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福利院
大概了過了半小時，秦守跟幾個人從樓上下來，他懷裡還抱著一個前臂吊石膏的小男孩。
舒木心下判斷，這個小男孩應該就是丁濟遠口中急著要見秦守的宋琪。
秦守跟身旁的人在說話，一低頭，就看到斜倚在諮詢台旁的舒木。
他有點詫異她竟然還在，那會太著急，把她給忘了。
舒木走過去，站在他面前，嘲諷的說：「讓我載你過來，不就是為了送他們回去。」
她忽略秦守臉上一閃而過的僵硬，沒做自我介紹，轉身往外走。
一身長褲長袖的周鳳看了一眼輕哼離去的女人，問秦守：「這位是？」
舒木撥開防漏風的塑料掛門，聽到秦守在身後回答。
「是我家租客。」
舒木切了一聲，被秦守的好耳力聽的一清二楚。
周鳳跟秦守坐在後面，秦守抱著宋琪。
副駕駛是個年紀有些大的男人，秦守叫他柏叔，上車后柏叔告訴舒木怎麼去三門縣福利院。
舒木一路按照指示開車，並不參與聊天。
「哥哥，你好些天沒來了，孫亮王明他們可想你了，我們二班天天盼著你來，你為什麼都不來了？是不是不喜歡我們了？」
宋琪吊著胳膊，一張小臉憋的快哭了。
周鳳拍了拍他的腦袋，「秦守哥哥平時工作忙，你都是男子漢了，怎麼光知道一哭就找哥哥，耽誤哥哥工作知道嗎？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宋琪特別乖巧的哦了一聲，抱著秦守的脖子嘟囔：「哥哥，你送我的飛機壞了，我上次給你打電話，你說會幫我修的，你好久都沒來，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小孩缺愛即執著，奈何他問的人是秦守，秦守很難說出喜歡以及想念之類的情感詞語。
他只是安撫的拍了拍宋琪的背，「哥哥等會就幫你修，你先睡一會。」
「你不走的吧。」
「不走。」
周鳳嘆息一聲，「你媽還不是不讓你去？」
看秦守沉默的表情，周鳳就知道了，「你媽也是為了你好，你現在長大了，已經不是小時候，以後還是少來。」
「還有。」周鳳說：「以後每個月別捐錢了，現在國家政策好，市裡又換了新的書記，每年撥下來的款都能到手，你的錢就存起來吧。」
「我自己用不了多少錢。」秦守說。
「就算你自己花不了多少錢，也要存起來，你都二十八了，總要娶妻生子，現在交女朋友了沒？跟你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都結婚了。」
秦守搖了下頭。
他不著痕迹的看了一眼駕駛座，舒木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彷彿一點也不在意他們聊什麼。
忽然視鏡中的眼睛看過來，與秦守撞了個正著，她的眼寡淡平靜。
秦守幾乎是立刻收回眼。
周鳳還在勸說他，「你已經不小了，男人三十而立，別總是悶頭工作。」
全程都是周鳳在說話，聊的信息量並不多，大部分是讓秦守照顧好身體，沒事就跟朋友接觸。
但舒木很驚詫秦守竟然在孤兒院待過。
三門縣的福利院在郊外，與隔壁縣交界，視野中田野蔥翠，陽光鋪滿水田，一片燦燦的碎光。
低垂的柳樹隨風而起，郊外的風比縣城要涼快很多，走幾步就是一大片小樹林。
舒木開進筆直的水泥道，蔥蔥鬱郁的景緻簇擁著靜謐福利院，四周沒有多餘的建築，不算太大的福利院遠遠望去，像一座孤島。
車停在福利院門口，副駕駛座位上的柏叔搖下車窗，探頭跟守門的大爺喊話。
大爺進了保安亭，開了門禁。
一進福利院是個正方形的水泥操場，柏叔讓她將車就停在操場上。
福利院內部跟外部一樣，看著很小，幾棟小樓圍著操場，從底部往上看，跟個籠子一樣。
舒木不太喜歡這裡。
她下車后，跟在秦守後面上樓。
周院長跟她說了好幾聲謝謝，還讓他們等會吃飯，秦守說已經吃過，周院長才沒堅持。
進二樓需要開鎖，門全是鏤空的鐵門，舒木第一反應覺得是來探監，她回頭看後面的樓，一層一個鐵門。
周院長讓他們進來，見舒木在觀察樓梯口的柵欄門，笑著說：「孩子們太小，喜歡到處跑，不得不鎖上門。」
舒木為自己的失禮笑了下，不再到處打量。
秦守抱著睡著的宋琪進了第三個房間，周鳳說要去處理文件，讓秦守自己自便。
幾個路過的工作人員見秦守來了，笑著打了招呼就離去。
房間都是上下鋪的床位，他們來的時間正好是孩子們午休，孩子們暖綿綿的呼吸聲在屋裡輕輕響著，電風扇的聲音也很細微。
秦守將宋琪放在第二個床位，剛剛放下他，對方就醒了。
「唔......，哥哥，我們回來了嗎？」
宋琪揉著眼睛，想要清醒。
秦守噓了一聲，「弟弟妹妹們還在睡覺，別吵醒他們。」
剛交代完，門口傳來哐當一聲響，在安靜的屋裡分外清晰。
秦守回頭一看，舒木擺著雙手，「抱歉。」
門口堆了好些玩具，舒木不小心撞到了最頂上的籃球，籃球掉下來砸到了小汽車。
於是屋裡幾個小孩被吵醒了。
「是哥哥......。」
有個最裡面的男孩清醒的格外快，興奮的喊了一聲，小孩聲音響亮，隔壁床位的孩子都爬了起來。
「哥哥.....。」
「哥哥來了。」
沒想到秦守的受歡迎程度這麼高。
秦守無奈的看了幾眼，手忙腳亂的制止企圖起床的孩子。
「都躺下，要是院長知道你們不好好睡覺，小心挨罰。」
舒木第一次聽他語氣溫柔的不像話。
果然院長就是小孩心中的狼外婆，小孩被唬住，紛紛不敢亂動，卻也不睡覺，一個個嚷嚷著讓秦守別走。
秦守坐在中間的一個空床位，兼顧左右的跟小孩聊天，奈何他是不愛說話的人，實在纏不過了才多說幾句。
沒一會，休息室變成了玩具場，秦守開始給小孩修玩具。
宋琪從枕頭下拿出玩具，蔫蔫的說：「哥哥，飛機飛不了了。」
他表情都快哭了，秦守將飛機拿到手裡看了看，拍了拍宋琪的腦袋，「小問題，不用擔心。」
「能修好！」小孩情緒比女人變化還快，一聽沒問題，笑嘻嘻的。
秦守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