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 劫

第兩百二十二章 劫

第兩百二十二章劫

聞人立雪第一次看到這滿地繁花日月同天的盛景,她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於是越發迷醉的看著遠處的雪山和元海,還有波光粼粼的海面。m.

李長風十四歲開始修行,以十九歲之姿破聖入神王,在修行界未必絕後,但一定空前。

若說他三年入聖是妖,那麼如今五年破聖入神王,就是神跡。

李長風看著滿地繁花美不勝收,忽然喃喃道:「還是不夠。」

聞人立雪收回目光,疑惑道:「什麼不夠?」

李長風說:「不夠大。」

解紅妝看著一望無垠的元海說「可是現在這裡已經很大了。」

李長風看著自己懷中的李長安,逗弄了下他的鼻子惹得長安捏緊了拳頭,他平靜的說:「不,不夠大,我要為長安,造一個世界。」

所有人都愣住了。

南嶽中下起了小雨,空的細雨從天空飄搖滑落,然後披在密林上,順著脈絡低落,逐漸變得響聲越來越大。

蘑菇借著細雨開始大量繁殖。

南山書院中依舊有朗朗讀書聲,在風雨中朝遠方飄去。

南山書院門口拴著青牛吃草的朴老爹,忽然看到書院外的泥濘山道上有一些人緩緩走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席錦袍的中年人還有一個衣服糟亂的老頭,他們身後跟了密密麻麻的執劍弟子,身著白衣,浩浩蕩蕩。

朴老爹慌忙放下手中的掃把,邊跑邊喊:「快來人啦,快來人哪!」

神仆東溟臣和夜尊者張天根,感受著頭頂的空秋雨,腳下踩著濕滑的泥土,一步一個腳印,朝著南山書院而行。

山前忽然聚集了諸多執劍弟子,南山書院九座堂口,兵字堂和術字堂的武生執劍凝視,攔在書院的門口。

雖然兩撥人未曾說過話,但是這秋雨的飄搖又冰冷,彷彿就是他們口中的話。

張天根看著頭頂匾額之上筆力遒勁的『南山書院』四個字,嘬了一口煙。

他們身後的白衣雪劍齋弟子,解下了背後的劍匣,抽出清亮長劍握在手中。

南山書院,九座堂口的弟子越來越多,他們結列成陣,驀然大吼。

「御!」

金音響徹雲霄。

東溟臣無聲無息的揮手。

身後的白衣劍奴大吼:「攻!」

沒有一句交談,雪劍齋的白衣劍奴,和南山書院九座堂口的武生,就在這山道上,鋒芒畢露。

管鳳笙捏著手中的青劍,朝著東溟臣和張天根襲殺而去。

李長風帶著一眾女眷沿著當初從書院出發,東征天闕宮的道路回去,自從他重塑神照,卻不再依賴神照中的元海來聚集真元,他便發現,他的神照中,似乎產生了某種變化。

這種感覺十分微妙,但他之前就感知到。

他的神照,越來越像一個小世界。

他甚至有種感覺,現如今日月同天的場景,並不會長久。

他的神照,會分出日和夜。

從最初的一望無際的雪原,到他一劍刺破元海之上的屏障,萬紫千紅的盛景,而後多了一輪金色的太陽,又多了一輪彎月還有耀世的紫微星。

這一切,彷彿都在指向一個事實。

他的神照,真的越來越像一個世界。

自古神照不容活物,但他與聞人立雪一夜過後,神照

中多了一尾錦鯉。

這究竟是真元,還是生命。

李長風很難判斷。

但直到他放逐蛟龍入元海,他才真正意識到,他的神照已和他所處的世界,交織在一起。

所以他打算去南山書院,打算去藏九層看看。

那裡有一塊混沌虛無之地。

家人都在,解紅妝和聞人立雪,還有李勿執在馬車中變得放鬆,鬼叔已回了西境,所以掌馬繩的是李長風。

馬車軲轆在濕濘的道路上左右晃蕩,窗外的寒冷細雨卻吹不散馬車內的熱熱鬧鬧。

只是苦了李長風,一路迎風奪雨,以秋雨洗面。

偶爾會有一隻纖纖細手從馬車內掀簾而出,用芳香手帕給李長風擦擦臉上的雨水。

也僅此而已。

李長風拍著馬屁股嘆息道:「老馬啊老馬,從前我有一匹又老又黃的馬,後來放它自由了,現在可苦了你了,風裡來雨里去,不過你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兩都是苦命人。」

馬車內隱隱有偷笑的聲音。

老馬的尾巴驄一掀,撅出一個屁。

李長風生氣的說:「活該你一輩子拉車,不思進取的東西。」

就在這時,李長風面色一凝,皺起了眉。

因為他問到了血腥味。

抬起頭來,若是按照估計,南山書院距離此地還有一段距離,可是為什麼有這麼濃烈的血腥味。

難道

李長風想到了什麼,突然駕著馬車飛快奔襲。

蒼涼的山巒和斑駁泛黃的樹影,天空忽然有群雁朝著遠方的落日飛去。

書院的影子在李長風的瞳孔中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但那股血腥味,也越來越重。

東溟臣耳邊聽著面前的刀劍碰撞和廝殺聲,抬頭望天,看到了天上的群雁,他喃喃道:「尊上此時讓我們攻書院,意欲何為?」

張天根嘬一口煙,眯著眼說:「你自稱神仆,卻摸不透神的思考。」

東溟臣復又低下頭,看著面前:「既是神,自然難以猜透。」

張天根:「越是臨近大圓滿,就越需要大張旗鼓,此乃攻心之術。尊上無需太久便能成為天下無雙,現在是最關鍵,但也最微妙之時,既已吩咐了你,只需老實做便好。」

東溟臣聞之並不驚訝,似乎這個問題他只是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想,但依舊平靜的說:「可這畢竟瞞不住天下所有人。」

張天根:「無妨,只需瞞住那大半的庸人即可。」

東溟臣:「既如此,那咱們速度快一些好了。」

張天根點點頭:「好!」

白袍執劍雪劍齋劍奴,驀然退後舉劍。

「結陣!強攻!」

劍鋒,真元瀰漫。

南山書院的山道上,落一葉而知秋的青岡石被獻血灑滿,順著泥土緩緩而下,輕輕滲下,但那些武生依舊捏著劍柄,巍峨不動站在書院的山道之前。

山道上,驟然劍鋒林立,滿身血污的武生喘著氣,但依舊舉起長劍,驀然大吼:「御!」

李長風耳邊恍若聽到了山林遠處響亮卻又悲壯的長吼,於是慌忙對著聞人立雪道:「我先行一步!」

說完這句,他的身形消散在馬車上。

李長風趕到書院的時候,他看到了滿地屍體

這裡面有書院的青袍和藍袍武生,也有雪劍齋的白袍劍奴。

然而廝殺聲依舊還在,李長風看到了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

身穿灰色長袍的副院長管鳳笙,被一把清亮的長劍,由胸口刺入,釘在山道旁的松樹枝幹上。

李長風手指伸到鼻尖,他已沒了氣息。

他的手緩緩落下,耳邊聽著那廝殺聲,手掌捏成拳頭。

「雪劍齋!」

李長風咬牙切齒。

南山書院忽然有千萬道飛劍在空中飛舞,這飛劍如同掠影,每次劃過都能收割一條人命。

沒有人知道這飛劍從哪兒來,他們只知道,這飛劍一定是來幫助他們的。

雪劍齋的白袍劍奴,一個接一個的倒在地上,他們的清亮雪劍,被那天空的普通飛劍斬斷成碎片,然後再斬掉他們的頭顱。

「術!」

山道上突然有大吼。

百餘名手握機括箭弩的月南閣武生,在山道上從上而下掃射。

箭矢密密麻麻,把最後一個雪劍齋劍奴釘在地上。

李長風慌忙抱住武生最前端身穿黑衣的女子。

燕歸來竭力以劍駐地,手臂一軟就要摔倒,忽然有人抱住她。

「燕教習!」

燕歸來抬起疲憊的眼皮,看到一個略顯得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臉龐。

「你是李長風?」燕教習喃喃道。

李長風連忙點頭:「燕教習,我來晚了!」

燕教習忽然想起了剛才的飛劍,她終於明白那飛劍從何而來,於是欣慰道:「只要你來,就永遠不晚。」

忽然她想起了什麼,慌忙拉著李長風的胳膊說:「快!快去藏!神仆和夜尊者去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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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溟臣和張天根站在藏外,仰望著九層高塔。

九層樓中的八字石碑和守衛者,是這天下修行者心嚮往之的秘辛。

東溟臣的手剛剛要觸碰門環之時,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你們兩個,沒有資格進入藏。」

這是一個熟悉的聲音,至少對張天根來說是如此。

張天根轉過身來,看到了那個滿頭白髮的年輕人。

只是如今這個年輕人看他的眼神,再沒了半點情感,唯有徹骨的冰冷。

正該如此。

李長風看著東溟臣和張天根說:「你們兩個,是一起上,還是要我一個個殺死你們。」

東溟臣平淡的說:「你為何認為自己今日可以殺死我們兩個?」

李長風:「因為我站在這裡。」

東溟臣:「你如此有自信,看來你已經突破那層屏障了。你真的是個奇才。」

李長風冷笑:「拜你們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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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蒼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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