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新生命誕生

遠遠望去，樹王依舊僅僅是一棵樹榦，光禿禿的站在山頂上，就像是北方冬季的落葉樹種。儘管沒有樹葉，依然能夠看出這一棵樹曾經的龐大輝煌。它幾乎覆蓋了四分之一的山坡樹榦看起來這樣蕭索、孤單。

肖青和墨珂在半山腰的地方跳下來，一點一點踱步上去。肖青的心裡，有著無盡的悲傷。整個心都灰了，不敢再往前走，怕那燃起來的僅存的一點點卑微希望再次破滅。

「墨珂，是不是我們走錯路，並不是這裡？」

肖青正說著嘰嘰喳喳的鳥群已經到了，它們圍著樹王的樹冠不停的飛舞，飛舞。

翅膀扇動間，肖青看見了，那隱藏在樹榦濃密處的更濃密的不同一般的存在。肖青整個眼睛都在放光。

「墨珂，難道那是一個巨大的鳥窩嗎？」

肖青再不遲疑，也不等墨珂的回答，飛身而去。快到樹王跟前，還沒來得及往上看，肖青就看見了樹下的情景。

一隻成年的母鹿，痛苦的趴在樹下，它巨大的肚子不停的起伏著。它溫柔的眼睛看著肖青和墨珂，似乎在尋求幫助，又像是在等著兩個人見證。

就在肖青遲疑之間，就在肖青的注視之下，肚子劇烈的扭動起來，一個新的生命在母鹿的兩腿之間冒出頭來。天啊，肖青目睹了什麼？一個新生命誕生了！

那隻鹿，小小的，眨巴著可愛的、萌萌的大眼睛，帶著母體體液，正奮力的想要站起來。可是它的腿還很軟，根本不能夠支撐它的身體。一次，兩次，終於它能夠站起來堅持幾分鐘。可是它並不滿足，很快就一步三晃的向著肖青走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個新生命，肖青濕潤了眼眶。這是鹿王的後代吧？這是精靈世界新生以來的第一個新生命吧？竟然是一隻鹿？是一個巧合嗎？肖青根本不敢往下想。

小鹿踉蹌著走過來，中途無數次摔倒，可是它依舊頑強的向肖青走來。此刻的肖青，看著這個嶄新的生命，漸漸從三位親友逝去的悲傷中走出來。

是啊！逝者已矣，再悲傷也要向前看，必須向前看，前方還有很長的路，還有很多艱辛。把對逝者的懷念銘記在心裡，帶著他們的希冀和期盼，勇敢的向前，完成他們未完成的遺願，才是對逝者最崇高的敬意。

看著這個頑強的新生命，肖青想要迎上去，可是墨珂阻止了她。

「兵兒，它需要的是磨練，不是溺愛！」

肖青深深的點了點頭，注視著它。終於，它走到肖青身前。肖青早早的在它身旁跪下來。它迎上來，舔著肖青伸出去的手。母鹿走過來，慈愛的一點一點的舔著小鹿身上的濕漉漉的毛皮。無盡的母愛，就在這平凡的舉動中得到升華。

無數動物湧上來，看著這個新的生命。看著這樣溫馨的場景！時間彷彿靜止一般，世界彷彿靜止一般。鐵凝她們趕過來，看到的滿滿的都是對新生命誕生的喜悅，對未來美好的憧憬。

咔嚓一聲脆響，打破了這個寧靜溫馨的場景。所有人和動物循聲望去，竟是從樹王的枝丫間那像是大鳥窩的地方傳來的，並且裡邊不斷傳來咔嚓咔嚓的脆響。

肖青和墨珂相扶著一躍，站到了稍高一點的樹枝上。小青直立起來，頭頂脖頸處頂著丫丫。看見了，看見了，竟然是一隻巨大的鳥蛋。蛋殼正在從頂端向著中間一點一點破裂開來。最後一個圓溜溜的鳥頭從鳥蛋里鑽出來。同時它發出一聲響亮的鳴叫。

它的叫聲竟然這樣響亮，劃破了滿溢幸福的氛圍，直衝天宇。

樹下新生的小鹿，像是此刻也得到了它的啟發一樣，咩咩的跟著叫了起來，聲音雖然稚嫩卻也渾厚。

所有的動物，像是也受到了感召。竟然在這一刻，不約而同的，此起彼伏的鳴叫起來。一聲接一聲，一種接一種。叫的肖青也熱血沸騰，她忍不住像小時候那樣，把手聚攏蜷起來。像是號角聲從肖青蜷起來的手掌里發出。

隨後奇迹再一次展現。枯死的樹王竟然一點一點反了綠色。每個枝條上長出一個拱形的小芽苞。芽苞快速的生長，一個個手指大小的嫩葉冒出來。眨眼間就變的銅錢大小。再一瞬，已經有小孩拳頭那麼大了。

所有人，所有動物，歡悅起來。欣喜的表情，跳躍的身軀，無不展現它們抑制不住的興奮。

「娘親，娘親！」丫丫，興奮的一疊聲的叫著。

「肖青，肖青！」小青有些興奮的語無倫次。

肖青也懂了，她也想到了。她跳下樹來，蹲在小鹿的身旁！滿含希望，深情的柔聲的問。

「你是鹿王嗎？」

所有人、所有生靈，屏住了呼吸，專註的看著這個剛剛出生不到半個時辰的小鹿，滿懷希冀等著它的答案。

小鹿，眨巴著眼睛，看看肖青，看看墨珂，看看丫丫，最後它環視了這裡所有的生命。

「你是鹿王嗎？」

肖青忍不住又問了一句，攥著墨珂的手不自然的用了力，手心裡都濕漉漉的汗水。

小鹿調皮的笑笑。是的，肖青就是覺得它笑了。然後它點了點頭。

瞬間一片歡呼，一片鳴叫。肖青眼睛里早就盈滿了淚水。

肖青像是還不敢肯定，她擦擦眼睛站起來，看著樹上的新生的小鳥。

「你是蒼昀嗎？」

小鳥清脆的鳴叫一聲，竟然忽扇著翅膀飛了出來，徑直落在肖青右肩頭。一如當年在皇宮初見。

肖青嗚嗚大哭。丫丫卻嘎嘎的笑出了聲。墨珂寵溺的深情的看著肖青。

可是還不夠，肖青對著這棵大樹，睜大了雙眼，雙手放在嘴邊像是在擴音。最後大聲的喊出了最心底的聲音。

「樹王——」

樹王忽然窸窸窣窣的搖晃著樹榦，無風而動。

肖青再也沒有懷疑，有的是滿心的喜悅。她喜極而泣的徑直跑過去，那衝勁幾乎要把自己撞碎，可是肖青不在乎，她就死死的，牢牢的抱著樹榦。蒼昀在肖青快要撞上樹榦的那一刻，鳴叫一聲飛起來，又落回到樹上的窩裡。

很久，很久，肖青一動沒動，就牢牢的抱著，牢牢的抱著，所有話語都淹沒在這個擁抱里。所有人都滿含著熱淚。這喜悅的淚水，更能感動到每一個人的心田。

墨珂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了肖青，把她包圍在他的懷抱里。肖青一直在顫抖。

時光飛逝，一晃又是半年以後。

這半年，肖青和墨珂的足跡幾乎踏遍了精靈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尤其是大家基本都不曾涉足的河那邊的曾經寸草不生的世界。每天兩個人並肩而行，早出晚歸。像是一對小情侶每天無所事事的遊盪。

說是遊盪，不如說是肖青在探查。墨珂懂肖青的心思。肖青要把所有能威脅到精靈世界發展的因素都扼殺在搖籃里，她要確保這裡萬無一失。墨珂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問，就安安靜靜的跟在肖青身邊。

有時候小青也會隨行，可是更多時候，它都陪著丫丫。現在小青、丫丫、牟喜三個人幾乎是形影不離的存在。幾個人都十分年輕，俊美。牟喜看起來二十幾歲，青春正健。小青是十七八歲的帥氣少年，儘管還是以往的冷淡模樣，可是每每能從他的眼睛里看到柔情。

丫丫也不再是小時候萌萌的樣子。個子長得很高。她依舊愛笑。她的笑聲依舊能感動所有人。有她在的地方，動物們就會好奇的探出頭來。看看她們心目中的小仙女。動物們無辜、純潔的大眼睛能萌化所有人。它們的出現也總是讓丫丫更加歡暢。

鐵凝和夜玉江、薛碧漪在神潭山谷的邊緣搭了幾個簡陋的木屋。幾個人每天在一起，談笑風生。鐵凝和薛碧漪把自己以往的性格更加發揮到了極致。就連夜玉江，都在原來的沉穩之上，增加了很多風趣。

半年多來，幾個人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把自己的所學所知傳授給丫丫。墨珂和肖青也從沒有間斷過。所有人這才發現，丫丫是一個多麼不同尋常的存在。記憶里、領悟力、操控力，可以說在大家所見的人里，根本無出其右者。

丫丫的進步用神速都不足以形容。半年，對於別人來說僅僅是半年。可對於丫丫，相當於聰慧勤奮努力人的十年。甚至她得到的東西，別人十年二十年都未必趕得上。

每到這個時候，牟喜都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著丫丫。眼神里的寵溺一點不比墨珂看著肖青少。像是只要丫丫高興，只要丫丫得到，就比他自己擁有還要快樂。

那隻小鹿已經可以四處歡快的跑跳。它活潑的就像是丫丫一樣。每每與丫丫在一起在神潭邊追逐。引來許多動物遠遠的在谷口邊駐足觀望。短短七個月，它已經成長為一隻健美的年輕公鹿。他的體態，他的神情，無不與鹿王極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它不會說話。

那隻小蒼昀，早已在整個精靈世界飛舞。它的長長的翅膀，輕輕一滑，就能飛出去好幾里。有時候肖青他們在精靈世界四處闖蕩，它就在空中指引方向。它的每一聲鳴叫，都能引來無數動物追隨。

樹王在它的山坡上，傲視著整個精靈世界。它的聳立就是精靈世界的坐標，精靈世界繁榮昌盛的真實寫照。每天都有無數動物到它那裡朝拜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