下見著小廝遮遮掩掩,不敢回答,反而來了興趣,故作傲嬌地說,「若不是我們兩個,你們家公子癱倒在大街上都沒人管。這百華街車來車往的,萬一出個什麼閃失,你擔待得起?你就不怕回府之後你家老爺責怪於你。」小廝一下被嚇住,本就面色蒼白,現在更是抖如篩糠。
鷹奕見狀,趕忙配合鷹祺,語氣柔和地說道,「你也別擔心,我二人也沒有旁的意思。只是你家公子喝醉了不小心碰在我家轎輦上,唯恐將你家公子傷了,這才多嘴問上一問。」
鷹奕不常在京師,小廝不認得他,卻是認得鷹祺的。再加上二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來了這麼一出,被徹底唬住了,便撓撓頭說了,「我家公子原本今天是要去那梧桐巷的游香閣聽曲兒。可剛到門口,游香閣管事的就把公子攔下了,說什麼今日客滿,暫不接待。死活都不讓公子進去。公子要硬闖,卻被那游香閣的管事叫了幾個彪形大漢轟了出來,公子氣不過,就上紅綃院多飲了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