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屏幕前的李繼涵稍微咳嗽了幾聲:「接下來是自由提問環節,由於時間關係,只能有三個人進行提問。」
他指了指前面舉手的一位女大學生。
那位女大學生拿起了話筒:「李老師您好,我是一位大四的學生,今年夏天就要畢業了,這個講座對於我們整個宿舍而言,也算是最特別的一場講座。之前從來沒有想過大學里居然會有人做關於靈魂的課題。只不過我一直有一個藏在心裡疑問,想詢問懂得靈異玄學這方面的學者。」
她這番話顯然是勾起了在座聽眾的興趣。
李繼涵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大四學姐道:「我曾經在縣城中一所很著名的重點高中上學。那所高中升學率雖然很高,可就是有點不好的傳聞。」她頓了頓繼續道:「好多人都謠傳說那所高中是建在了墳地上。」
李繼涵點頭道:「我聽到的基本都是類似的傳言,只要是學校就建立在墳地上,因為百家姓陽氣足……」
未等他說完,台下的聽眾就哄然大笑起來。
大四學姐也被逗樂:「我們宿舍是八人寢室,在一樓的最裡面。一直以來困擾我們宿舍的就是每當晚上3點左右,就會聽到樓上有桌子搬動的聲音,聲音還挺大的,時間久了宿舍好幾室友都被搞得神經衰弱,怎麼向宿管反應都得不到解決。那天深夜又聽到搬東西的聲音,我們幾個女孩子也顧不得形象了,直接一起跑到二樓準備和那個寢室理論,誰知道那個宿舍居然是緊鎖的!門正中央有一個滿是灰塵的鎖頭,一看就知道廢棄很久了。我們都覺得很奇怪,後來才打聽到原來那個寢室曾經有女生上吊自殺。從這件事起我就對靈異類的事情很感興趣。」
李繼涵道:「可以冒昧地問一句,這位同學你學的是什麼專業?」
大四學姐說道:「我學的是思想政治教育專業,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未知的,這也極大地動搖了我的唯物論思想觀。」
「之後上層樓還有桌子移動的聲音么?」
「陸陸續續吧,後來換寢室了,就沒注意。」
李繼涵示意其坐下:「很多人都問過我,這個世界到底是否存在鬼神之說。我只能客觀地說,你信則有,不信則沒有。很多事情,都是強烈的自我暗示下才會發生的。但是靈魂確實存在,只不過表現形式,和其中所包含的能量大小也不盡相同。我給大家播放一個視頻吧,這是我之前的親身經歷。」
大熒幕正在播放這個視頻。
李繼涵和另一個年紀和他相仿的男人用繩子將一個女孩子纏繞了好多圈,無論這個女孩子如何地晃動著身體來反抗,他倆都不鬆開手中的繩子。從視頻中可以看出,那時候的李繼涵非常年輕,也就二十剛出頭的年紀。
女孩子厲聲怒喝:「你們放開我,她上一世欠我的,這一世必定要還的!你們放我!」女孩子年紀估摸也就十五六歲,稚氣未脫的樣子,可她說話的語氣和神態卻猙獰可怖,尤其她的眼神更是有一種這個年紀的孩子根本不具有的滄桑,更像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般可以看透世事人心。
「你們私自介入他人因果是會糟天譴的!她欠我的血債,上一世沒有還乾淨,今生今世必將血債血償。」
她整個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說話的語調也是陰陽怪氣。
台下的觀眾全都屏住了呼吸,無異於是在看一部驚悚的恐怖大片。
熒幕中的李繼涵向身旁的男人說道:「盧師兄,按住她,我寫幾張符咒來驅趕惡靈。」
盧師兄點頭,咬著牙按住女孩的身體,豆大的汗珠浮現在他青筋暴露的額頭上,應該說此時的他非常吃力。
李繼涵從懷裡拿出了幾道符咒緊緊地貼在了女孩子的腦門上,他不斷念著咒語,女孩子的神情也從不可一世的囂張變得越來越痛苦,不住地翻著白眼。嘴巴也開始吐白沫。
視頻清晰度並不高,但是李繼涵額頭的汗珠卻可以清晰地觀看到,他又拿出三道符咒,一齊拍到了女孩兒的腦門上。只見她哇地一聲大叫,暈厥過去,整個身體抽搐個不停,好像無數只螞蟻在她身上爬行一般,視頻也在此時結束。
觀眾的驚呼聲此起彼伏,良久都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只聽台下有人嘀咕道:「視頻沒有完結啊,這個女孩兒後來怎麼樣了?」
李繼涵沉吟了一會兒:「她後來還是活生生被怨靈折磨至死,當時我們以為驅邪比較成功,後來才發現我們徹底錯了。」他情緒低落,頓了一頓繼續用那種哀傷的語調說道:「那個年代只能用8mm膠片來拍攝,清晰度一般。這就是所謂的驅邪儀式,各個國家由於信仰不同,所以驅魔師所在的宗教也不盡相同,不過道理卻是共通的,有一些非正常死亡或者對現世有著強烈執念的靈魂有著比尋常魂魄更為強大的能量,一旦遇到極有可能會影響他人的情緒,甚至使被影響者做出自殺等不理智的行為!」
這時候台下有人舉手,是一個歲數很大的婦女,她嗓子有些沙啞:「李老師您好,看了您的視頻我覺得挺震撼的。其實我曾經的妹妹也遭遇過類似的事情,我小時候一直生活在農村,有一年她回家之後突然開始胡言亂語,凈是說一些我們都聽不懂的怪話。農村么,畢竟很迷信,就找來師傅給看看,也像視頻中你們那樣施加符咒啊之類的。最開始也痊癒了,可不到半年時間,她就又犯病了,後來就自殺了。我只是想問……」她的語聲有一些嗚咽。
李繼涵點頭道:「這位大姐,請您繼續說下去。」
大娘說道:「我只想問一下李老師,既然高人已經做法,驅逐了邪靈,可為什麼當事人依舊選擇用這種極端的方式離開人世呢。」
李繼涵沉默一會兒:「有兩種情況,驅魔儀式沒能成功;或者是當事人自己精神抑鬱,選擇用自殺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全場默然許久。
「還有想要提問的么?由於時間關係,這是最後的提問機會了,請抓緊把握。」
最後排一隻纖細的胳膊舉了起來,李繼涵的目光被吸引住,朝那邊指了指,「那位女士,請您拿話筒提問。」
那位女士正是何盈盈,她接過話筒:「李老師您好,我們之前見過。我一直都是無神論的堅定擁護者,最近發生在我身上一些怪事我卻不知道該如何訴說,太不可思議了。」
李繼涵顯然是認出了她,略微驚愕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沒有關係,您可以慢慢訴說,雖然時間有限,不過既然是最後一個問題,當然要給您充裕的時間。」
「我過去一直都是在香港那邊工作的,結婚後我才回到大陸。由於丈夫工作實在太忙,我就獨自一個人住在別墅里,經常會在半夜聽到一些水滴的聲音,而且我居然……我的一個同事當著我的面被前男友殺死了,她明明已經死了,卻陰魂不散地給我打電話過來傾訴自己的委屈。」
大家紛紛望向何盈盈,顯然是被這樣驚悚的情節震撼到。
何盈盈沒有在乎他人異樣的目光繼續說道:「我去一個偏僻的電影院包場看電影,居然遇到了曾經死在那裡的冤魂,在背對著大熒幕的牆壁上浮現出她死亡時的畫面,而殺人兇手正是給我放電影的播放員,當我發現時,他已經上吊自殺了!我隱約覺得,當時遇到了冤魂索命的情形,正巧被我碰到了。」
「太恐怖了。」
「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台下一片嘩然,你一言我一語地表達著驚駭的情緒,甚至比之前放映視頻時都來得強烈。
何盈盈道:「我現在真的很害怕一個人在那間諾大的房子里居住,恐懼感和孤獨感隨時就像要把我吞噬一般,再這樣下去我就神經衰弱了。我想問一下李老師,有沒有一種情況,是房子被詛咒了,又或者說如何才能從這種怪異的事情中得到解脫呢。」
李繼涵望著何盈盈沉默了好久,以至於大家都以為他手中的麥克風是不是掉線了。
「我確實遇到過房子有靈體居住的例子,也在東南亞那邊接觸過一些下降頭詛咒他人的巫師,在他們的降頭術中就有一種專門詛咒他人住宅的邪惡法術。不過你這種情況卻屬於比較特別的,或者說是比較兇險的。我們可以在講座之後繼續探討。」
他望了望手錶,尷尬地朝大家笑了笑:「時間到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很歡迎大家下次繼續參加我的講座,今天的講座就到此為止了。」
在場的觀眾陸陸續續地離開,何盈盈仍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獃獃地發愣,雙目直勾勾地望著前方。
「這位女士您好,很高興您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我的講座。」李繼涵坐在了何盈盈前方的位置上,「如果方便的話,帶我去你家裡觀察一下吧,或許可以幫到你?」
何盈盈繼續緊咬著嘴唇,雙眼是那麼的洞而又無神,她好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才堅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