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沒有落紅(2)
回到宿舍,我隨便吃了點東西,一覺睡到晚上。去上班的路上,看時間還早,我就拐到阿祖住的地方,想看看他,他卻不在,門鎖著。
知道他在網吧玩遊戲,我沒什麼事,就不去打擾他,讓他好好玩玩。
從鶴山回來后,全球金融危機象蒼井空騎在加藤鷹身上正進入**,美國的華爾街一夜間變成了貧民窟,大批的失業者聚在白宮門前向小布希要飯吃。台灣的*也傾巢出動,跨過日月潭和阿里山,滿大街追著小馬哥要性工作機會,說要是男人再嫖不起她們,她們就*一起上,把他的子彈弄光。中國人的日子也好不到那裡去,股市一頭扎進了萬丈深淵,倒閉的企業和老闆欠薪逃跑的消息滿大街都是,但都能強忍著,頂多是爬到高高的摟頂上自己往下跳。
阿阻的情況變得更糟,找工作四處碰壁,去面試了幾家半死不活的企業,職位無非是工程師主管那些,卻比皇帝選附馬還難,人山人海,之後都沒有下文。他變得越來越抑鬱,雖然不象以前那樣自言自語罵人,有時在我面前還強言歡笑,但我依然能感覺到他心裡的苦。
「實在不行,找康哥說說,回好孩子玩具廠也可以呀?我們還可以在一起。」我想這樣也可以,愛?他的阿雄死了,前幾天海南仔一隻手也給模具壓碎了,還躺在醫院裡,人手比較緊,給康哥說說應該問題不大。再說,康哥以前對他印象還可以。
「再回到好孩子玩具廠去碎料房混料?」他瞪著小眼睛,用奇怪的眼光看著我,那眼光陌生得讓人害怕。「就是中國企業倒閉完,我也不會回去。什麼好差事,值得我去吃那棵回頭草?我回去還不給人家笑死?說我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又回來了,離開好孩子就活不了。我就這點本事嗎?」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找了這麼多家都不成,你應該調整一下思路,現實一點。」我想罵他,可還是忍住了,他這樣真讓我心痛。
「照你這麼說,只要有人能賞幾塊大洋,去酒店當公關或下澡堂子給人搓澡我都得干?我還沒墮落到這份上。我就不信我連養活自己的能力都沒有?」他禿頭上的血管都氣得通紅,好象我是掃他出門的資本家。
我還想勸他。想想還是算了,再勸他又說我小瞧他,弄得大家都不開心。但我還是很擔心他,怕他這樣憋著早晚給憋瘋。有時間我就拉他去逛公園,要不就逛街,從步行街這頭走到那頭,什麼都不買,但見見人晒晒太陽也好。他卻不喜歡人多,回來總悶悶不樂,不是喝酒就是一根接一根抽煙,對著天花板瞅半天,有幾次無意中我還發現他老淚縱橫。
「我們找個地方去旅遊吧,」有一次在公園草地上,他躺在我懷裡,太陽暖洋洋照著,我透過湖邊的垂柳看著遠處的噴泉突發奇想。
「你想去哪兒?」他搔著光頭笑著看我,好象去火星他都願意。
「深圳吧,」我知道深圳有歡樂谷和世界之窗,還有從俄羅斯高價買來的一搜廢航空母艦。最美的還是小梅沙的大海,可以光著腳踩在沙灘上看潮漲潮落。我沒去過深圳,也沒有見過大海。阿鳳去過好多次,每次聽她回來一說,我都心馳神往。
「可以呀,」他點燃一根煙,笑著噴我。「我們還真應該出去逛逛。」
雖然答應得這麼痛快,但我知道他是不會去的。他現在沒有工作,也沒有積蓄,花錢省得要命,出門不打車,三站以內連公交車都不坐,總能找到各種理由拉著我在街上暴走。我甚至懷疑,他幾天幾夜蹲在網吧也是為了省那些飯錢。每次去他那裡,我都會給一點錢,怕他不要,我就偷偷放在他錢包里。去深圳要花多少錢呀,他怎麼能捨得呢?
我不能讓他快樂,我感到自己很失敗。看他以前和阿美在一起,偷偷玩*,那麼開心。我甚至在想,只要他開心,再去找阿美*我也不會反對。
他這次回來,再沒有和阿美在一起過,*事件好象就此終結。沒過多久,阿美就走了,跟她新認識的一個叫阿好的靚仔去了廣州。阿好是廣州人,留著火紅的雞關頭,在廣州一個叫弔死鬼的樂隊里吹薩克斯,上次隨團來中山巡迴演出時認識了阿美,倆人很快愛得死去活來。
他們雙雙殺回廣州,是阿好要創建自己的樂隊,還要讓阿美當主唱手,聽說阿好的父親在南非淘金十年,終於挖到了一大塊金子,他想用這筆足夠多的錢,讓阿美象超女那樣紅遍大江南北。
阿美走的時候動靜很大,在中山國際酒店大擺宴席,阿好那隻樂隊還扮著小丑的樣子在台上吹吹打打。請的人很多,有工人、技術員、領班和主管等等,那位香港光頭廠長也被請去了,還說了一通象阿美這樣的人才離開好孩子玩具廠是公司的巨大損失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