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想當前鋒的守門員
糾結,只是歷鯤鵬眾多屬性中的一種。
當他的人生發生大反轉,作為中國足球史上最倒霉的球員「解散哥」,他超高的堅定和執行屬性,就顯露出來。
他立刻撥通還在北平的黃校長電話,簡單粗暴地表明身份,許下全國大賽的諾言,換來黃校長人力物力財力全面支持的承諾。
全國大賽!意味著歷鯤鵬要帶隊在中學階段,戰勝星沙市同職業隊瀟湘浪潮開展合作的兩所學校:鶴舞中學和鹿鼎國際學校。
這兩所學校,幾年前,就由瀟湘浪潮隊的專業教練帶隊,幾乎聚集了所有瀟湘省最有天賦的足球運動員。
做出選擇的歷鯤鵬,心,有些大。
黃校長的心,更大!
他最初的想法,是找幾個青訓教練完成人才儲備,然後過幾年發力,為中國足球輸送人才!
這十年,出於尊重歷鯤鵬過著的普通生活,黃校長養成一個習慣,任何外出露臉的活動,歷鯤鵬都不在他的選擇範圍。
所以,他才要去北平找教練。
他並不知道歷鯤鵬和章然之間的關係,自然也沒想到,自己給章然送去了一個重新喚醒歷鯤鵬的機會!
現在歷鯤鵬主動站出來,他很開心,開出了所有能開的條件!
首先是物力!組建足球隊,最重要的自然是球場。
中雅大學附屬中學位於瀟湘省最好的大學中雅大學校內,是小學初中高中一體的完全校。
按照黃校長的設想,新組建的足球隊,先參加初中足球聯賽,然後通過梯隊建設,將來同時參加全國初、高中足球聯賽,打造王者之師。
所以,除了提供附屬中學的足球場,給球隊使用,黃校長還爭到了中雅大學專用足球訓練場、比賽場的使用權。
黃校長還計劃使用全國特色足球學校的專項資金,用來建設包括籠式足球在內的幾個可照明夜間訓練場。
其次是財力!作為一所公立學校,學校能提供的,只有球隊的正常開支,鑒於這些年財務審計的嚴苛程度,足球隊能獲得的經費,很有限。
去掙錢,打造優質訓練理療團隊,將是長期困擾歷鯤鵬的課題。
當然,黃校長承諾,給歷鯤鵬的外聘團隊,提供合理的工資額。
團隊工資方案,歷鯤鵬迅速甩鍋給章然,誰讓哄得我腦子發熱,熱血沸騰,跳進這麼巨的坑。
黃校長還承諾,會給所有小球員和教練團隊,提供足額意外傷害保險,小球員意外受傷的責任由學校承擔。
這一點歷鯤鵬很感動,當前的社會風氣,是不管學生在哪裡受的傷出的事,都要找學校鬧一鬧,不該學校承擔的責任,也要往學校身上推。
校園足球,並不是名利雙收的投資場,黃校長有這份擔當,值得點贊。
最後是人力!有了外聘團隊工資額,團隊成員,可還沒著落,現在,就歷鯤鵬一個光桿司令。
錢要花得值,人要好使,還得即刻上崗!歷鯤鵬沒轍,把鍋甩給章然,也只換來一個青訓教練。
好吧,有總比沒有好。畢竟,北平的水救不了瀟湘的火。
球員,目前就一個楊帆遠,加上章然說的少年。
少年的媽媽九月份才來中雅大學上班,那時,少年就能轉學到中雅附中,雖然要等,事情是確定的。
那麼,不算替補,主力陣容還缺9個。
黃校長承諾,隊員,可以在全國範圍內特招,學校在學籍和學習的事情上,全力配合!
但,黃校長顯然過於樂觀。
作為傳統乒乓球特色學校,中雅附中是有一定的知名度,可作為足球特色學校,中雅附中是從零開始,吸引力很有限。
加上新學年就要開始,優秀的足球特長生們,早就選好了學校,即便有漏網之魚,留給他們的選擇和操作時間,也很有限。
儘管如此,黃校長還是雷厲風行,中雅附中招足球特長生的公告,當場,就發布上網。
同時,選拔足球隊員通知,也發到了學校各班微信群,班主任們,都主動把歷鯤鵬拉到群里。
效果如何,歷鯤鵬很快就在群里,看到了答案。
「踢球,高考能加分嗎?」這樣的問題都算正常。
「踢球,能讓我家孩子拿到國外大學獎學金嗎?」這樣的家長,歷鯤鵬有點怕。
「搞什麼運動隊!那些小孩子,運動沒學會,髒話全會了!教練沒文化,張口閉口他媽的,學藝術多優雅!」面對這種地圖炮,歷鯤鵬也沒轍。
中國的專業隊,長期與校園脫節,給家長們留下的壞印象,很難消除。
「踢球沒有出路啊!」這,更是很多家長的心聲,歷鯤鵬只有嘆氣。
09年,他在徽州十方,為球隊青訓營找學校,也碰到這種問題,沒等他找到答案,徽州十方,已經解散!
這之前,他調研過鄰居韓日的青訓,他們有體系完備的青少年選拔、培養系統,貫穿小學、中學、大學的校園聯賽,能保證優秀球員走上職業道路。
而且,韓日的學校能保證孩子的鍛煉時間,無論什麼體育項目,都能每天組織3小時左右的訓練。
不像中國的小學,刷題要刷到晚上9點半,不刷題,中學到哪裡讀都成問題。
而韓日的小球員,他們畢業之後,能進入更高一級別的學校踢球。
就算從學校畢業后,與職業足球無緣,憑他們國內良好的足球氛圍,也能讓他們有機會,接著做與足球相關的事。
可在中國,踢完球之後去哪兒?這,是個問題。
所以,中國絕大多數足球特色學校,招足球特長生打出的招牌,不外乎是:
「支持學生全面發展,學校足球隊取得驕人戰績!」
「我校足球健兒們在足球的世界里,放飛夢想,成就人生!」
…………
就是絕口不提,升學模式,就業模式。
原因很簡單,目前落後的足球產業,連很多職業退役球員,都難找到合適位置,何況校園球員。
這個問題,不該歷鯤鵬來解決,他只想找出11個能踢球的孩子。
他很想跟家長們說,這些孩子,將來不踢足球,也能成為優秀的教練、球探、數據分析師、體能訓練師、理療師、經紀人、體育產業人……
可惜,這不是足球成為產業的歐洲。
在中國校園,這話蒼白無力,歷鯤鵬不說。
足球,世界第一的團隊運動,居然淪落到,求人來踢,歷鯤鵬有些煩躁。
突然,八年2班群里有個家長說:「我兒子籃球打得不錯,他可以加入足球隊嗎?」
這個邏輯和楊爸的神邏輯真像,嘿,足球踢高興了,也許就加入乒乓球隊,結果楊帆遠跟著歷鯤鵬,踢了七年足球。
八年2班的家長群炸鍋了。
「別說,我讀高中那會,班上缺守門員,就拉籃球打得好的過去,效果杠杠滴!」好吧,高中開始踢球的野球手,當爹了,也沒想過,什麼是專業。
「哎,真的可以耶!我讀書那會兒,被拉去看球,就專看守門員,排球隊的小伙,好帥的!」這是瞬間變身小迷妹的辣媽。
「我說海瑞媽媽,你家海瑞是真可以誒。那麼白,往場上一站,增加足球隊顏值!哎,就是以後晒黑了,可惜。」這就要開始交流育娃心得。
「海瑞這麼厲害啊~籃球排球都打這麼帥!哎呀,我得趕緊叫我家睿睿去學學,又能長高,以後還招女生喜歡……」這就是連狀況都沒搞清楚的,無腦跟風媽媽。
「睿睿媽媽,你搞錯了!劉老師家海瑞是籃球打得好,機器人智能競賽也厲害!誒,我說海瑞媽媽,好好的幹嘛去踢球啊,矮油,中國足球那個爛啊……」歷鯤鵬不生氣,反正,這也不是中國足球最後一次中彈。
歷鯤鵬怕再看下去,自己得暈倒,趕緊加海瑞媽媽好友,私聊。
打籃球的去守門,看上去特別不專業,但是歷鯤鵬也沒轍了,看看情況,湊個數先。
這一打聽,歷鯤鵬的心,放下一小半。
海瑞有練過一段時間守門員,他的媽媽劉老師,原來在瀟湘理工大學當老師。
小傢伙5歲起,就跟著理工大學校隊老教練練球,起先踢前鋒,後來因為不傳球,被小夥伴排斥,老教練看中他反應快爆發力好,適合守門,就把他摁在守門員位置上。
練了幾年,小傢伙長大了,反抗,就要踢前鋒,老教練不同意,他就發脾氣,改打籃球去了。
今年劉老師工作調動,來中雅大學上班,他自然也跟著轉學。
劉老師知道自己的孩子,還是喜歡足球,正好看到微信群在招隊員,就先試探著報個名。
沒想到家長們聽說打籃球不錯,自然就把海瑞定義成守門員。
現在劉老師心裡特別忐忑,海瑞不願意守門啊!
歷鯤鵬表示,劉老師放心,自己先觀察,海瑞適合踢什麼,就踢什麼。
這年頭,還能支持孩子踢球的家長,真心不多,像楊爸這樣的鐵杆紅星球迷,都不敢教自己孩子踢球。
中國足球,真應該感謝這樣的媽媽。
聊到建隊核心楊帆遠,歷鯤鵬神奇地發現,劉老師居然認識楊爸!
兩個人是同班同學!都畢業於瓷城一中,一所曾經極具足球精神的高中。
高中那會兒,楊爸球踢得不咋滴,嚷嚷著要寫足球小說,把班級里同學後代的名字,都取好,說以後都要踢球,為中國足球做貢獻!
楊帆遠的名字就是那個時候取的,難怪和楊璟澂比起來,土氣得多。
而這位叫劉榕的女同學,楊爸當時給她兒子取名叫劉星雨,人設是左邊後衛,特技,蛇行百變。
聽聽,中國足球動畫片,就需要這樣詭異的超級邊後衛!
不過,劉榕同學確實生了兒子,名字叫譚海瑞,練過足球和籃球,想踢的位置,是前鋒。
但目前,最適合的位置,是守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