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閉宮門

兆桓登基后清掃了三皇子的餘黨，尚書首先就被關進了大牢，而他那位驕橫的女兒雖留了性命，卻也是從此再不能踏出冷宮半步了，而當初的王府侍妾也因著各種關係，留下了也不過三四人，各自晉封了幾個不尷不尬的位份恐也是這輩子都見不到兆桓了。

如此光景下，從嘉慶元年到嘉慶三年，小妖和兆桓的這幾年也是過的安穩，可後宮冷清，皇帝在位三年又無一子嗣，慢慢的百官間的非議四起，關於小妖的身份也被不停的拿議論，頻頻有臣子上奏摺勸諫皇帝擴充後宮綿延子嗣。

如果兆桓是個自私的皇帝，或者兆桓只是個普通男人，也許他與小妖也就能相濡以沫的了此一生，可偏偏他是個皇帝，又偏偏此時的邊疆動亂，而兆桓手上的兵權卻始終未能成功收攏，大將軍驍勇候捏緊了虎符，只等著這一刻將自己的女兒送上后位。似乎是上天將一切都設定好了，就是為了要分開這對眷侶，

也許小妖想了很多，可也僅不過是一個時辰，小妖親手在冊封皇后的詔書上蓋上了璽印，無人知他心中所想，他心中所苦。

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從皇城的正門迎進別的女人，又看著他們拜堂成親，即使這裡太多的是因為國家與政治，可小妖還是抵不住的傷心，那個孤身站在樓宇長廊上的少年，昌海頭一次敬佩他的胸襟。

嘉慶三年的秋季動蕩一片，由於蝗蟲四起，這年的收成可謂堪憂，即使開了糧倉也是抵不住大批的難民，而夏末的洪水帶來的瘟疫也是未能盡除，西南的那場地震更是將天災推上了頂峰，而小妖卻也被綁上了災星禍水的枷鎖。

也不知是何時從何處傳出這樣的謠言，皇城災星霸主，擾真龍命數之氣，是為妖魔轉世，可謂要盡皇朝氣數，讓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各地出現的異象也是直指合歡殿之主，彷彿一夜間所有人都知道了小妖是個半妖，非人非妖的怪物被世人所唾棄。無論是廢了小妖的還是要斬了小妖的奏摺一封封的被遞上，連欽天監都開始暗指星象異動，兆桓感到心力交瘁，所有事都往他不可控的方向發展，甚至於他覺得自己是如此無能。

一個彷徨的男人給了一個心機的女人一個可乘之機，當兆桓衣衫不整的到合歡殿時，小妖竟是有種懸石落地的感覺，果然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即使被抱在懷中，聽著兆桓一遍遍的道歉自己喝多了，可小妖還是覺得無比的冰冷，那個胸膛彷彿是失了所有的溫度。

嘉慶三年冬，黃后林氏有喜，普天同慶，彷彿給這災難的一年終於添了點喜氣，可不過半月，林氏便跌入池中，皇嗣小產，而彼時池邊只有小妖一人。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小妖，小妖被緊閉在合歡殿中，日日遣了憐江去喚兆桓可卻始終未見其人，最後他私跑出合歡殿，尋到兆桓「你為何不來見我？你也認為是我推的她嗎？」

「朕只是想一個人靜靜」

「你不信我嗎？」

「我，小妖，你先回宮裡去，過幾日我自然會來見你」

「你是不是真的認為是我推的她？你就這麼想我的嗎？」

「夠了」兆桓突然推翻了所有的奏摺，凜冽的聲音在偌大的宮殿中分外清晰，他盯著小妖一字一句道「我原來很期待那個孩子的出世」，兆桓眼中的那抹傷痛或是几絲怨恨終歸傷了有情人，小妖並未再言語，慢慢的轉過身，羸弱的身子走進了嘉慶三年的第一場雪中。

兆桓最終沒能抵過百官，或許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做一個好皇帝，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他下令關閉了合歡殿的大門，召令的前一晚，兆桓纏著小妖，沒有了以往的溫情與呵護，只剩下急切與粗暴，這一場清事中小妖只是麻木的睜著雙眼，看著艷紅的床頂，或許這些年的情愛最終還是只能化成眼淚，流進了這鮮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