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變故
陳運直起身，擦了擦嘴角，哈哈大笑。
這張長三寬二的床是去年特意定製的，上面躺過的嬌兒多的連他自個都有些記不清。往日解了迷藥，那些個小東西兒一個個不是瑟瑟發抖就是跪地求饒，哭喪個臉，少有盡興。
眼前兩個小美人卻是不同，臉上沒有絲毫驚慌害怕的神情。這倆孩子一個清冷俊秀，一個靈動瀟洒，無異都是極品。身段樣貌自不必說，隻身上那股子少有的貴氣就勾得他心肝兒亂顫。
陳運後退兩步，端起桌上的涼茶一口飲盡，下竄的邪火才稍稍平復了些。
「小東西兒，打哪兒來啊？」
楚臻趁機大呼一口氣，坐起身。眼前的胖子顯見的是個戀童好男寵的，不曾想倒還有幾分眼力。起疑了吧！
身旁的少年作一身小廝打扮，但那氣度、膽量怎麼看都絕非出自一般人家。
「是要送我回去？那太好了。崔記包子鋪聽說過沒？就在沾江旁的碼頭小鎮上，鋪子里的蟹黃包可是一絕。」
少年一躍而起，提起蟹黃包還咽了咽口水。
「……」
呵，第一天出來混江湖？想什麼美事兒呢。要讓人送你回去，也得說個能鎮住，或是令這隻餓狗忌憚的地方啊。包子鋪，你還是等著被當成包子喂狗吧！楚臻別過頭。
果然，陳運笑得越發舒心了。
「哈哈，想吃蟹黃包？晚點兒讓管家去給你買。榮鑫酒樓的蟹黃包才是一絕，嘗過就再也忘不了。」
沾江淮江都算得是陳運的地盤，達官顯貴俱是熟人。誰家有哪些俊秀兒郎，在他心裡記得比那些賬目還清楚。不是本地人，便是外來戶了，甭管他是誰，落到他手裡……呵呵，眼前這隻小包子想來是可以放心吃了。
「小東西兒，你想吃點兒什麼？儘管說。」
陳運又倒了杯涼茶，心情暢快的看向楚臻。
「桌上的糕點就好。」
嚴格算起來她已經有好些天沒有認真進餐了。果腹的山果肉乾早在跳海前就消耗一空，能撐到現在，得益於常年鍛煉的身體。雖然還能再堅持堅持，但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大晏國的糕點她自是叫不上名兒。桌上小碟子里擺著五塊小圓餅，色澤翠綠，賣相很是不錯。
「是個識貨的。這可是德雲祥今早剛出爐的糕點，嘗嘗？」
整盤糕點遞過，陳運盯著那雙嫩白的小手輕輕拈起一塊送入櫻桃小口中，小孩兒細嚼慢咽，而後丁香小舌掃過唇瓣殘渣。陳運只覺腦袋轟的一聲輕響，小腹一緊，剛剛消停的邪火猛地竄起老高。
不管了，管不了了，便真是公子少爺他也豁出去了。
「小……」
「想吃？給。」楚臻將手裡的糕點一分為四，精準的丟進了陳運剛剛微張的嘴裡。
陳運囫圇著將糕點吞下，「美人兒相贈，便是毒藥爺也會咽下去。」
隨即將碟子放回桌上，轉身朝著床上二人撲來。
「小寶貝兒，比起糕點，爺更想吃你們。只要你們乖乖的，想吃什麼爺都滿足你們。」
「等等。」楚臻輕咳兩聲，起身躲開陳運肥胖的身軀，站到了桌前。
「不急。我先喝口水。」
「調皮，趕緊喝，咱們有的是時間。」
陳運一把扔掉外袍，回頭對上了床上側卧的少年。
「小東西兒，等急了吧！爺這就來疼你。」
說話間陳運伸手去拉少年，少年不閃不避，看著那隻肥手離自己越來越近……
「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
管家匆匆跑來，不敢冒進，在門口急的直跺腳，「老爺…」
楚臻端著茶杯眉頭微微蹙起。
陳運縮回手，更是雙眉緊皺。管家最知他脾性，這檔口敢來打擾必是真有急事。
真真掃興。
瞧這小東西兒一手托腮笑意妍妍的模樣，看得他骨頭都酥了。多久沒遇上這麼知情趣的小人兒了。
「別急，爺去去就來，很快，很快。」
陳運捂著噗噗亂跳的胸口邊後退邊輕聲安撫。轉身便沉了臉，房門微開。
「你最好說個我能接受的理由。」
「老爺，夫人來了，已經到大門口了。」
「誰？夫人？她，她怎麼來了？馬上就過年了她不留在府里，上這兒來幹什麼？」陳運一腳踏出房門，又猛地縮了回來。
「飯桶，廢物，養你們何用？夫人都到大門口了你才來通報，廢物。」
「是，是，是。老爺，眼下快想想怎麼辦吧！」
「我能怎麼辦，都到門口了。」陳運原地來迴轉了幾圈，回身見屋裡一站一卧倆美人，深吸一口氣道：「別的我管不了，先將他們藏到你屋裡去，夫人總不會連你的屋子也搜查，晚點兒安排人送出府安頓好。我先去前頭頂著，你速速安排。」
管家忙撿起地上的外袍給陳運穿上，目送他出了院子這才轉身回屋，拉起床上的少年催促道：「趕緊走，落夫人手裡，你們就完了。那個誰，別吃了，保命要緊。」
楚臻三兩口將最後一塊兒糕點塞進了肚子，拔腿跟上管家出了屋子。
前廳里，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涌了進來。
為首的婦人在婆子丫鬟的攙扶下，沖正在喝茶的陳運福了福身，「給老爺請安了，奉老夫人命，請老爺回府。」
「夫人快快請起。南源鎮離宣州城相隔數百里，母親只管差個人跑一趟就是了，哪裡用得著夫人受這份累。原也是計劃這幾日啟程，不想手頭還有些事情沒料理完，拖了幾日。」說著陳運忙起身扶起夫人黃氏。
黃氏坐定，輕飲了口茶，這才道：「若只是請老爺回府，我自不必親自跑這一程。如今老爺手頭的事情可處理完了？何日可以啟程。」
「都完了，只待夫人休息一日便可啟程。」
「老爺思慮周到，連夜趕路，妾身也累了。一日功夫雖說緊了些，好在我帶足了下人，這處理宅院，發賣奴僕倒也來得及。」
陳運聽的一愣，「處理宅院？好好的宅子，老爺我什麼時候說要處理了？黃氏，你別太過分。」
南源鎮的宅子陳運是花了心思的，三進三出的院子絲毫不比宣州城的寒酸。隨著黃氏在府里愈發得勢，近幾年他回宣州的次數越來越少，人脈勢力也逐漸轉移到了南源，這裡儼然成了第二個陳府。
好男寵的事兒黃氏多少是知曉些的，比起弄出一堆的庶子庶女在她跟前礙眼，黃氏寧肯他養幾個玩意兒。只要不帶進府，不傳出閑言碎語落了她的臉面，她也懶得計較。往常鬧起來最多也就發賣幾個不受寵的撒撒氣，怎麼突然就鬧到了要賣宅子下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