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狗面男:馬桶中拽出一隻腳
近日,江水市第六人民醫院十八層骨科外關節科住院部,值班的醫生護士們談論最多的話題,便是有關於1816號病床的患者——那個身份不詳,面貌醜陋無比的女人。
她被一名斯文儒雅的帥哥送進醫院,入院信息全被保密,而後幾天,從她病房進進出出的,除了那位貼心的帥哥外,還有一些警員。
大家都對那女人的身份感到十分好奇。
今日來看望女人的,更是了不得的角色。
有個冷冰冰的面癱帥哥,有位氣質不凡的拄拐老者,除此之外,還有一名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骨關節科主治醫生認出,其中那名目光炯炯,氣宇軒昂中年人,是如今江水市警務處副處長,梁建斌。
前些日子,花折枝提供的思路與案件後續發展有很多相似之處,他們發現的第二顆頭顱,死者面部也出現了相應被線縫過的痕迹,並且發現了一縷動物毛髮。
「經檢查,毛髮來自於金毛犬。」傅祀邪幽暗的眸光盯著花青雀,她出了一身冷汗。
「哦,」她提了提被子,故作鎮定,「那又如何?」
她對於之前的事依舊耿耿於懷。
「你是對的。劉毅死後,兇手仍在犯案。江水市近期又發現不少屍塊,死者數量上升至五人。」拐爺笑眯眯地坐在病床邊的凳子上,「花折枝,你對此案件還有什麼看法?」
特案組聯合毒品調查科,在刀疤六老巢逮捕了其餘幾名毒販,據交代,他們均參與一起殺人分屍案,並且拋屍在外。經證實,江水市其餘殺人分屍案均與他們無關。
花青雀很尊敬拐爺,瞪了一眼傅祀邪后,便朝著拐爺詢問道:「顧教授,您能再仔細說說嗎?」
拐爺將刑事卷宗遞給花青雀,一邊向她說明。
2018年12月23日凌晨兩點左右,包括刀疤六在內的四名毒販,在與被害人李大明交易之時發生肢體衝突,共同將其殺害。幾人將屍體帶回老巢,為了防止有人告密,他們將屍體分屍,每人取走一部分,帶到江水市各不同方位拋棄。
檔案內有很多照片,毒販老巢牆壁上的血漬,被害人李大明的部分身體殘肢……
另一檔案袋中,全是近日江水市內不同場地發現殘肢的現場照片。
她一手拿著照片,另一手執著檔案文件細細起來。
有的殘肢被拋入河中,被漁夫撈起。
某個大媽清晨遛狗時,她家狗子不知從何處叼來一截胳膊。
保潔阿姨從公共廁所堵塞的馬桶中,拽出一隻腳。
花青雀又看見了那張照片:幾天前山崖下的倉庫中,她從平板中看到的斷首。
「這是發現的第一顆頭顱。」拐爺用拐杖敲了敲瓷磚地面,發出噠噠的聲響:「有什麼思緒?」
圖片上,那顆頭顱被割去左右兩側的耳朵,一顆眼球被利器戳得如同爛泥一般,粘在黑黝黝的眼眶內,有些腐爛的跡象。
「我不清楚。」她實話實說,「如果看到實物,我或許會有發現。」
拐爺與梁建斌對視一眼,而後道:「第二顆頭顱的身份已經查清楚了,是XX公司市場營銷部銷售經理,徐斌。於2018年12月28日周五結束公司聚餐后失去聯繫,在三天前,同樣是在垃圾箱發現其頭顱。經過法醫檢查,死亡時間在12月29日凌晨三點左右。」
照片上,同樣是布滿針孔的面龐。這顆頭顱上的針腳相比第一顆而言,手法更加熟練,更為精細整齊,同樣被割去了雙耳。
「狗毛和頭顱的聯繫……難不成兇手給狗縫上了人的腦袋?」她立刻搖頭推翻了這個想法,「給人縫上了狗的五官,這樣來說比較符合事實。」這些都是她肆意大膽的想法。
花青雀抿唇:「顧教授,我能去看看那顆頭顱嗎?」
她沒什麼推理能力,全靠見到鬼魂才能問出個所以然。當初借用刀疤六屍體畫符,欠他個人情,她定要將這案子破了還他個清白。
拐爺身旁的梁建斌點頭,很是通情達理:「你隨意,讓小傅帶你去。」
「他?」
「我?」
兩人一同反問。
「你的腿還打著石膏,讓小傅推輪椅送你去。」拐爺笑呵呵看向傅祀邪,「你身板那麼壯實,警署上下樓時背一下她。我和你梁叔叔有事,先走一步。」
梁建斌拍了拍欲言又止的傅祀邪的肩膀,將手中兩份餛飩放在桌上:「這是你倆的午餐,我請客。吃完就快些出發哦。」
兩位前輩絲毫沒給他們拒絕的機會,轉身離開,絲毫不拖泥帶水。
整間病房就剩下兩人,相對無言,尷尬無比。
花青雀討厭傅警Sir的獨斷,專橫,冷冰冰的態度以及不近人情的種種做法。
她從他的眼神也能看出,他對上司的安排感到很不情願。
但那又如何。
安安靜靜吃完飯,傅祀邪去借輪椅,過了半晌回來,手中空無一物,臉色卻難看了不少。
「輪椅呢?」花青雀美滋滋喝著溫曜昨日送來的香草豆奶,對上傅祀邪那雙深諳的幽瞳。
「你起來。輪椅全被借走了,我扶你走路過去。」傅祀邪將花青雀從病床上揪下,拉著她便朝外走。
「欸,你急什麼?」花青雀猛吸兩口豆奶,將紙盒丟在床頭柜上,全靠左腳蹦跳著前行。
傅祀邪看了眼手錶:「我半小時後有事,你最好快一些。」
花青雀一路踉蹌跌撞地被傅祀邪拖進電梯。
「其他樓層有輪椅。」她氣喘吁吁,抓著扶手翻了個白眼。
「那又怎樣?」他冷笑一聲,很是囂張,「我懶得拿。」
「……」
但很快,傅祀邪便為自己的一時偷懶付出了代價。
醫院大門口。望著腳下十幾層台階,花青雀很沒良心地笑出了聲。
「現在怎麼辦?你回大廳借把輪椅吧。」她正說著,身旁男人就將她朝左側推了推。傅祀邪指著面前輪椅專用通道的斜坡,「你從這走,我去開車。」
傅祀邪的車是輛超級霸氣的悍馬H1,花青雀不禁咋舌。難怪溫曜說傅祀邪有錢呢,能買得起這款車,家裡估計是有礦吧。
尷尬的事發生了。
「這……」她瞄了眼自己的小短腿,「車太高,我就一條腿能動,跳不上去。」
「……」傅祀邪深吸一口氣,下車,將她抱上副駕駛位。
警署大門前。
被傅祀邪抱下車,站在台階下的花青雀開始唉聲嘆氣。
「我跳不上去。」
「……」傅祀邪瞪了她一眼,「我扶你,自己跳。」
花青雀本就缺少鍛煉,這個花折枝的身軀更是長期營養不良,十分瘦削。她沒跳幾步,就失去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