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宴會(上)
若華也不清楚,這究竟是一場鴻門宴還是誠心邀請的。她向曲玉問了時辰,發現就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了,她讓曲玉打發了人先回去說一聲,也免得府上的人四處尋她。
馬車仍是顛簸的,這讓若華還是有些不習慣。她本想掀了車窗看一看的,卻突然被曲玉拉住了,「別掀開帘子,你不覺得這馬車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若華仔細想了想,沒有感覺出什麼不太對勁。
「按照這個方向行駛的話,多半是朝城東去的,但是你的府邸和我的府邸都偏城西……」曲玉壓低了聲音道。接下來就不用他再說下去了,若華已經猜出來了。
若華看著曲玉,表情有點沉重。只聽見她輕笑一聲,「呵……」
「那你以為這事如何?我看我們兩個……」曲玉欲言又止,眼底帶著猶豫,若華猜著他似乎在考慮著到底該怎麼應對。
「能如何?是生是死,一念之差。橫豎都要脫離出去的,待會兒跳下去?」若華扭頭看了他一樣,眼淚帶了莫名的堅定。
這讓曲玉不禁看得一愣,那眼裡頭的堅定令他不禁有些愣住了。他本以為,若華還是會有些怕的,但是若華似乎絲毫沒有猶豫,而是無比嚴肅的看著,顯然若華的心智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成熟。
「嗯?」若華見曲玉半日沒回應,有些疑惑,「這方法不可行?」
「沒什麼,還沒到時機。」曲玉回過神來,掩飾著自己的尷尬,感覺像是被一眼看穿了的感覺,「聽我的,待會兒跳。」
若華見他同意了,連忙開始準備。
她先是把自己貼身攜帶的小刀取了出來,然後再環顧了一番四周。此處車裝潢格外精緻,和外頭的普通格格不入。
她開始尋找有哪些可以帶在身上的。還在現代的時候,她還是學過一點基本的知識的。
「準備好了?」曲玉看了看若華。
「三。」
「二。」
「一。」
兩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下了車。曲玉還好,是有底子的,但是若華還是在地上滾了幾圈,滾的有些遠,硌的她後背生疼,她直覺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還好嗎?」曲玉走了過來,問道。
兩個人是趁著那車夫不注意從後頭跳下來的,現在那馬車早已駛去,兩人神色都顯得有些凝重。
若華試著挪動,卻發現全身上下都像是被撕裂一般,「嘶。」
「很痛嗎?」曲玉顧不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連忙把若華攔腰抱起,然後就快步朝回走去。
若華痛的幾乎沒了力氣,快要昏厥過去,臉色有些過分蒼白,「沒事,只是有點疼,待會兒就好了。」
「當真沒事?」曲玉有點不相信,看了看她背後,若華穿得厚,看不出有血跡,「千萬不要硬撐著,不然……」
「宴會還是要去的,你……只管帶我去換身衣稍稍裳。」若華痛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但是仍然強撐著。
痛感已經沒有那麼強烈了,只是還是痛。
曲玉質疑的看著她,「你要是實在不行,不去也成。」
「沒事,沒這麼嬌貴。」若華笑了笑,她已經可以強行撐著坐起來了。這本就不是什麼大事,這一會兒也得恢復了。
這一片地方還算是平整的,倒是沒有被刺傷,加之天冷穿的也多,除了最開始有強烈痛感之外,也沒有什麼明確的感受。
「隨你。」曲玉皺了皺眉,明明臉色那麼難看,卻還要強撐著,他當真想不通這個女孩子的倔強是從哪來的,可以在這種情況下把眼淚憋回去,強撐著坐起來。她是狠,對她自己更狠。
本來他還擔心著,萬一若華沒法引導好絳閣該如何,畢竟若華再怎麼說也是個年方十五六的女孩,正值豆蔻年華,的確難以讓人信服。
可能跟了若華,好像也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我總覺得不太好意思,把你帶進這件事情。」若華抬頭看著天空,語氣裡頭有些愧疚。曲玉突然腳下一頓。
說實話,若華是極輕的,但是他覺得似乎走的很艱難。
若華見他突然停住了,忍不住道,「放我下來我自己走罷,背沒那麼疼了。」
這也的確是實話,本來她也沒受多嚴重的傷,結果曲玉如此緊張讓她差點就要搞不清楚狀況了。
「這怎麼能行?」曲玉忍不住道。
「怎麼不行?」
「……」
曲玉還是把若華放了下來,讓她自己走。若華腳剛沾地,就自顧自的向前走去。
「沒那麼疼了,你就放心吧。」若華扭頭朝他笑笑,若華跟著他走著,感覺有些許的溫暖。
也許,這就是兄長的感覺。
……
楊府。
楊家算起來,也算得上是這些商幫裡頭極有代表性的一個商人世家,雖然有些人會對其有偏見,但是誰也不會不承認他楊家。
雖說如今楊家也沒有昔日那般鼎盛,卻也依舊令人羨慕不已。若華只是站在楊府的大堂,就足以感受到那種視覺上強烈的撞擊。
精緻的布置,顯得闊氣大方的格局,一切都是那麼令人忍不住流連忘返,但是也讓人嘆為觀止。
這也是若華迄今為止來到這兒,見到過最為闊氣大方的府邸了。她去過的府邸也的確有限,她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可以,在這樣美好的地方走上一遭。
若華現在也的確沒有方向,但是她覺得自己離那一天怕是不遠了。如果可以,她也希望以後自己建的府邸,也能如此端莊大氣。
「曲副閣主,久仰,在下雖然孤陋寡聞,但您的大名到也還是聽過的。」似乎是一個年輕子弟迎了出來,一舉一動都盡顯大家風範,但是嘴上恭維的話倒也真的讓人覺得煩躁。
「你好,這位是我們絳閣這一代的少閣主,繆語。」曲玉笑道,把站在一旁早已吸引了無數人眼球的若華推了出來。
「哦?見過繆少閣主。」
若華面具下的眉頭一簇,頓時有些無奈,「別如此見外,本座今日也是應邀而來,你是主人家,反倒是我該客氣點。」
「少閣主,曲副閣主,裡面請。」若華和曲玉隨後就被請進了大堂。
大堂早已坐滿了人,她和曲玉算是來的遲的。若華和曲玉兩人一路走回來的,耽擱了不少時間。
「這不是絳閣的曲少閣主嗎?」有人認出了曲玉,連忙賠著笑臉,「您可算是來了。」
絳閣雖然在全國範圍內,仍真算不得大組織,但是在北方這一塊的勢力卻是足以讓眼前之人忌憚的。若華自然沒興趣聽這些客套話的,自己找了個空位后,斟酌之後發現沒有問題,就坐了下來。
若華抿了口茶。
曲玉下意識的也跟著坐在了她的旁邊,兩個人坐在一塊還算是養眼。若華的視線快速在在場的人們身上掃過,一個熟悉的影子闖入眼帘。
是……莫詡?
若華認出來了。她感覺自己很奇怪,好像自己對一些身影愈發的敏感。她不知道為什麼可以在人群中看到一些身影,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只能辨別出是誰。
若華有點慌張,自己和莫詡見了幾次了,但是好像每次都是不歡而散,她想著說不準這次見面也不例外。
若華看著莫詡又有些晃神。
她總覺得忍不住把莫詡和墨緒比,但是墨緒和他從臉型和說話習慣處處都差別極大。她想墨緒了,極想,此處每待一天她都擔心受怕。
「繆語?」曲玉坐在若華旁邊,把若華臉上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
他只覺得對若華有些憐惜。
「嗯?」若華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你走神了。」曲玉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居然是莫詡,心下覺得有些複雜,尤其是看見若華愣神的樣子,他似乎覺得有點快窒息。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若華單純只是兄長對妹妹的感情,但是好像這種感情逐漸發酵了,他也說不清自己的感受了。
莫詡好像也感覺到了,扭頭看向曲玉和若華這一邊,眸子深邃的見不著底,似乎要把人吸進去。
「沒事。」若華的視線剛觸及到莫詡的,就收了回來,似乎像是一種躲避。
這讓曲玉愈發懷疑了起來,那天莫詡追出去后,到底發生了什麼。若華這個眼神,讓他覺得心底一陣絞痛。他說不出來是為什麼,就是那般痛。
「楊老爺子到——」待所有人都入席之後,一道聲音響了起來,傳入每個人都耳朵。
一個老者踱步緩緩進入大堂,曉得的便都猜出來這就是當今楊家輩分最高的老爺子,如今楊家的產業不少逗我他打下的,還是要倍受尊重的。
若華也有所耳聞,但是從未見過。也意外這世界真是小,自己居然還是遇到了,這位原主兒時就很好奇的老者。
老者一路踱步到了主位上頭坐下,晃悠悠的抬了抬手,便有一個一個侍女來此送上了菜肴還有酒水。
「今日楊家開宴,力邀眾友,沒想到你們都還捧我這個老頭子的面子,全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