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幽州王氏
沈雲裳一人閑著無聊,坐在臨天樓吃著點心喝著茶,忽見一人影從門前經過,像極了何文淵,沈雲裳當即喊了一聲,那人似乎沒有聽到,並未理會。於是沈雲裳便追了過去。
沈雲裳追上何文淵,在他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背,驚喜道:「文淵哥哥,真的是你?」
何文淵回頭見到沈雲裳亦是驚喜,笑道:「雲裳?你不回蓬山,怎會來此?」
沈雲裳高興道:「去祁山有些事情要辦,途經此地。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文淵哥哥呢,你怎會來此?」
何文淵聞言,斂了笑意,說道:「過幾日是孟軒師弟先父忌日,我閑著無事,便隨他一起來了幽州。」
沈雲裳道:「孟軒?」
這名字聽起來倒還有些印象,回想了片刻,方想起來了,這人曾跟隨何文淵一起去過余州給父親賀壽的,於是說道:「那個以為我是鬼的小師弟?」
何文淵淺淡一笑,點頭道:「是他,難得你還記得他。」
沈雲裳沉吟道:「原來是他啊,雖一面之緣,但也算相識,那我與文淵哥哥一同去吧。」
何文淵笑道:「我看你是閑的發慌了吧?」
沈雲裳嬉笑不語。何文淵前方引路,二人穿街過巷,隨後來到一宅邸前。
沈雲裳抬頭見門匾上赫然寫著:王府,以為是走錯了,遂問道:「不應該是孟府嗎?」
何文淵道:「孟師弟本姓王,出身仙門之家。正因為伯父痴迷此道,伯母才一氣之下領子孟師弟回了同州娘家。走吧,我們進去吧。」
幽州仙門王氏?可不就是昨日與自己打鬥的那幾個人嘛!
沈雲裳想到此便有些不想去了,前腳剛進邁門檻便又退了回來,突然道:「哎呀,糟糕!」
何文淵已經進了門,聽到她驚喊,便轉過身問道:「怎麼了?」
沈雲裳借詞道:「與我同行的月公子受了傷,要我給他抓藥來著,我竟忘了,文淵哥哥,實在抱歉,我得先走一步了。改日再來看孟軒師弟。」
何文淵微笑搖搖頭,也不強留,『恩』了一聲,說道:「好吧。你歇在何處?我辦完了事再去看你。」說完,目光忽然越過沈雲裳,看向了她身後,輕笑一聲,道:「石轉師兄,這麼巧?」
沈雲裳聞言一愣,回過身,就見石轉與石千二人在前,其後跟著七八名嶗山弟子,正堵在了門口。
石轉臉上的淤青尚未消除,見到沈雲裳頗覺尷尬,只微微點了點頭以示問好,而後對何文淵說道:「何師弟,怎麼你也在此?」
何文淵笑道:「路過此地,來見一故人。石轉師兄,請。」
石轉便帶著嶗山弟子浩蕩的進了門。
沈雲裳忽然覺著事情巧合的未免太過玩笑了。嶗山弟子到此,沈雲裳心中已然猜到這幽州王氏仙門,今日必定不是平靜之地了。
見何文淵跟在石轉幾人身後也要走進去,沈雲裳上前悄悄的拉了他一下,何文淵轉臉看了看沈雲裳,見她朝門口使了個眼色,何文淵當即會意,便悄悄的隨著沈雲裳出了府。
站在府外,何文淵笑問道:「不去給那月公子抓藥了嗎?」
沈雲裳道:「不急這一時半刻。」
何文淵又問道:「雲裳妹妹找我出來,可是有事?」
沈雲裳小聲道:「文淵哥哥可曾聽說了嶗山斬鬼祭一事?」
何文淵一臉不解道:「當然。嶗山活捉了鬼百枯,這消息可是傳的沸沸揚揚,天下仙門怕是無人不知了。」
沈雲裳警覺的四下看了看,一手擋在嘴邊,悄聲道:「文淵哥哥有所不知,那個鬼百枯是假的。」
何文淵依舊不解道:「這事我聽說了。怎麼了?」
沈雲裳繼續說道:「那個假冒之人名叫王翦,是一門仙門的掌門人,雖是假冒,但是他修習鬼道害人不假,當晚便已死在嶗山。嶗山掌門有命,將其門下弟子散去修為,驅逐出府。」
何文淵聽到這裡,便忽而明白了,臉色沉重下來,擔憂道:「雲裳妹妹的意思是,這王翦便是孟軒師弟的父親?而嶗山弟子今日前來,便是來執行石掌門的命令的?」
沈雲裳點頭應道:「正是。石轉他們既然已經趕到此處,接下來的場面必定不好看,文淵哥哥還是不要進去了。」
何文淵聞言,眉頭皺起,看著牆院內的方向,疑惑道:「可是聽孟軒師弟說,伯父去世多年,怎麼會......」
沈雲裳道:「不過是怕牽連家人,詐死罷了。」
二人正說著,忽而聽到裡面有爭吵打鬥聲傳出來。
二人急忙進府,就見孟軒整個人從前堂倒飛出來,倒在地上,嘴角流血。堂內堂外,幾十弟子東倒西歪一片。
何文淵走過去扶起孟軒,問道:「孟師弟,沒事吧?」
孟軒起身,憤然道:「大師兄,嶗山眾人,實在欺人太甚!」
何文淵抬眼看去,看到石轉、石千等人正持刀從堂內走出來。
何文淵問道:「眾位師兄為何出手傷人?」
石千掃視一眼眾人,義正言辭道:「王氏掌門王翦,修鍊邪術,妄殺無辜。我等奉命前來,捉拿邪道餘孽。」
孟軒支撐起身體站起來,憤然道:「你胡說!我父親從未修鍊過什麼邪術!」
石千冷哼一聲,高聲呵道:「王翦不僅修鍊邪術,還企圖嫁禍於鬼百枯,最後自食其果,死在鬼百枯的徒弟手上。證據確鑿,容不得你抵賴!」
沈雲裳聽他如此說,便是又給前輩和月無殤潑了一盆髒水,當即反駁道:「胡說八道!王翦是氣盡血竭不治而亡,並非死在任何人手中。」
石千見沈雲裳還沒走,便不再妄言,轉而高聲道:「嶗山掌門有令:王氏一門,罪孽深重,即日起,解散王氏仙門!其門中弟子盡數散去修為,就地處決!」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
孟軒怒道:「你們......你們誰敢動我門中之人,便要先過我這一關。」
石千道:「自不量力!」說著,便揮刀向孟軒砍去。
何文淵見勢連忙一手推開孟軒,拔劍相擋。
何文淵勸道:「石千師兄,此事定有誤會。」
石千固執道:「我等奉師命捉拿王氏一族,不容有失。」
何文淵道:「即便王掌門有錯,但罪不及家人,且王氏門中弟子,未必人人修習邪術,怎可一併論處?」
石千冷道:「多說無益。何師弟,你最好讓開。否則,你便是王氏同黨,一併處罰。」
何文淵擋在孟軒等人身前,不為所動。
石千對身後一眾嶗山弟子說道:「王氏弟子,殘害仙門手足,就地處決!」
眾人聞言一應持刀而上,雙方頓時再次廝打成一片。仙門大家與分支散戶的區別當即顯現。
嶗山弟子的修為在沈雲裳看來雖不足為懼,但比起王氏一門弟子,還是精深許多。不下片刻,王氏弟子便盡數被俘。
孟軒見勢,忙對何文淵喊道:「大師兄,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吧!」
何文淵怎肯離去?依舊與石千纏鬥在一起。
石轉見勢,抽刀上前相助。
沈雲裳見石轉出手,當即召出赤月出手阻攔,擋下石轉的偷襲,閃身拉回何文淵。
沈雲裳安穩落地后,哼笑一聲,嘲諷道:「嶗山弟子果然只會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人。」
石轉道:「沈雲裳,此事與你無關,我勸你莫要插手。」
「路見不平,自當出手。」沈雲裳說著,閃身飛出,赤月寒光颯颯,凌厲逼人。
石千、石轉二人聯手已不是對手,眼見要敗陣,便喊上嶗山弟子一同圍攻。
忽然院中一道血光閃現,符篆紛飛,識人一般紛紛貼上嶗山弟子的後背,瞬間,眾嶗山弟子便如石頭一般僵硬不動了。
月無殤一身黑色斗篷從天而降,護在沈雲裳身前。
沈雲裳以為月無殤是來幫自己解圍的,不曾想月無殤轉身卻說道:「嶗山門內之事,的確與你無關。跟我走。」
沈雲裳大感意外,說道:「如此說來,我是蓬山弟子,那我的事,也與你無關。」
月無殤看著沈雲裳的眼睛,淡然問道:「我們『師出同門』,不是嗎?」
沈雲裳聞言,不由得一陣心虛,目光躲開了。想來自己同德叔講的話,他到底還是聽到了。於是便弱了氣勢,低聲說道:「即便與我無關,也不能眼見濫殺無辜而坐視不理吧?」
嶗山弟子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石轉掙扎幾下依舊無法脫身,憤然道:「月無殤,有種我們單打獨鬥,背後偷襲算什麼本事!」
沈雲裳聞言,暗覺好笑,挖苦道:「你不謝他手下留情,反倒是要單挑找死嗎?石轉師兄,你當真你為你那斬雲刀,斬的到月無殤?」
月無殤聽到『斬雲刀』三個字時,臉色頓時陰冷下來,轉身看著石轉,面容冷峻眼神凌厲,周身似凝結了千年冰霜一般,寒意逼人,念了一遍:「斬雲刀?」
沈雲裳站在他身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感覺出他此時心情必定不好,雖不知他為突然心情不好,但也收起了玩笑,認真道:「正是,聽聞他那刀劈天斬地,厲害的很。」
月無殤聞言,抬手解了石轉背上的符篆,冷聲道:「單打獨鬥,生死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