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人臉怪魚（11）

「那就是說你們根本沒人留意過他是否又離開了檀院？」

「按說經過前院的時候應該會遇到守夜的僕人。」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從平時經常走的路徑離開檀院的？」

「這個小的不敢確定，只是依常理推斷。」達安答道。

蘇知暖問道：「我還想問一個問題，那面鏡子是一直放在那間房中的嗎？」

「你是說那面巨大的銅鏡嗎？」

「是的，是從先夫人開始就放在那兒了嗎？」蘇知暖總覺得那面鏡子怪怪的。

「這個小人不知，我從來沒在蒲院服侍過，這裡的格局和擺設要問秀姑。」

「秀姑是誰？」

「秀姑是原來的蒲院總管。」達安說道。

「那昨晚整個檀院還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嗎？」蘇知暖問道。

「沒有了，」達安謹慎地答道，忽然又想起什麼，「梅院丟了一個小婢女，這事算是不同尋常的嗎？」

「這事我也是今日一早聽梅院總管林東說的，有個浣衣婢女失蹤了，林東正在派人找。」達安說道。

「叫秀姑過來，另外，如果找到那個婢女讓梅院過來報個信。」姒陽吩咐道，達安告退。

秀姑看樣子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白白嫩嫩，一雙眼睛很靈活，一看就是機靈人：「不知大人叫我何事？」

「昨晚蒲院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什麼都沒聽見？」姒陽問道。

秀姑磕了個頭：「大人有所不知，蒲院自從夫人過世，荒蕪已久，因這個院子根本沒有主子，所以，我這個總管也是名存實亡，大部分時間，我都在梅院幹活。」

難怪剛剛達安說是原總管，看來她說不出什麼，姒陽看看蘇知暖，她上前一步問：「不清楚現在的事，那過去的事你應該都知情吧？」

秀姑抬頭疑惑道：「姑娘是指什麼事？」

「夫人房中有一面巨大的銅鏡，這是何時何人所放的？」蘇知暖問道。

秀姑嘆道：「先夫人當年病重，心情不好，後來她娘家突然有人給她送了這面鏡子和一盞燈，她如獲至寶，放在自己房中，有段時間好像真的好多了，萬萬沒想到夫人最後會自盡。」

「還有一盞燈？」蘇知暖問道。

「是的，應該也在夫人房中。」

「夫人是如何自盡的，你還記得嗎？」

「一輩子都忘不了，夫人一直柔柔弱弱，自盡的時候，用簪子刺進了自己的雙眼。」秀姑語帶恐懼地說道。

「竟如此慘烈！后稷夫人跟大人關係好嗎？她是否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蘇知暖問道。

「夫人年輕時生的貌美，大人花了一番心思才娶到手，可是夫人第一次懷孕卻不小心滑胎，自那之後就纏綿病榻，與大人的關係也就疏離了。」

「夫人一直鬱鬱寡歡，夫妻兩人表面上相敬如賓，其實形同陌路。」秀姑道。

「夫人過世這麼久，后稷大人卻沒有再娶，這說明大人心裡對夫人還是念舊的吧？」蘇知暖問。

秀姑的笑容中帶著諷刺：「夫人死的這樣慘，他是問心有愧，不敢再娶吧？」

「你是否知道些什麼？」蘇知暖看著秀姑。

秀姑冷笑一聲：「我是蒲院的人，大人的事都會盡量瞞著我們，但是，我的確曾經看見大人召婢女去房中過夜。」

「這可是大事，你不要信口開河！」姒陽說道。

「大人，如若不信，可叫達安過來，我願與他對質。」秀姑道。

「把達安給我叫回來！」

達安跟秀姑跪在一起，姒陽問道：「達安，后稷大人在後院的作風如何？」

「這個……」

「是否有染指過婢女？」

「小人不知。」達安匍匐在地。

「達安，你還記得紫丁嗎？夫人的陪嫁丫頭，她被你誘騙進了檀院，最後生死不明，你敢說你不知情？」

「我真的不知情，既然是夫人的人，怎麼會問我呢？」達安說道。

「我親眼看見她進了檀院，而且，你一定認為將她轉賣之後，就死無對證，其實你不知道夫人去世前已經找到紫丁，她人雖瘋瘋癲癲，但是，看見后稷大人的畫像，竟會尖叫魔鬼。」秀姑說道。

達安臉上流露出驚訝的神情，但仍閉口不語。

「這麼嚴重的事，夫人當時為何不揭發？」姒陽怒道。

秀姑嘆口氣：「夫人性格軟弱，再說紫丁不過是個婢女，人已瘋癲，這件事要討個公道有多難，夫人自那以後更少說話。」

「達安！現在後稷已死，如果你還要隱瞞，那就直接大刑伺候了。」姒陽道。

達安低著頭，內心經過一番激烈的爭鬥，他猛地將頭重磕在地：「我家大人輔佐禹王治理帝畿，可以稱得上盡心竭力，但是，大人在男女之事上的確手段陰暗。」

「紫丁之事是我助紂為虐，自那之後，我都不敢來蒲院，不敢見夫人。大人早就看中了紫丁，那日借著酒勁讓我帶紫丁去的檀院，紫丁雖然寧死不從，但是，又怎麼抗的過大人，大人強要了他以後，心裡也害怕，就命我連夜將她發賣。」

秀姑聽完「嗚嗚」哭泣，蘇知暖問道：「那現在紫丁在何處？」

「早就死了。」秀姑說道，「夫人找到她時，就已病入膏肓，比夫人死得還早。」

「看來這個后稷大人的死很可能跟他欠下的風流債有關，他還有什麼出格的事嗎？」蘇知暖問道。

「平時偶爾會把玩婢女，但是，那些女孩也都忍了，我過不久就儘快安排她們出府。」達安說道。

「我聽說蒲院夫人的房間很是兇險，除了夫人之外，還有其他人在裡面自殺過？是不是真有此事？」蘇知暖問道。

「夫人去世后，蒲院一直空置著，有一回大人的表妹來府上，聽說是死了夫婿出來散心，於是，就安排她入住蒲院夫人的房間，誰知道只住一晚就上吊了，腳上懸著兩塊大石頭，差點把脖子都勒斷，真夠狠的。」

「不過這位夫人遠道而來，跟后稷大人肯定毫無瓜葛，所以，並沒有人多少人知道這件事，然而，後來又死了一位，這間屋子就被徹底封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