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過日子
?張蘭抹了抹眼睛發現有眼淚已經滑出眼眶了。回想著李俊山的種種,他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從腰間摸出李俊山的多功能軍刀,拍著胸口把劇烈跳動的心臟緊了緊。他摸手摸腳的向龍屍小山靠近,刺啦刺啦的聲音越來越響。
他摸到小山後面,扒著細鄂龍濕滑的屍體,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五頭細鄂龍正在撕扯兩團血肉模糊的肉塊,在細鄂龍鋒利的牙齒下,那兩團肉塊現在已經看不出來原來的樣子。
「那是李俊山嗎?」張蘭壓住劇烈的心跳問自己,雖然非常不願意肯定這個答案。但李俊山沒在這裡,這附近也沒看到。那些是李俊山的可能性非常大。「一定要替她報仇,殺兩個夠本,殺三個賺一個」把電視劇里的台詞背了一遍,張蘭沉下心,把刀在褲腿上擦了一下,就要撲上前。
可就在這時,一條胳膊突然從細鄂龍屍體堆里伸了出來一把拉住了他。這一下可把心都提到嗓子眼,準備拚命的張蘭嚇了個半死,踉蹌著向後退出好幾步。他愣愣的看著那隻胳膊,看著在那隻胳膊後面鑽出的肩膀和腦袋,那隻胳膊還向他打著手勢,什麼意思?「扶我一下」應該是這個意思。「是李俊山」張蘭突然驚醒過,連忙把李俊山從屍體堆里扶了出來,看到她還活著,高興的張蘭差點叫了起來。
李俊山渾身粘著血污與內臟、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的顏色,頭髮被屍體堆里的各種液體粘成一縷一縷的,就連臉上也只能看見眼睛還在撲閃撲閃的。李俊山看了看還拿在張蘭手裡的多功能軍刀,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搶過軍刀,然後對著張蘭做了一個迂迴的手勢,讓他去吸引細鄂龍注意力,自己在後掩殺。張蘭瞪著李俊山做了一個「怎麼又是我」的手勢,同時表示要讓李俊山吸引細鄂龍的注意力,而自己在後掩殺。
在張蘭看來:「自己好歹比她力氣大,這種搏命的活最起碼也要自己這個男人來幹才對。」可是李俊山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她剛才的手勢又著重重複了一遍,最後還做了一個快去的手勢。無奈張蘭只能照著他的話去做。臨了李俊山就地取材在旁邊找了一根較粗的木樁,三兩下削尖遞給張蘭。張蘭也沒廢話,拿著木頭順手提起一塊石頭,躡手躡腳走繞過細鄂龍屍體堆,又爬行了五六米遠,然後站起對著那五隻細鄂龍就是一石頭,大喊道「死雞崽子,來吃你們爺爺啊!」喊完轉身就朝他們搭建平台的樹林跑去。
也不知是他的準頭好還是運氣好,張蘭那一石頭剛好砸在一隻細鄂龍的腦袋上,當場就把那隻細鄂龍砸翻在地。那隻細鄂龍在地上翻了一圈,翻了起來怒叫一聲,撒腿就向張蘭追去,其他幾隻細鄂龍也是一驚后也立即追向張蘭。而這時已經摸到他們旁邊的李俊山陡然從屍體后竄出,掄圓了多功能軍刀俯身一刀斬在跑在最後的一隻細鄂龍的脖子上。雖然細鄂龍皮糙肉厚,但也接不住軍用級軍刀的一斬,腦袋帶著半截脖子突飛而起。而李俊山卻是沒有絲毫遲疑,借著剛才一斬的慣性,俯身前滾接著起身又一記側后斬,多功能軍刀又砍在另一隻還在奔跑的細鄂龍脖子上,這次雖然沒有把細鄂龍的脖子斬斷,但也只連著點皮肉。
在接連斬殺了兩隻細鄂龍后,她的速度卻是已經趕不上第三隻細鄂龍了。但她卻當機立斷對準著第三隻還在追趕張蘭的細鄂龍就是一飛刀,被擲出的多功能軍刀準確的扎在那隻細鄂龍的後腿上,細鄂龍一聲慘嘶應聲倒地,向前翻出好幾個跟頭,在原地慘叫掙紮起來。李俊山從地上順手抄起一塊石頭,三步並作兩步把還在掙扎試圖咬掉後腿軍刀的細鄂龍一石頭拍在地上,然後對著腦袋又是幾下狠砸。在這隻細鄂龍徹底沒了動靜以後,才拔起它腿上的多功能軍刀。整個突擊一氣呵成,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張蘭要不是被幾隻細鄂龍貼著屁股咬的話,看見這番情景一定會驚掉下巴。在被李俊山最後幹掉的那隻細鄂龍的慘嚎下,前面追逐張蘭的兩隻細鄂龍也先後停下了腳步。
李俊山緊握多功能軍刀和兩隻細鄂龍對峙,而兩隻細鄂龍沒有了數量優勢也不再向以前那樣盲目的衝鋒撕咬,開始圍著她打轉,尋找進攻的機會。張蘭本來在玩命奔逃,想把它們吸引到平台下面,藉助高度優勢伺機幹掉。但在身後沒有了細鄂龍熟悉的嘶鳴后,也停下了腳步。回頭一看發現李俊山已經把三頭細鄂龍都幹掉了,雖然沒看見整個過程,但這短短的幾十秒時間幹掉三頭,也是讓他驚愕不已。
在看到剩下的細鄂龍已經回身圍著李俊山打轉,他也毫不猶豫抄著尖木頭加入戰團,細鄂龍看到張蘭朝著他們又跑回來也開始慌張起來,一隻對著李俊山一隻對著張蘭,呲牙嘶叫。但野獸畢竟是野獸,一時困境並沒有讓他們逃跑反而更激發出他們的野性,其中一隻在嘶叫了幾聲后,猛的一躍張嘴咬向李俊山。
但見李俊山這邊,沒有一絲慌張,跨步側身,避過正面襲來的大嘴,同時反握多功能軍刀,在和細鄂龍側身而過時狠狠劃過它的脖子,在李俊山止住沖勢回身看向那隻細鄂龍時,只見它已經躺在地上劇烈的掙扎,脖子中間部位向外噴著血,帶著漏氣的哀鳴,漸漸沒了聲息。
和李俊山乾淨利落的身手相比,張蘭可就差了十萬八千里。只見他握著他的尖木樁,和那隻細鄂龍你來我往。細鄂龍向他咬過來,他就一棒子抽回去。他用棍子扎向細鄂龍,人家也能輕鬆躲避開。在這個過程中,反而是細鄂龍看準機會一口咬住棍子不鬆口和張蘭激烈的爭奪起來,張蘭用腳踹,細鄂龍則還以鋒利的前爪和後腿,雙方都不鬆手(口),竟然僵持了起來。李俊山實在看不下去了,摸到細鄂龍的身後,抓到它後撤的一個機會,一刀扎在細鄂龍身上才算結束這場爭奪戰。
「總算結束了!」張蘭摸了摸頭上的汗,心有餘悸的說道。李俊山則是沒有說話,整理著身上的血污和頭髮上的各種髒東西。她理了好一會,看實在清理不出來最終還是放棄了。他們一起走回堆放細鄂龍屍體的臨時營地,李俊山則大致講述了一下,張蘭走後的情形。
原來在張蘭剛走沒多久,還在睡夢中的李俊山就朦朦朧朧聽到熟悉的刺啦刺啦的聲音,先開始她還以為自己做夢,但在一陣冷風吹過後,那刺啦刺啦的聲音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她才翻身而坐起,看向聲音傳過來的方向,只見五隻細鄂龍順著山谷竟然在向這邊扭動著游來,它們明顯已經看見這邊高高堆起的肉堆,還沒登陸牙齒就開始刺啦刺啦的咬動著。
李俊山抬頭四望,沒有看見張蘭,只看見張蘭在地上留下的字跡。李俊山心中一緊,峽谷水道在她們這邊是個緩坡,細鄂龍的登陸面非常廣,憑她一人根本攔不住細鄂龍登陸。她又在外套兜里摸了一下,也沒有找到她的多功能軍刀。目測逃跑也明顯跑不過馬上登陸的細鄂龍。在這緊急關頭之時,她看向旁邊的細鄂龍屍體堆,毫不猶豫的拉開幾隻,鑽身而進。又把那幾隻龍屍拉回來蓋在自己的身上。登陸的細鄂龍一上岸就先被那幾頭已經被剝了皮的屍體所吸引,也顧不得在周邊巡查轉悠,一隻拖起一個屍體就在旁邊撕咬起來。差不多吃了一個多小時這些細鄂龍才吃飽,吃飽后它們也沒有走開,拖著剩下的食物撕扯打鬧起來。躲在屍體堆里的李俊山被細鄂龍屍體上的腥臊氣味嗆的幾近窒息,但為了活命也只能一動不動的忍耐著,好在這些細鄂龍吃飽了也沒到屍體堆上來翻找。直到在從龍屍堆的縫隙間看見張蘭要和細鄂龍拚命,在急忙鑽出來拉住他。
「你剛才是不是以為我被細鄂龍吃了才流著眼淚要拚命的」李俊山突然撲閃著眼睛,對張蘭問道。張蘭被李俊山的突然襲擊搞的有點尷尬臉紅,支吾著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大家都還認識的不久,如果說是,那不是顯得自己太慫包了一點,好得自己也是一個男人啊。
好在李俊山看他尷尬的樣子也沒有再追問,輕笑了一下。主動引開話題,詢問他割皮、煮鹽、製作皮革的事,正好做了這些事情,張蘭還有一些小得意,談起自己的「豐功偉績」也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李俊山看他說的高興,也主動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技術說出來進行交流。在交流的過程中,李俊山不再是先前一副對張蘭戒備的神態了,在張蘭說話時也是一副微笑傾聽的嫻靜模樣。
在說到山頂趙從信的刻字留言時,兩人也不禁一陣唏噓,生出一種同病相連的悲戚感。莫明來到這個未知的地方,與原來世界的聯繫完全割裂,未盡的事、未盡的人,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再參與其中,兩人都沉默下來。
在和張蘭聊天時,李俊山也沒有停止整理自己的頭髮和衣服。最後,她拎著被各種體液、濃汁、爛肉浸透的衣服和頭髮苦惱的說道:「我得洗澡、洗衣服,不然過一會幹了,我就和這些死雞崽子一個樣子了。」說完還做女兒態的狠狠的在一隻細鄂龍屍體上踹了一腳,聽到李俊山也套用他對細鄂龍的比喻,張蘭有一絲欣喜。同時,他也覺得李俊山確實有必要清洗一下,不要說她本人受不了,自己看著一個清純靚麗的美人變成一個五顏六色的泥人,也是非常傷心的。
「可是沒有衣服給你換啊,這怎麼辦啊」。張蘭也苦惱的說道。「沒有換的,就不穿了」李俊山看似隨意的說道。「啊。。。啊。。。這樣不好吧。」雖然說這裡沒有其他人,白天也溫度也很高、不穿衣服基本也挺的住,可是自己畢竟是男人啊,張蘭繼續苦惱的想著。
「是不是很期待」李俊山突然臉含笑意的對著張蘭問道。「這。。。沒有啊」張蘭紅著臉回應著,其實他已經遐想到「伊甸園」的部分了。李俊山意味深長的看了張蘭一眼,走到她原來睡覺地方撿起她的外套,去找洗澡的地方了。張蘭這才知道,李俊山還是有準備的。可一想內衣也是要洗的啊,光穿一件外套。這。。。。。張蘭又進入「伊甸園」模式了。
挑挑揀揀,終於找到一處巨石環繞,海水大潮形成的堰塞湖。
「好了,山頂的皮子應該也風乾好了,我去上山頂把它們拿下來,今天晚上就不用挨凍了。」張蘭說完轉身欲走。
「唉。。。你先別走」李俊山遲疑的喊道。
「怎麼了,不會要我一起洗吧」張蘭打趣道。
「不知道還有沒有細鄂龍,萬一又游過來幾隻話,我總不能光著身子和他們打吧,你幫我站崗守一下吧」.李俊山結巴著尷尬的說道。
「喔,這。。。。。好吧。」張蘭也尷尬的支吾著回應。
於是,張蘭把多功能軍刀留給李俊山,自己則拿著剛才那個尖木棒,站在巨石外面守著,可剛站了沒幾分鐘,就聽見「啊」的一聲驚呼。張蘭大喊一聲「怎麼了」,就要翻過石頭去。卻又緊接著聽到李俊山慌亂的大喊「別。。別過來,沒事就是水有點冷。」那慌亂的聲音,張蘭還是第一次從李俊山身上聽到,不由惹得張蘭一陣好笑。
李俊山給張蘭的感覺一直是沉穩睿智的,不管幹什麼都計劃有度,就剛才她調笑自己的言語,回想一下應該也是在試探自己的行為態度吧,她好像永遠都在想兩步才走一步。可是在他沒有把控的事情上,她還是像其他女人一樣會驚慌失措,尷尬茫然。這也不由的讓張蘭感嘆「畢竟還是一個女人啊」。張蘭又在周邊巡視了一下,沒有發現有細鄂龍的蹤跡,左右無事,就坐在石頭上安靜的等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