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鷹祺

第8章 鷹祺

王上微微蹙眉,眼底勾出幾分怒意,隨即又有些無奈,「這圖巴異族,世代與我天朝為敵,此族人又姦猾,不好剷除,的確是朕的一塊心病。」又轉頭向著鷹奕道,「此次尚陽之事,實非鷹卿所能料,鷹卿不必太過介懷。此番鷹卿抵禦外敵,捍守諸城,確是大功一件,不知鷹卿想要什麼賞賜?」

鷹奕頓了一頓,心中又是一陣酸澀,他抬起頭來看著龍椅上那張熟悉的臉,卻感覺無比陌生,心中暗喊,我想要你變回原來的瑞王,那個簡簡單單的鐘離瀚,你做得到么。可終究只是張了張嘴,復又低下頭去,「報效朝廷本是微臣職責所在,不求浮名利祿之賞。」

「哈哈哈哈,」王上爽朗地大笑,極為欣賞地看著鷹奕,「鷹卿同從前一樣,半點未曾變過。但鷹卿在北境苦守三年,世人皆知,朕若真不行賞,豈不要讓世人戳著脊梁骨說朕涼薄。你說是吧,江成?」

身後的江成聞言微微點頭,冷眼看著鷹奕。

「那就按舊例,依然是黃金萬兩、江南上貢的澄水織花錦瑟絲帛十匹、東海夜明珠十斛。」

「微臣謝過王上。」

王上正要讓鷹奕退下,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向鷹奕發問道,「鷹將軍已三年未得回京了,正好薄將軍前月也剛好回京,你二人可曾見過面?」

「回稟王上,微臣一心想著面聖,向王上彙報北境戰事,剛入京師便進宮了。故還未來得及前去拜訪薄將軍。」

「無妨無妨。只是朕心想,難得二位將軍都在京師,不如今年的犒軍之宴,就由兩位將軍協同舉辦吧。南北兩部的將士們同聚一堂,也好一塊共樂。」

「是。微臣謹遵王上口諭。」話雖這麼說,但鷹奕只要一想到薄飛英老兒那副陰沉沉的嘴臉就頭疼,這犒軍宴還沒辦呢,就巴不得它趕緊過去。

王上見鷹奕爽快答應,滿意地點點頭,又詢問了一會兒北境的戰況,忽然有人來報太后召見王上,王上便匆匆走了。

鷹奕一路奔波,又折騰了一日,有些乏累,前腳剛到將軍府,頭有些疼,正欲好好休息休息,門口突然吵吵嚷嚷地進來一個人。人剛到門口,那大破鑼嗓門聲早已傳進來了。鷹奕一聽這來人的聲音,更是頭疼欲裂,正要裝睡,那人已大步踏了進來。

「好你個鷹奕啊!到了京師居然不告訴我一聲,悄悄摸摸就回了將軍府,你是不把我這個堂兄放在眼裡了么?」來人爽利地笑著,腳下也不閑著,三兩步踏進鷹奕房門。

鷹奕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年長自己兩日的堂兄——鷹祺,扶額欲撞牆。鷹祺父親定遠侯與鷹奕父親寧國侯是同胞的雙生兄弟,自小長得一模一樣,後跟隨先帝建功立業,又雙雙封了爵位,只是鷹祺父親生性淡泊名利,喜愛結交江湖名士,頗有幾分豪氣,遠離朝堂後身子也福了些,又兼性格豪爽,不像是侯爵,倒頗像是什麼門派首領。

而鷹奕的父親寧國侯,自先帝崩逝后,不願捲入奪嫡之爭的刀光血影之中,乾脆退出了朝堂,不問朝局,近年來更是跟隨棲霞寺的大師潛心禮佛。但身上那股子嚴肅勁兒始終未改,十分律己,身材精瘦。對兒子也十分嚴格,鷹奕自小就怕他,小時候闖了禍,都將年長自己的鐘離瀚推出去,鍾離瀚沒少替他背黑鍋。直到現在自己當將軍分府了,這才稍微好些,但每每前去看望父親還是坐不住多久就溜了。

看著眼前湊得越來越近、有幾分相似的臉,鷹奕一把將他推開,偏過頭啐道,「什麼堂兄。你不過就比我早兩日出生罷了,這都在我面前充了多少年大哥了。」

鷹祺不懷好意地抱著手壞笑起來,「喲,小奕不開心了呀。來,讓大哥安撫安撫你。」說著展開雙臂作勢要去抱鷹奕。

鷹奕趕緊躲開,鷹祺卻窮追不捨,一面嘴裡還念叨,「你瞧我們倆多有緣,父親與叔父是同胞兄弟,又是同日娶親,你我二人出生又只相隔兩天。我娘可說了,咱倆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了,就連先帝也分不清呢。」

「呸!誰與你這個風流公子哥兒長得一模一樣。你聞聞自己衣裳,就是隔著八丈遠也能聞到那股子香氣,一準是又從什麼煙花之地剛出來。」

鷹祺聞聲站住,低頭使勁兒嗅了嗅,「好像是有那麼一股子香味兒。我跟你說,梧桐巷前段時間剛開了家樂坊,名叫游香閣。那可真是妙,什麼紅綃院、花津樓,與之相比,統統都是些俗物,難登大雅之堂。你哪日有空我領你前去逛逛,也好一消你獨守北境之苦。」

「你還真是不害臊......」

「好了好了,說正事。」鷹祺拖過一張圓凳在桌邊坐下,掏出手中的摺扇輕扇,「我聽說,王上今年要你與那薄老將軍一同共辦犒軍之宴?」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鷹奕瞧他一臉看好戲的樣子,沒好氣地問道,「我剛從宮中出來,你就得到消息了,難不成你的眼線都安插到宮裡去了?」

鷹祺把扇子一收,翹起腿,「瞧你這話說的。什麼叫眼線,我這叫人緣好。我正巧打宣武門過,遇見禁軍統領林澈了,我倆聊得投機,他這不就告訴我了么。再說了,這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小奕,你又何必這麼小氣。」

鷹奕嘆了口氣,「如今你知道了,明天怕是滿京師都要知道了。我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去拜會薄將軍,我還是趁現在趕緊去一趟他府上,免得落人話柄,說我不尊老將,不知禮數。順便商議一下犒軍之事如何操辦吧。」

說著就要換衣服準備出門,鷹祺急了,跳起來拉住他,重新將鷹奕按回凳子上說,「小奕,你急什麼呀。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剛回來什麼都不知道,眼下這薄大將軍正心煩著呢,你早去兩天還是晚去兩天,他才沒心思管呢。他自己現在才真正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呢。」

「什麼意思?」鷹奕不解地眨眨眼睛,「是發生什麼事了么?」

「哈哈」,鷹祺蹦起來興奮地拍了一下鷹奕的肩膀,「這回我們可有得熱鬧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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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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