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啜泣
王淳將那張寫著陸雪琪聯繫方式的紙條仔細地折好,然後放進上衣的口袋裡,就像是一個剛得到新玩具的孩童,彷彿在他眼裡這便是他的天,得到它便是得到了一切。
齊峰將王淳的動作看在眼裡,然後說了一句:「酸死了。」
卓琪琪聽見了,便過來問齊峰在說什麼。
齊峰沖王淳那裡揚了揚頭,「還不是這位,一股的戀愛的酸臭的味道。」
卓琪琪用力抽了抽鼻子,然後點頭,對齊峰說:「確實是,酸的很。」
王淳不以為然,然後對還在那裡抽動鼻子的兩個人說:「你們不懂的。」
樣子高深莫測,像極了公園門口擺攤算卦的半仙兒。
「切,齊峰,咱不理他。」
說完卓琪琪便轉過頭不去理會王淳。
晚上放學的時候,王淳正推著自行車向外面走的時候,被張小北攔住了。
「王淳,」張小北站在王淳面前,「你告訴齊峰,今天我想自己走。」
「哦,你們倆又吵架了?」
「沒有。」
張小北轉身離開,很快便融入了向外走的學生流中。
王淳見小北離開,無所謂的搖了搖頭,便也跟著人流向校門外走去。
王淳從學校大門出來的時候,便看到對面站著的齊峰了。昏黃的路燈下獨自一人站在那裡不停地向學校裡面眺望著。
王淳走過去,拍了拍齊峰的肩膀,然後對他說:「峰子,別等了。」
「嗯?」齊峰好奇地看著王淳。
「小北托我給您帶個話。」王淳學著陳佩斯小品里的樣子,弓背,彎腰,賤兮兮地沖齊峰一笑。
「別鬧了,快說什麼話吧?」齊峰心裡有些著急,似乎突然覺得失去什麼似的。
「咳咳,」王淳恢復了神情,然後對齊峰說,「她讓我告訴你,她自己回去了,不用等她了。」
「哦。」齊峰知道,她似乎還沒有原諒他。齊峰不知道這種處境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你們倆是不是吵架了?」王淳好奇地問道。
齊峰搖了搖頭,「不知道,反正她就是生氣了,今天一天都沒和我說過話。」
王淳長嘆了一聲,「哎,女人呀。」
齊峰眯著眼睛看著王淳,總覺的今天去見了一次陸雪琪,感覺整個人的思想境界都上了一個層度。
齊峰不由的感嘆了一句,「愛情使人進步呀。」
王淳不理會齊峰念的騷文,把車子扔給了齊峰,然後自顧自地進了旁邊的超市。
出來的時候王淳手裡拿了兩罐可樂,然後把其中的一罐扔給了齊峰。
齊峰接過來,然後打開可樂。
「砰——」白沫四濺。
齊峰仰頭灌了一口可樂,冰涼入喉,讓人有一種無法言明的舒爽。
王淳的可樂是一點一點喝的,似是有心事似的,倚著車子後座,呆望著不停湧出來學生的校門。
「看什麼呢?」齊峰也學著王淳的樣子倚在車子的後座。
「看星星。」
「星星你個鬼,」齊峰抬頭望了一下天空,漆黑的夜色籠罩在整個小鎮,「這麼黑哪裡有星星!」
「心裡有星星,你就能看到星星了。」
「淳哥,你是不是被馬克思附體了,」齊峰喝了一口可樂,「平時怎麼不見你說話這麼有深度呢。」
齊峰見王淳沒有理他,便推車要走。正要走的時候,卻被王淳攔住了。
「陪我等一會吧,我看看能不能看到陸雪琪。」
齊峰支好車子,然後對王淳說:「那你別等了,你沒來之前,我看她已經回去了。」
「哦。」王淳眼神滿是失落,彷彿丟失了最重要的東西一樣。
「你不會來真的吧,」齊峰對王淳說,「你們才認識一天。」
「我也不知道,就是見了她之後,便總會想起她,」王淳淡淡一笑,彷彿回憶起了什麼,然後繼續說,「之前還夢見她了,在夢裡她一直對著我笑,那笑容好像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一個。」
「她在你夢裡莫不是一個傻子?」齊峰插嘴道。
王淳笑罵了一句,然後把喝空了的可樂罐扔到了齊峰的身上。
「反正就是那種感覺,她不在的時候總覺得缺點什麼。」
「哎,愛情使人變得酸臭起來。」齊峰收起自行車的支架,然後要走。
「別走呀。」王淳又一次拽住了齊峰。
「怎麼了?」齊峰有些不耐煩,「星星不是已經回家了嘛,你在還在這裡幹什麼?」
「我想給她打電話。」
「那就打呀······」
「說什麼呀?」
「說你喜歡她。」
「可是我沒帶手機。」
「回家!」
齊峰甩開王淳的手臂就要走。
王淳拖住齊峰的自行車,不讓他離開。
「後面就是超市,剛才我看了一眼,那裡有電話的,可以用的。」
齊峰實在拿王淳沒了辦法,便答應他了。
王淳沒讓齊峰進超市,他怕齊峰在的時候,他有些話就說不出來了。
王淳告訴超市老闆要打電話。正在打魔獸的老闆指了指櫃檯上的電話,同時對屏幕喊了一句:「媽的,牧師救人!」
王淳也不理會打得激烈的老闆,拿起電話,從上衣口袋裡拿出那張折的十分工整的紙條,然後按下撥號鍵。
「嘟——嘟——」一陣忙音如同刺透天際的峰名。
王淳有些緊張他不知道一會兒對方突然傳來聲音他要怎麼說,直接告訴她我喜歡你,還是聊聊別的什麼,或者問一下要不要出來吃個飯,可是現在這麼晚了女孩子應該不會在晚上吃東西的。
「你好。」電話對方傳來了陸雪琪的聲音。
「你好,」王淳咽了咽口水,「我是王淳。」
「王淳呀,有什麼事嗎?」
「那個,想和你說個事······」王淳吞吞吐吐,心裡緊張的要死。
「嗯?」
「可以交個朋友嗎?」王淳說出那句話了,雖然還是有些委婉的,但是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王淳沒有繼續說話,他知道他現在做的只是等待,就像囚犯等待午時三刻的到來一樣,那是一種煎熬,一種沒法言語的痛苦。
齊峰在外等的無聊便開始抬頭看天上的夜,濃稠的如同沒有稀釋過的糖漿。路燈依舊昏黃只是在濃稠的夜色的映襯下顯得明亮了許多。這時的校園已經差不多都空了,偶爾有零零散散的學生從教學樓里跑出來,然後淹沒在濃濃的黑暗之中。
王淳出來了,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站在齊峰身邊,手裡還攥著白天隋英男給他的那張紙條。
「我和她說了,她告訴我不合適。」語氣低沉無力,彷彿經歷了生死一般。
他突然抱住齊峰,淚水瞬間如洪水一般宣洩而出,手裡的紙天在微風的輕浮下,逐漸飄落,然後在昏暗的燈光下上下翻飛。
寂靜的街道,只有他的啜泣聲,在這裡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