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鬧鬼傳聞
?這幫衙役沒急著走,因為屋檐下地方也不多大,他們就挨著牆邊躲雨一邊守著屍體一邊看著這些疑犯。
「夜七,去馬車上泡壺參茶給那幾位衙役分一分。」容舟亦輕聲吩咐了一句,這會兒也沒什麼人說話,他這一句都落入了旁人的耳朵里。
那幾位衙役趕忙推脫,容舟亦擺擺手示意不礙事。
「算了吧,這會兒都是雨,你去哪兒燒水?」雲蘿不自然的撇了撇嘴,而後從荷包里掏了一些子花瓣出來,遞給了夜七:「把這個放水裡泡個片刻就是了。」
夜七捧著花瓣猶豫不決,雲蘿切了一聲往清川那邊靠了靠:「還擔心本姑娘下毒不成?」
「去吧。」容舟亦低語,夜七連忙護著花瓣往馬車裡去。
「那是什麼花瓣?」他看著還在一邊撇嘴的丫頭,心中想的卻是不大好得罪她。畢竟自己的性命都握著了她的手上,惹她不高興就是給自己找罪受。
雲蘿輕哼了一聲,有些小得意的說道:「驅寒的良藥,雪梅散。」
「略有耳聞,不過這雪梅散不易做,需要以藥物滋養在臘月開放的梅花方能做出雪梅散。」他有些驚訝,這姑娘的身份可不一般啊,那種葯便是嬸嬸也不能說隨便拿出來就分了……
說話的功夫夜七就將雪梅散泡好了,給衙役們一人盛了一碗,好在馬車上吃飯的傢伙不少,倒也夠分。
那幾位衙役剛剛也聽見他們的對話了,都知道這個是好東西,接過了碗均是一滴不漏的給喝了下去,而後再三道謝。
雲蘿被謝的有些害羞,往後清川後面躲了躲,而原本對她有些微詞的容舟亦,也似乎發現了自己的武斷。
翌日一早,這邊的屍體和在場的疑犯都被帶到了衙門。一下子抬著兩具屍體入了城,可是引起了不少百姓們的圍觀。
縣令坐在堂上看著下面的兩具屍體細細詢問了昨夜事件發生的經過,那幾個商人因為是外地來的,常年走商與這二位大人素來毫無瓜葛,更是手無縛雞之力,便早早的給放了。
「他們都能走,為什麼我們不行?我們也是外來的人啊,也與他們毫無瓜葛啊。」雲蘿鼓著嘴表示不滿意,她自己想留下來是一回事,別人強留她又是另外一回事。
縣令一拍驚堂木,清川一個眼刀就飛了過去,嚇得人哆嗦了一下,聲音也弱了幾分:「你們幾個是外來的,可看起來並非等閑之輩,也許是一時興起將人謀殺也未可知。」
容舟亦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清川,這人江湖草莽氣息頗十成十的莽夫。礙著雲蘿的份上他沒有表現的太明顯,轉眼看向地上的兩具屍體說道:「這二人死因不明,這位周大人我們看到的時候,他是從房梁之上忽然掉了下來,屍體懸挂於屋樑之上。」
「你們還說你們不認識死者,不認識怎麼知道他是周大人?」縣令又是一拍驚堂木,一旁的捕頭弱弱的接了話:「大人,我在現場的時候喊了二位大人的名諱。」
雲蘿見縣令臉色有些紅,對著他扯了個鬼臉。
「哼,說的這些和你們是不是兇手有什麼關係?」縣令也是底氣不足了,沒有再拍驚堂木而是看向了容舟亦反問了一句。
「大人,我們進去的時候這些人都在大殿里了,怎麼有機會藏屍?這足以證明這位周大人的死與我們沒有關係。」
他一副談笑風生的樣子,說的話也是有理有據。縣令聽了這一番話之後頻頻點點頭,覺得有些道理。
「那你說王大人的死你們怎麼洗脫嫌疑?」
容舟亦略微思索了一番,說道:「這個我沒辦法證明,當時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不過我們幾個人是從大殿里最早出來的人,但是又都武功高強,所以自然有嫌疑。」
雲蘿聽出來不對勁來了,一扭頭皺著眉問道:「你說什麼呢?」
「笨蛋,不想知道他們說的詛咒是什麼嗎?」他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這丫頭昨天在那老先生說報應的時候就一臉的好奇,這會兒不找借口留下來,之後可沒理由涉足案情了。
自從下山以來她一直沒說要怎麼醫治自己,他心裡始終放心不下想著藉此討好一下小丫頭,也許等她高興了便會出手了也未可知啊。
雲蘿用手指捅了捅下巴,瞬間就被說服了,轉頭對著縣令笑嘻嘻的說道:「對,我們有嫌疑,所以要留下來證明我們沒有嫌疑。」
「既如此,你們這些人將路引留下,本地的都留下住址隨時等候傳喚,你們幾個就自己找家客棧等候。李捕頭,你送他們去客棧。」
「讓仵作細細驗屍,務必將死因找出來。」
「退堂!」
縣令將所有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所有人都按照著她的吩咐一一照辦。
去客棧的路上雲蘿可是玩瘋了,一會兒買了一盒胭脂一會兒買了一個鐲子。沒多一會兒夜七和清川的懷裡就抱了許多盒子。
夜七心裡有些埋怨縣令——好端端的暫收馬車做什麼,害的他要拿這麼多東西。
「李捕頭,請問你知道一些關於那座觀音廟的傳聞么?」容舟亦沒有架子反而很有禮貌的和捕頭說著話,倒是讓捕頭受寵若驚了。
「公子叫我老李便是了,別折煞了屬下。」見他點頭老李才繼續說道:「前兩年是有個傳聞,鬧得沸沸揚揚的。」
「三年前那廟附近死了幾個商人,原本只要找到屍體查出兇手也就罷了。可怪就怪在這屍體一直都找不到,當時的縣令也不是這位,就是廟裡跟王大人他們一起的那位有些胖的徐大人。徐大人當時也沒讓人仔細搜查,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成為了懸案。」
「可是那件事沒過去多久,就有百姓說在廟裡遇到了鬼,夜半路過的時候聽見裡面有哭喊求救的聲音,有人壯著膽子進去一看卻發現空無一人。」
「這事一傳十十傳百,這個鎮子就這麼大點到最後是人云亦云,後來那座廟就沒人再敢去了。」
老李在這邊當差比較久,對這些事知道的也多。
「就一個人見了鬼?不會是錯覺吧?」雲蘿手裡捏著一塊蜜餞湊過來問了一句,而後又拍了拍自己的小荷包說道:「我有很多可以讓人產生幻覺幻聽的葯呢。」
老李對這句話是一點都不懷疑,畢竟這位姑娘可是能拿得出雪梅散的人啊。
「也有不信邪的半夜組織了一堆人去『抓鬼』,結果都被嚇回來了。那晚上回來的人說什麼的都有,有人說看見了一堆冤魂在窗外,也有人說那冤魂在大殿內飄來飄去,還有更詭異的說聽見了冤魂找他們索命的聲音。」
「這本來也沒什麼可信度,許是有人裝神弄鬼也說不定啊,可是這些人回來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病了,也不是嚇得大夫怎麼查都查不出來病因,最後徐大人請了和尚來做了法事這些人才好起來。」
雲蘿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這是真的假的?一起病了一起好了?」
「真真兒的,我就是當時負責去請和尚的人,做了兩天的法事。頭一天在鎮子里做,第二天在廟裡做。做完法事之後啊,幾位大人還特意自掏腰包重修觀音廟,說是請菩薩庇佑。」
「只是沒人再敢去上香了,之後那座廟就成現在的樣子了。」
容舟亦有些意外,這個捕頭知道竟是如此詳細,日後便不用費勁的去打聽了。但他心中清楚這是雲蘿的雪梅散收買了人心,勾唇微微笑了。
「這兩位大人平時得罪過什麼人么?在衙門負責的都是什麼?」容舟亦趁著還沒到客棧,想著抓緊多問一些話出來。
老李也憨厚,沒把他們幾個當成壞人,心疼他們衙役的人怎麼可能是壞人?於是對他們是有問必答。
「王大人是主簿,這周大人管的是吏房。這二位大人平時為人低調,不常與人交惡。若真說得罪人……哪有我們現在這位縣太爺會得罪人啊。」
容舟亦對著他微微點頭,輕聲道:「多謝老李了,改天請你喝酒。」
「哪敢哪敢,這客棧到了,公子裡面請吧。」
老李將人給送了進去,還再三叮囑店家好生照顧幾位客人,這才轉身回去交差。
雲蘿坐在桌子前,擺弄著自己買來的各種在山上沒見過的新奇玩意兒,容舟亦笑著問了一句:「買這麼多用得完嗎?」
「用不完就送人好了,反正也要去百草谷,就當是給他們帶的禮物了。」雲蘿翻了一個小鏡子出來愛不釋手,左照照右照照怎麼看怎麼滿意。
「你覺得這兩個人是怎麼死的?」容舟亦在這方面還是很樂意虛心跟這個小丫頭討教的,雲蘿對著清川擺了擺手,將東西一推看向他說道:「怎麼死的……」
「這個應該問仵作更好一點,他們對死人更有研究。不過我跟著別人學了一些,首先那個周大人肯定不是上弔死的,因為繩印的位置不對。」
說著對著容舟亦翻了白眼吐著舌頭,而後繼續說道:「剛剛我那樣子才像是弔死的,他表情沒什麼變化,倒像是突然死亡。」
「突然死亡?」容舟亦不解的反問了一句,她點點頭舉例說道:「就像是一掌拍死或者是突然猝死種種,前者是受內傷,表面完好可內里五臟俱損。後者則是要突然毫無徵兆的死亡,一般都是心臟不好或者操勞過多的人才會如此。」
容舟亦茅塞頓開,笑著說了一句:「這懂得也很多。」
「聽旁人說過這麼幾句,但是我覺得這兩者都不是周大人的死因。」
「怎麼說?」
雲蘿摸了摸下巴,邊回想那具屍體的模樣邊說道:「內傷致死口鼻甚至七竅都會流血,猝死的話,那就不是他殺了。能造成猝死現象的,要麼是下毒要麼是什麼來著……?」
容舟亦見她有些想不起來也不逼問,輕聲說道:「罷了,想不起來先不要想了,衙門裡都有仵作,等仵作驗屍之後許就有結果了。」
「只能這樣了,不過還有一點疑問,兩具屍體皆無外傷,那血是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