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強迫症
直到雲止行走到兩人面前,廖瑾軒才突然明白想起來似的,轉過頭去面對著雲止行,問:「夠或不夠關你什麼事?」
雲止行看著伊月臉上的巴掌印,心裡莫名的不爽,這麼白皙的臉上出現了紅巴掌印,就像大街上擺得整整齊齊的共享單車隊伍里突然有一張不合規矩的冒出了「腦袋」,就像一群母雞中間站著一隻長脖子鵝,是真的不和諧。
他瞥了廖瑾軒一眼,過回頭來,把手中的花遞向伊月,臉上的笑如清風明月,雙眼深情的看著她,「怎麼不關我的事,她是我弟弟的老師,我可不能讓她被東西欺負了,嗯......當然,被殘疾人欺負也是不行的。」
廖瑾軒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看著他,「你......雲止行,你以為你是什麼?我和她九年的感情,是你用錢能衡量的嗎?」
雲止行手抄褲兜,用眼睛將他打量了一個來回,將蔑視這個詞運用的爐火純青。
「有錢是我的特點,當然,也是我的長處!我都沒提,你倒是先提了,你這樣,我會理解成你這是在自卑的!」
伊月緊隨其後,冷笑著問:「我們之間有什麼感情?是替你照顧女朋友的感情嗎?」
廖瑾軒面對著雲止行本就沒有底氣,再被他的話一噎,被噎得啞口無言,可聽到伊月說的話,他突然又找到話了,「所以說,你對彤彤的照顧也是有目的的?」
這一句,徹底暴露了廖瑾軒的狹隘和小肚雞腸,伊月算是將他看清了。
在他看來,她怎麼對他和樂彤彤都是應該,只要稍微一提,就是別有用心。
最可笑的是,她的用心是對他,換句話說就是她用盡心思想要得到他。
伊月低頭深深吐出一口氣,似乎想把壓抑的滿腹辛酸都吐出去。
自己之前真是瞎了眼!
她吸了吸鼻子,把鮮花湊近鼻子聞了聞,然後回雲止行一個蜜糖般的笑,雙手拽住雲止行的胳膊,說:「花很漂亮!」
廖瑾軒一楞,以前他也送過她鮮花的,那時她怎麼說?
她冷著臉說,鮮花什麼的一點也不實用,放上兩三天就枯萎啦,以後別再買了,她不喜歡。
可現在她卻笑成了一個蜜罐子。
「伊月,如果你是為了氣我才那麼做,那大可不必。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裡,你要是再跟他糾纏下去,那我們從此便再不認識。」
他說完,扭頭就走。
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歡他,她的喜歡已經成了他的習慣,就算他現在已經有女朋友了,可看到眼前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還是感覺不舒服。
伊月從來沒有對廖瑾軒說過喜歡,可她為他做的那些事情,許多都讓他的舍友們羨慕嫉妒恨,他活在朋友的羨慕中感到無比的滿足。
他以為自己可以一直這樣獨佔她的喜歡,就算他毫無表示,甚至有了女朋友,她也必定會心甘情願一直這樣喜歡他。
「等等!」
廖瑾軒聽到伊月的聲音,把頭微埋,嘴唇勾起一個弧度,同時腳步也頓住。
他想,伊月始終是放不下自己的!她還是離不開自己!
伊月瘸著腿走到廖瑾軒身邊,他轉身面對著她。
伊月抬手撫上他的面頰,一寸一寸,動作親昵又溫柔,修長的手指緩緩拂過他的眉眼,然後毫無預兆的扇了他一個耳光。
廖瑾軒腦袋一歪,同時,黑框眼鏡「啪嗒」一聲掉落在地,鏡片裂成一朵暗白的花。
清脆而響亮的聲音讓雲止行都略略有些錯愕,而廖瑾軒更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現在,兩清了!我們不認識了,你走吧!」
伊月的話在他腦子裡面回想,像是山谷的迴音,幽遠而綿長。
廖瑾軒憤怒極了,氣到臉紅脖子粗,氣到兩邊太陽穴直突突,他握緊了雙拳,伊月本能的想後退。
這時,雲止行走了過來,伸手攬住了她微微往後傾的身體。
「好!你別後悔!」雲止行彎腰撿起眼睛,闊步朝前。
看著廖瑾軒消失在門口,伊月推了雲止行一把,身體像是一隻斷了線的木偶,搖晃著就往地上跌。
雲止行再要扶她,被她推開了。
伊月長伸著兩條腿,說:「你也走!」
她的聲音里滿是壓抑的痛楚,聽得雲止行心裡莫名的煩躁。
「你的住院費我已經幫你結了!夠你住上一年半載的!」
伊月抬頭,「為什麼?」她低頭思忖,都說傷筋動骨100天,他這腿短時間內怕是好不了了,好不了歸好不了,但也不能真的在醫院裡面呆上一年半載呀。
「錢,我會還你的!但是......我不會在醫院住上一年半載的,只要醫生說我的腿沒問題,可以出院了,我就立馬出去,錢我也只按我住院的天數付給你!」
伊月覺得自己這樣說,這樣做是非常合理的,雲止行多付的錢,就讓他自己退回去。
「哦?那你打斷怎麼還,什麼時候還?」
「我......」伊月還沒說完就被雲止行打斷了,他道:「這錢,就從雲舟家教的費中扣除!」
伊月看著他,心裡有些驚訝,像雲止行這種大少爺,居然會對區區一點錢表現得如此在意。
她琢磨了須臾,覺得自己這樣真是虧大了,她是在他們家受的傷,而且是為了給他弟弟做家教受的傷,再怎麼說也應該有一點住院的補償費吧?
但現在,她不想跟他多作糾纏,她現在需要一個地方,一個沒有人的安靜地方,能夠讓她痛痛快快發泄情緒的地方。
雲止行留下一張名片,然後離開了。
第二天,雲家給伊月派來了一個專門照顧她的保姆。
這保姆很是細心周到,連洗臉洗腳都要為她代勞,她常常感到無所適從。
而嫩草少爺卻還在跟她鬧脾氣,從那次氣鼓鼓的往醫院離開后,伊月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她受著雲家的恩惠,卻無事情可做,這讓她多少有些心虛。
住院費她可以還,可雇一個保姆她可雇不起。
她拿起名片,撥通了雲止行的電話,把自己的意思委婉的向他表達了,得到了一個霸氣又讓她無可奈何的回答。
「這是搭在住院費裡面的套餐,退不了!」
伊月哭笑不得的掛了電話。
下午,雲舟帶著一通男男女女浩浩蕩蕩的進了醫院。
從那一個個小嫩草們的臉色來看,伊月知道,這群嫩草們,來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