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戰無不勝的沈清
一少年身影坐立於馬上，向她伸出手來，快馬疾馳，沈霽月抬頭，毫不猶豫地抓住了他的手，翻身上馬。
「駕——！」
陸天成狠狠踹了馬屁股一腳，馬兒長鳴，燕無情咬牙，大好的機會定不能再次白白斷送在眼前，她輕功上前，一手執鞭。
馬跑的雖快，拉開距離卻還需要時間，沈霽月坐在陸天成身後，夾帶著凌厲勁風的鞭子即將刺穿她的心臟——
叮！
由她手腕甩力丟出的匕首精準地與長鞭的彎曲處碰撞，一瞬間，鞭子的軌跡便發生了變化。
沈霽月拍身前人肩膀，「駕馬！」
陸天成眉毛皺成八字形，焦急道，「不，我，我不會！」
不會還敢騎馬？
沈霽月無奈，無力與他爭論，情急之下伸出手拉住韁繩，正好將陸天成的手籠罩住了。
她微微伏身，灼熱的氣息噴洒在陸天成的耳畔。
「坐穩，抓緊了。」
馬兒載著兩人揚長而去。
身後，方漠已聞迅趕來，剛被解開繩索地老鴇見了他有些腿軟，遲遲不敢上前，半晌才被人推了過去。
「老，老爺，您聽我解釋……」
不等她把話說完，一個巴掌便狠狠甩了過去，佇立在一旁看戲的姑娘們紛紛張大嘴巴，在酒樓里老鴇便如女皇般說一不二，無人敢惹，可剛剛卻被打了一巴掌。
那巴掌看起來用力極大，她跌坐在地上，一句話都不敢說。
方漠眼中含有陰霾，居高臨下地盯著她，「讓一個女人戲耍兩次，我要你何用？！」
這話讓燕無情聽去，便像是故意嘲諷她一般。
她直接轉身離去，長鞭抽在地上，尖銳凌厲的聲音教眾人不由為之一顫。
如冰窖般的聲音穿透四方。
「凡飛霜門部下，通通順著她離開的方向去尋，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把他們找出來。」
「是！」
……
快馬縱橫四方，陸天成壓著身子，周遭的景象如影子般一閃而逝，他根本不敢亂動，生怕一個趔趄栽歪下去，摔個狗啃泥。
「你都已經繞了三圈了，我們到底要去哪？！」
重複的地點，不重複的路線，陸天成心中疑惑，沒有得到沈霽月的回答，他又問，「我該回去了，我哥還不知道我出來！」
沈霽月垂眸，只得見陸天成亂成一團的頭髮。
差不多了。
她故意干擾尾隨而來的飛霜門的視線，恐怕現在他們已被她繞了進去，找不到方向，沈霽月抓緊韁繩，猛地一甩，便順著來時的方向跑去。
「你怎麼又回去了？！」
到了拐角處，沈霽月停了下來，翻身下馬，「下來。」
陸天成坐在馬上一動不動，「你到底要做什麼？能不能不要一句話都不說？」
「那你便留在這吧。」
沈霽月沒了耐性，扭頭就要離開，陸天成心慌，忙喊住她，「喂！」
她轉身。
「我看你很是眼熟。」陸天成道，「我們是不是見過？」
他終於想起來了？沈霽月一陣頭疼，卻不打算解釋，只道，「過不久他們就會依據馬蹄印追過來，如果你再磨蹭，我真的不管你。」
她已卸去偽音，陸天成一愣，這輕靈溫婉的聲音豈不是女子？
再仔細打量，面前人五官清秀，身形細長，厚重的衣衫下依稀顯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你，你是女的？！」
陸天成大驚，險些摔下馬。
沈霽月扶額，她到底是撿了什麼祖宗回來？
她一步上前，抓著陸天成的胳膊，將他生生從馬上拉了下來，沉聲道，「若非陳叔臨終前托我帶你離開，我才不會管你，所以你最好乖乖聽話，不然，我真的把你丟給飛霜門，於我而言也不會有什麼負罪感。」
狠狠拍了下馬肚子，馬兒受驚，揚長而去，拐角處只剩下沈霽月和震驚的陸天成兩人。
她拉著他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會告訴你，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乖乖把嘴閉上跟我走，我不會害你。」
他滿腔疑惑噎在喉頭，心中卻有一種極為強烈的預感，好像他離開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已日上三竿，天逐漸熱了起來，山路上更是，拖著一個陸天成，沈霽月的腳步明顯慢下許多，卻也耐心地等著。
她不清楚陸天成的家世究竟如何，只是從陸弘深與豆眼的對話中可以推測出，他們兄弟二人一定有著極為不簡單的故事。
雲城陸家……
或許打探一番可以得知什麼，不過那都不甚重要，她現在最在乎的是該怎麼處理這傢伙？
她還要帶著封成謙逃亡，難道還要把他一起帶上？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只見他們的對面忽然出現一個修長人影，黑綢異常突兀，封成謙逆著光與她交匯。
沈霽月一愣，「你怎來了？」
「午時了。」
見沈霽月平安歸來，又帶了一個，封成謙卻沒多問，只道，「回去吧。」
他身板挺直，若不是她親眼見過他肩膀上的傷口，單單看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也絕對想不到他身上有那麼血淋淋的傷痕。
本以為他會問些什麼，沈霽月都準備了回答，卻都咽回腹中。
「哦……」她回頭對陸天成道，「再堅持堅持，到了廟上我就把事情的始末告知於你。」
陸天成聽到這一番話，如吃飽飯足，整個人從心不在焉到精神滿滿，連步子都快了許多。
看著他健步如飛，沈霽月不走感慨，望梅止渴真的是個頂好的辦法。
「累了？」
封成謙本是走在她前頭，不知怎麼慢了下來，似乎看出沈霽月的疲憊，他問。
沈霽月並不掩飾，「嗯，遇到了麻煩的傢伙，費了一陣功夫才出來。」
封成謙沒有多問，只將手遞了過去，「回來就好。」
他眼中情緒複雜，逆著光，沈霽月朦朧地看到他深邃的眸子里倒影出自己的臉。
「一會上坡路，我拉你。」
沈霽月倒沒拒絕，她折騰到現在，有人幫一把自然不會拒絕。
便把手遞了過去，對封成謙道，「當然回來，我可是戰無不勝的……」
封成謙看她，沈霽月一愣，對了，他失憶，不記得自己的身份。
便立馬改口，「戰無不勝的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