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探尋（上）

旭日初升，萬物蘇醒，朝霞泛輝。

此刻天色早已是大亮。若華穿梭在頤靜軒裡頭，直奔綿寧那裡去了，只求綿寧能讓她出府，也順便補上昨日的虧欠。畢竟自己是滿口應下來說是會招待綿寧的，結果反倒是她先昏過去了。

「皇兄？」若華輕輕叩了叩西廂房的門，卻沒有得到半點的回應，當下就心下生疑。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綿寧采出來開門，顯然是昨晚也未曾睡好，臉色有些難看。見了是若華，便牽強的笑笑，「若華醒了？怎麼不繼續躺會兒？皇兄本打算過會兒就去看你的，你就該好好躺著休息，沒想到你倒是先來了。」

「昨日皇兄之約，是若華失約了，若華自然要來賠罪。」若華心裡頭有些愧疚，看著綿寧關切的樣子，多少還是有了點暖意。

「那也是你身子重要。」綿寧聞言，頓時有點來氣，剛想發火，目及若華那張無辜的臉，又頓時泄了氣，「你呀，昨日晚上可真真是兇險，雖然也沒什麼大礙，今日也還是無比在府邸裡頭修養的好。」

「皇兄……」若華頓時感覺自己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沒想到綿寧上來一句就把她的來意給打了回去，有些無奈的叫了一聲。

「皇妹不會……本打算今日出去？」綿寧倒也看出了她的意思，淡淡問道。

若華聞言，連忙點頭，卻又不敢抬頭看綿寧一眼，「皇兄也知道，若華這身子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昨晚是因為累著了，現在反倒是出去走走透透氣的好，總比一直呆在這府邸裡頭好得多。」

「看來還是皇兄比較了解你。你要是非要去也不是不可以……」綿寧看著若華臉上顯然是有討好的意味，心下有點動搖。

若華連忙點頭，示意自己在聽。綿寧無奈，揉了揉若華的腦袋，「記住，早點回來。皇兄晚些用過早膳便要回府了，總是呆在你這終歸是不好。」

「好，皇兄放心，若華會照顧好自己的。」若華鬆了口氣，連忙答應下來。

「去吧，別在皇兄這裡浪費時間了，看你挺急的樣子，怕是有什麼事情吧？」綿寧自是把她的小心思看的透了，笑了笑示意若華趕緊去。若華沒料到原來綿寧這麼好說話，本來滿腹的託詞瞬間成了無用的廢話，不知道為何多少還是有點落差感。

當然，若華自然懂得什麼叫做見好就收，連忙向綿寧行了禮，回了自己的屋子吩咐著暮琴就開始準備著出去了。

若華打算去一趟絳閣，然後順道在街上探探虛實，倒也便於她的下一步部署。雖說大清王朝堅持「重農抑商」的政策，但是還是無法阻擋那些商人一步步的壯大，像這樣的世代，沒有點經濟來源還當真不好混。

她上了馬車，讓車夫朝著絳閣附近趕去，醉翁之意不在酒，她那裡是為了去那裡看什麼胭脂水粉，這對她來說毫無吸引力了。她為了掩人耳目，沒敢把暮琴帶上，只是一人只身前往。

雖然走前暮琴擔心了很久，但是若華還是果斷選擇了一人出門，雖然這樣的確是危險，可是自己現在一舉一動怕都是在綿寧和那位貝子爺的視線裡頭，自己應當是出不了什麼大差錯的。

若華下了馬車，扭頭就朝著那車夫道，「你先趕車回去，晚些再來此處等本宮，本宮約了人，你不必擔心。」

「可是二阿哥吩咐小的要跟著公主，要是公主受了半點傷回頭便拿奴才開刀……」那人聞言，連忙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像是生怕若華待會兒會受傷。

若華無奈的笑笑，想了想道，「你儘管去罷，皇兄那裡，有本宮擔著。你若是實在不肯，那就在此地等候，也許會很久，但是你要是等得下去那就隨你心意。」

那人連忙謝過若華，回馬車去了。

至於若華，則是象徵性的隨便逛了逛，然後朝著皖韻閣去了。她找了個地方戴了面具，遮去這張會分外顯眼的容貌，然後徑直朝著皖韻閣走去。

她和曲玉說好今日在皖韻閣碰頭，自己倒也不慌不忙。距離約定的時辰還有些時間，自己便現在整個皖韻閣裡頭開始逛了起來，也權當是打發時間了。

這裡是絳閣的產業，若華這身裝扮自然是有小廝認出來了，倒也不攔著若華，因為他們清楚能帶上這類面具，絕對是他們惹不起的人，還不如離得越遠越好。

皖韻閣是一處酒樓，卻又不僅僅是個酒樓。

不少人想要買絳閣的情報的，都會象徵性的來這裡吃上一頓。雖然說知道此處的真實作用的人當真是有限，但是也絲毫不會影響它的餐飲類的收入，都說皖韻閣一日日入斗金，不少人都慕名而來，也為了那幾道招牌。

這皖韻閣當真是大的，若華上上下下細細打量著，頗有種來監察的錯覺。她一層一層逛了過去，畢竟此刻她也沒有什麼急事，自然也有時間在此處消磨。

她一邊瞧一邊尋思著，自己有什麼事情要和曲玉提的。

首先讓他幫忙查纖迢的事情是必要的，但是去查那樁案子也是很重要的。她很清楚，自己只要把最近京師裡頭的怪事集中在一塊兒，篩選一番，挑出幾個死人的案件，就能姑且知道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案子了。

不管怎麼說，那個人這麼說絕對是有著一定的目的的，雖然她目前還沒有推導出來。

若華推開了一間雅間的門，然後掃了一眼門上的標牌：絳。她知道，就是這裡沒錯了，全皖韻閣上下，也就只有這一間雅間叫「絳」了，她和曲玉約好的正是在此處。

「少閣主。」出乎若華意料，曲玉早已到了雅間，現在正襟危坐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若華點了點頭，徑直走到他的面前，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她瞥了一眼桌上的茶具，反倒是生了几絲興趣，「曲副閣主懂茶？」

「不是很懂，讓少閣主見笑了。」曲玉笑了笑，然後熟練的給若華倒了杯茶，不多不少恰好七分滿。

若華沒有說話了，只是端起那茶水抿了一口。霎時間，那鐵觀音的茶香在她口腔內蔓延開來，一股淡淡的清流縈繞著她的舌尖，讓她心曠神怡。她忍不住嘆道，「好茶。」

「這是安溪鐵觀音。屬下這裡總共也不多，若是少閣主喜歡，也不妨拿去。」曲玉見若華讚歎，倒也越發看向若華的眼神裡頭有了讚許。雖然他言語中透露出來對若華的恭敬，但是終究若華還是一個剛及笄的女孩，自己多少還是忍不住把她當作是朋友看待。

「你也就別用這自稱了，本座不拘這些小禮，只要在重要場合別失禮也就好了，也沒什麼好這樣恭維的。」若華終於忍不住了，她當真是想把曲玉當作朋友看待，雖然她並不反感主僕的封建思想，但是她也終歸是對這樣有才華的男子心生好感。

「那屬下……我該怎麼稱呼少閣主？」曲玉顯然有些意外，但是似乎又覺得在情理之中，也感嘆於若華的豪邁，沒有那些女子的扭扭捏捏，別也順著改變了自稱。

「叫我繆語。」若華見他如此從善如流，倒也滿意，「曲玉，以後你我私底下便是朋友，若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出力的，只要我繆語能做到的，定當不會推辭。」

「好。」曲玉答道。

「那我便說明我今日的來意了。」若華眸子深處一抹情緒一閃而過，瞬間又隱匿於那深邃的眼底，「你也知道前些日子我遇襲的事情，我身邊的一個丫鬟卻被人給擄了去，而且在宮裡頭開始便有不少奇異的案子，我一直奇怪。」

「哦？」曲玉頓時來了興緻，給若華添上一杯茶，「願聞其詳。」

若華眼底的神色令人琢磨不透，似乎亦喜亦悲，「前些日*中的安常在暴斃了，至今都還沒有個定論究竟是為何。至於我也有宮裡頭一個宮女吃了糕點中毒身亡，但我知道是誰做的。這事情毫無關聯點，加上現在京師裡頭似乎也有幾起案子，我府上丫鬟近日也有人中了毒，不過發現的及時，救了回來。」

「你是想我幫你查一查？」曲玉自然聽出了她的意思，「這事你只要隨便一提，絳閣上下都會有人幫你去做，為何獨獨找上我？」

「你，我信得過。而且最好能把這些日子京師裡頭怪的事情都收集一下，順便替我打聽一下那個丫鬟的下落。」若華說的這兒，語氣稍稍顯得有些失落。

「那個丫鬟對你，似乎很重要。」曲玉看向她，眼神裡頭帶了些許的詢問。

若華點了點頭，「她是我的心腹，同時也是我從小到大身邊最相信的人。她和我一起度過了皇額娘去了的這些年，護著我不少。」

「你要是覺得說這些你會不舒服，那就別說了。」曲玉感到她此刻心情有些低落，便出言道。

「無礙，我只想早點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