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終於把賈氏給甩了
賈氏這麼一說,眾鄉親都愣了,不敢置信地看著阮綿綿。
要說朱氏陳老壯搶了阮綿綿姐弟的東西和錢,這大家都信,畢竟陳家一家子這麼多年的做派在那裡,村裡哪個心裡沒有點數?
但要說賈氏搶東西,大家都有些不信的。
賈氏是誰?
賈氏可是阮家姐弟的親娘啊,這親娘還能害自己的親生女兒?
人賈氏可說了,只拿了布和東西,沒拿錢,而且這些東西還是阮綿綿讓送去的。想相信阮綿綿吧,這村裡誰不知道賈氏是童養媳,朱氏根本不把她當人看。現在賈氏跟著兒女過,雖然窮了點,但到底沒有人管著,也算是老鼠跌進了白米囤過上了好日子。
賈氏心要不向著兒女,還把家裡的東西不經兒女同意就送給朱氏,那賈氏不是犯賤么?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這麼做吧?
可是要是相信了賈氏的話,那豈不是說這一切都是阮四丫弄出來的事?
這麼一想,難道真是阮綿綿為了報復賈氏之前拿鐮刀砍她,而給賈氏挖的坑?
真是細思極恐。
眾人看向阮綿綿的目光就充滿了戒備,一個連親娘都能算計的人,還算是人么?說不得哪天得罪了她,把他們也算計了。
村長的眉微皺了皺,目光如刀尖般射向了賈氏。
阮綿綿是什麼樣的人,如果說之前村長還不能說比較了解,但經過今晚阮綿綿說起香胰子的事後,村長對阮綿綿的胸襟早就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別說是阮綿綿了,就算是他,如果有這麼個生錢的買賣,他都不可能就這麼白白的給了族人。
可偏偏這個從小食糠咽菜連衣服都沒一件整的小丫頭片子卻毫不在意的給了出去。
試想,這麼視金錢如糞土的女娃子,能為了一百兩銀子而設計自己的親娘么?再說了,阮綿綿能對族長都這麼照應,還能害自己的親娘?
得虧阮綿綿沒聽到村長的心聲,否則一定會給村長一個響亮的回答:是!
因為村長不了解世上有一種各色叫阮綿綿式各色。
前世了解阮綿綿的人都知道,阮綿綿看上的人,那人想不飛黃騰達都不行,阮綿綿要厭惡的人,那麼那人連活下去都是奢侈。
本來這個計就是針對陳家設的,哪知道賈氏自己願意幫陳家頂鍋,頂鍋就頂鍋了,還反咬了她一口。
既然賈氏這麼願意幫著陳家算計她,那她為什麼不成全賈氏呢?
阮綿綿冷冷一笑,沒想到賈氏還處處給她驚喜。她只是想逼著陳家吐血,賈氏卻反過來給了她一刀。
這一刀真是戳得准啊!換了原主一定被戳得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惜,現在不是原主,芯子是她了。
這時阮蔓青匆匆的趕了過來,聽到眾人的竊竊私語,頓時臉都白了。
不,不行,她絕不能讓二妹陷害親娘的名聲給傳了出去,這樣二妹就毀了!
她一個箭步衝到了賈氏的面前,對著賈氏就跪了下去:「娘,求求你,你布拿了就拿了,那錢你讓奶拿出來吧!那可是別人給二妹的錢啊,要是還不出來,二妹要做牢的啊?」
賈氏哭了起來:「二丫啊,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你就認為娘是偷閨女錢的賊么?那錢我可真沒見著啊,你也不想想,你二妹從小到大連個村都沒出過,怎麼可能去了趟鎮子就有人給了她一百兩銀子?
那可是一百兩銀子啊,不是一文啊,人家憑什麼給她啊?二丫啊,你可是娘一把屎一把尿親手拉扯大的,你不能學著你二妹一樣把娘往死里逼啊,嗚嗚……我怎麼這麼命苦啊,這一輩子就生了三個孩子,一個個不把我當人看……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娘……求求你……求求你……你放過二妹吧……」阮蔓青肝腸寸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是她親娘,一邊是她的親妹,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求我?」賈氏幽幽道:「你真是我的好女兒,求著我承認偷了別人的錢!二丫,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讓我怎麼活啊?」
阮蔓青痛苦不堪,哭得幾乎斷氣。
阮綿綿目光憐憫地看向了她,心中輕嘆。這個姐姐,真是讓她不知道如何是好。被賈氏教得太愚孝,太懦弱了。
幾乎是另一個賈氏的翻版,不,只能說賈氏表露出來的翻版。
賈氏!
阮綿綿看向賈氏的目光一沉,不得不說,她對賈氏越來越得刮目相看了。
別看賈氏剛才在那裡似乎是向著阮蔓青哭訴,可是話里話外卻向村民傳達了一個意思,那就是她阮綿綿手中不可能有一百兩銀子,從而坐實了阮綿綿污衊她的事實。
果然,聽了賈氏的話,村民就懷疑起來:「哎呀,賈氏說的沒錯啊,你說四丫連村都沒出去,人家憑啥會給她一百兩銀子啊?」
「就是啊,那可是一百兩銀子啊,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呢,哪個能這麼就給了四丫這個小丫頭片子?」
「難道賈氏說的是真的?這發生的事就是四丫給賈氏挖的坑?就是為了陷害賈氏的?」
「哎呦,女兒害親娘,這是要天打雷劈啊,四丫頭啊,就算賈氏是童養媳可是也你親娘啊,你怎麼能這麼害她呢?」朱氏一見立刻來精神了,在一邊就煽風點火起來。
圍觀的人有的道:「四丫啊,朱氏說得沒錯,賈氏再不好也是你親娘,這冤枉親娘拿你錢的事可做不得啊?人在做天在看,這是要遭報應的啊。」
「是啊,四丫,你要不再好好找找,說不定那錢你放在別處忘了呢?」
「就算是一百兩銀子,也不能拉著村長把人家門給砸了吧?這大半夜的多嚇人啊?好歹也是親娘呢,這麼做真不是東西!」
眾人議論紛紛,連族老都用懷疑的目光看向了阮綿綿。
不怪族老們懷疑她,實在是之前吳氏也沒說有一百兩銀子的事,這突然就多出了一百兩銀子的事,哪個都覺得奇怪。
朱氏在那裡見縫插針,說著阮綿綿的各種不好,反正就是腸穿肚爛黑心黑肺的那種,眾人看向阮綿綿的眼神都不對了。
這時賈氏一把抓住了阮蔓青,尖叫道:「二丫,你和四丫頭最親,你說,四丫手裡到底有沒有一百兩銀子!你就拿我來發誓!你如果說假話,我就不得好死!」
賈氏自然知道那些東西里是沒有一百兩銀子的,也知道阮家姐弟就阮蔓青是最重情的。不象兩個小的,一個個都是白眼狼。
所以她要當著眾人的面逼問阮蔓青,要逼著阮蔓青親口承認是阮四丫設計陷害她的。這樣阮綿綿就會臭名遠揚,從此老鼠過街人人喊打!
沒有了名聲的阮綿綿還不是任她要死要活捏在手裡隨便搓圓么?
想到那個人,賈氏的眼裡就迸射出一抹怨毒之色。
阮綿綿看著想害她想得快瘋了的賈氏,不禁心頭湧起一陣的疑惑。
她明明是賈氏的親生女兒,可是賈氏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害她呢?那種想害她的想法甚至成了賈氏的執念了。
這太奇怪了。
如果說賈氏恨她,這麼多年,為什麼賈氏不下手弄死原主,偏偏自己來了后就變得這麼瘋狂?
難道因為自己來了,不受賈氏控制了,所以引起了賈氏隱藏在心底的惡念?
只是賈氏逼自己也就逼了,明明知道阮蔓青是仰慕她的,孝順她的,甚至是期待她的母愛的,卻還要逼阮蔓青來指證她,這不是往阮蔓青心口上戳刀子么?
為了弄臭她,把另一個女兒也逼得痛苦不堪,這賈氏簡直不是東西!
「娘,不要逼我!求求你……求求你……」阮蔓青痛不欲生地看著賈氏,淚流滿面,如果可能,她情願她來承受這一切。她願以死來保護妹妹。
「我逼你?你竟然說我逼你?你還是不是我親生的女兒?明明是四丫陷害我,你卻幫著她來害我?你沒你這個女兒!你給我滾!滾啊!」
賈氏一巴掌拍開了阮蔓青。
阮蔓青撲倒在地,撞得嘴角都破了。
可是她卻如不知道痛般,掙扎著爬向了阮綿綿,哀求道:「二妹,姐求你了,放過娘吧。求求你了。」
阮綿綿微閉了閉眼,淡淡道:「大姐要我怎麼放過娘?是承認我陷害娘么?」
阮蔓青頓時眼中閃過一道驚恐之色,拚命搖頭:「不,不是,你不會陷害娘的,我相信你。」
見阮蔓青還沒愚孝到幫著賈氏來害她,阮綿綿終於心頭一軟,扶起了阮蔓青:「姐,你到現在還沒看出來么?不是我不放過娘,而是娘不給咱們活路啊。她這是想逼死咱們姐弟三個啊。」
「娘……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阮蔓青一臉的迷茫,眼裡全是掙扎的痛楚。
「這個就得問娘了。也許是娘的秘密吧。」阮綿綿將阮蔓青放在吳氏的懷裡,走向了賈氏,微微一笑,有如罌粟般美艷卻致命。
賈氏情不自禁的瑟縮,戒備道「你……你……你想做什麼?你想弒母么?我告訴你,你可別亂來,鄉親們都看著呢。」
「弒母?我沒興趣,殺了你還髒了我的手!」阮綿綿湊到賈氏耳邊壓低聲音道:「不管你有多少秘密,總有一天,我會挖出來。」
阮綿綿有意加重了個挖字,讓賈氏嚇得一個激靈,彷彿阮綿綿要挖出她的心肝一樣。
看到賈氏一副慫樣,阮綿綿輕蔑一笑,站直了身體,高聲道:「娘不是要大姐發誓吧,我替大姐發,如果我沒有那一百兩銀子,就讓我娘賈氏不得好死!」
不知道為什麼,阮綿綿添了個賈氏的名字。直到多年後,她才慶幸自己當時添了這兩個字多麼的明智。
「你……?」賈氏氣得全身發抖,指著阮綿綿嘴唇直哆嗦,說不出一句話來。
阮綿綿微微一笑:「娘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高興傻了?我這麼聽你的話把誓發了,你是不是心裡感覺很舒服啊?」
「你……你這個畜生!你竟然敢詛咒我!你不怕天打雷劈么?」賈氏歇斯底里的叫道。
「你都不怕我怕什麼?」阮綿綿冷冷一笑,轉頭看向眾人道:「眾位鄉親,你們都認為我沒有一百兩銀子是不是?」
有人道:「四丫啊,不是我們不相信你,只是這太不符合邏輯了,你怎麼解釋你去了趟鎮里就得了一百兩銀子啊?」
「就是啊,誰會這麼傻借給素不相識的人一百兩銀子?換我別說一百兩了,就算是一百文也不可能啊?」
「你不說清楚,誰能借給你啊?」
阮綿綿也不生氣,任由眾人七嘴八舌的說,等大家都說完了,才笑眯眯道:「大家說的沒錯,說得都對,那麼你們可以先問問村長,我今天找村長說了些什麼,你們再作決定可好?」
「村長,今天四丫和你說了什麼?你倒是說來聽聽啊?」
族長也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了村長,今天本來是為了阮家姐弟來撐腰的,可是現在事態發展到這種地步,已經無法收拾了,要是不能給出個合理的解釋,這次阮家族人可是丟盡臉了。
村長威嚴的目光看向了眾人:「本來這事是想明天再跟大家說的,既然今天大家都在這裡,就現在跟大家說說吧。四丫她發明了一種香胰子的好東西,已經跟美人居的掌柜談好了合約。美人居願意每個月收五百塊的香胰子,四丫姐弟三忙不過來,就決定讓全村人幫著采鮮花,每斤按一文錢收。四丫說了,一個人一天就能采上一百斤的,按天結算錢,現稱現給。」
「啥?一人一天采一百斤,一文錢一斤,那豈不是一天能掙上一百文了?四丫,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你該不會是蒙我們吧?」
「對啊,這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鮮花在地里長著也不要錢,為什麼美人居自己不來采,偏要你來采啊?他們這是錢多燒的么?」
「四丫,你做的香胰子到底是啥東西啊?為什麼美人居要買你的啊?」
眾人都被一天掙一百文給驚呆了,又是置疑,又是期待,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阮綿綿。
朱氏一見不好,大叫了起來:「你們別聽她胡說,村長早就被她收買了,還不幫著她?」
村長聽了臉黑成了炭,冷笑道:「那你倒是說說,四丫拿什麼收買了我?」
朱氏一聽來了精神,插著腰叫囂:「拿蘿蔔排骨!別以為我不知道,之前四丫就是拿著蘿蔔燉排骨去你家的。有道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好你個村長,為了一口吃的連做人的底線都不要了,不但幫她上我家來打砸搶,還欺騙村民,你說你還是人么?你簡直就是畜生!」
村長聽了差點氣暈,沒想到他當了一輩子村長,竟然吃了頓四丫的飯,就成了畜生了。
阮綿綿笑道:「哎呦,奶,您這些年來吃的用的可都是我們阮家姐弟的,可是吃了這麼多年也沒見你說過我們一句好啊,難道你連畜生都不如?」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老娘撕了你!」朱氏張牙舞爪地就要撲上來與阮綿綿撕扒。
阮綿綿眼微閃正要動手,吳氏沖了出來,一把揪直敢朱氏的衣領子,上去就給了兩個大嘴巴子:「朱氏,你這個老騷貨,你這個滿嘴長蛆的老賤人,你罵誰是畜生?你一家子才是畜生!誰不知道你們朱家當年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天不黑就不要臉的光著身子摟一起睡?誰不知道你跟陳老壯勾勾搭搭時卻還跟秦林粘粘乎乎?誰不知道你陳老頭的前妻是被你跟陳老頭不要臉給氣死的?誰不知道這麼多年你用著阮家的吃著阮家的,還虐待阮家的子孫?你說誰是畜生啊?四丫說得沒錯,我看,你真是畜生都不如!」
「嫂子說的好!」阮二嬸也撲了上來,對著朱氏也是兩個耳光:「我打你個老不要臉的!你當我們阮家沒有人了么?上門搶四丫的東西?你膽子大了去了!你算什麼長輩?你是生了四丫還是養了四丫?你跟他們有血緣關係么!相公還沒死,就緊趕著要嫁人的老東西,要是換了別人早就進豬籠了,你還好意思舔著臉說自己是長輩?我呸!」
吳氏與阮二嬸兩堂妯娌揪著朱氏就是一頓爆揍,打得朱氏哭爹喊娘。
陳老壯想去幫忙,可是卻被阮氏族人給攔住了,不但攔在那裡,還被阮二爺給趁機揍了兩拳。
一時間鬧得不可開交,看熱鬧的拚命叫好。
族老見打得差不多了,遂大聲道:「行了,都別打了。」
正好吳氏與阮二奶奶也打累了,對著朱氏吐了口口水,就收了手。
朱氏頭髮散亂,被撓得滿臉是血,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直叫喚。
陳老壯陰惻惻地瞪了眼吳氏與阮二奶奶后,對著族長道:「族長,村長包庇四丫,我不服!」
族長道:「你憑什麼說村長包庇四丫?就因為一碗蘿蔔排骨湯么?」
陳老壯不是朱氏,自然知道一碗蘿蔔排骨湯是不能定村長的罪的,他搖頭道:「當然不是。村長說什麼香胰子的事,族長知道么?」
族長愣了愣,倒沒說謊:「不知道。」
「那行,我來問問大家,這鮮花一文一斤,一人一天就能采一百斤,那就是一百文,咱們村裡至少能出動五百人去采吧,一天就是五十兩銀子,五十兩銀子對於村裡來說是什麼概念,相信村裡的人都知道,這麼大的事,為什麼族老都不知道?只有村長與四丫知道?所以我認為村長是為了包庇四丫胡說八道的事!」
眾人一聽覺得陳老壯說得沒錯,五十兩銀子可是大數目,村長既然知道了,怎麼族老會不知道呢?
難道采鮮花的事不是真的?是村長為了幫四丫編的故事?
村裡人之前有多激動,現在就有多失望。看向阮綿綿與村長的目光也不善了。
阮綿綿笑了笑道:「爺說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大家采了鮮花有沒有人收是不是?這事本來就是我剛跟村長爺爺說的,村長爺爺準備明天跟族老彙報的,族老現在還不知道又有什麼不對呢?」
眾人一聽,對啊,朱氏也說四丫剛去找村長的,自然說的話村長還來不及跟族老說,族老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啊?
最重要的是明天還能采鮮花掙大錢,眾人心情又無比的美好了。看向阮綿綿與村長的目光頓時變得看金子一般的熱情了。
陳老壯冷笑道:「哼,編,編,你繼續編。我倒要看看明天村民送花來,你拿什麼錢給!也不看看你連一身衣服也沒有,還有錢收鮮花?那可是五十兩銀子,不是五文!」
村民一聽,頓時心又沉了下去。眼巴巴地看著阮綿綿。
阮綿綿點頭道:「沒錯,我是沒錢,所以美人居的掌柜借給我一百兩銀子收鮮花啊,美人居的掌柜說了,就算是再欠也不能欠鄉親們的,這錢是現稱現付的,不過現在錢被爺你拿走了,你快把錢拿出來吧,明天還得給鄉親們付錢呢!」
陳老漢一聽臉沉了下去,沒想到他想著揭穿阮四丫這個小賤人,倒被小賤人給繞進去了。
「合著你說了半天想訛我錢啊?」陳老壯大聲道:「鄉親們,你們別聽她胡說,她這是騙你們幫她做欺師滅祖的事呢!」
「呸!你算什麼師什麼祖?還欺師滅祖?不要臉!」阮二奶奶呸了聲道:「鄉親們,你們不要聽陳老壯的,四丫說的都是真的,之前四丫去村長家前,也來我家了一趟,說起了收鮮花的事。這事我明白著呢。噢,對了,四丫也給我送了碗蘿蔔排骨湯,你們不會認為我吃了四丫的湯幫著四丫說話吧?」
「不會!」眾人都鬨笑了起來,不但是為了阮二奶奶的話,更是為了因為阮二奶奶的話把鮮花的事落實了。
吳氏也道:「四丫在我家也說過,明天是給現錢的,我還問了她一句,她哪來錢,她說是美人居借給她的,現在她身上沒錢,祠堂沒錢,這錢不是朱氏拿的是誰拿的?」
阮綿綿也拿出了合約遞給了族老道:「這是合約,族老要是不相信,你可以看看。」
合約上雖然沒寫借給阮綿綿的事,但是寫了要的數量,和每塊給的錢,最起碼有了這合約能取信於人。
經過這麼一鬧,這阮家的老宅早就燈火通明了,好些人都舉著大火把照明,跟白天沒啥兩樣。
族老是認字的,先是慢吞吞的打開了合約,等看清了每塊五百文時,嚇得手一抖,差點把合約掉在地上。
然後族老就傻傻地看著阮綿綿不說話。
族老這樣子可急死了一邊的人了:「族老,你快說啊,這是不是合約啊?」
「就是啊,族老,你別光在那裡發愣,不說話啊,你這到底是要急死誰啊?」
「族老,你倒是說句話啊!我們都快被你急死了!」
身邊傳來一陣陣的催促聲。
族老深深地看了眼阮綿綿,聲音裡帶著一絲的激動:「四丫,這……這生意可會常做?」
阮綿綿笑道:「依我的估計的話,五百塊一個月是少的,以後上萬都可能的,甚至可能數十萬。常做不常做我不敢保證,但至少一兩百年能做下去吧!」
「數十萬?一兩百年……」族長唇翕了翕,淚一下流了下來:「老天佑我阮氏祖孫啊。老祖宗開眼了啊!」
族長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對著天空磕了個頭。
頓時阮姓族人都嚇得跪了下來,地上烏鴉鴉一片的人頭,紛紛向天有磕起了頭。
其餘的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剛才接過族長手中合約的人看了眼合約,一見之下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五百文一塊!這是香胰子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值錢?一個月五百塊,那不就是二百五十兩銀子么?」
「不對,剛才四丫說了,一個月數十萬都是可能的。」
「十萬?那不是得五萬兩一個月么?我的天啊,你快掐我一下,這是真的么?我連五千文都沒摸過呢,這五萬兩,四丫以後該怎麼花啊?我咋沒那麼好命生了四丫這麼個閨女呢?」
「哎呦。你這個蠢的,四丫做這個香胰子是要用鮮花的,這一天一人就能掙一百文,你家大大小小有十口人,每天就有一千文,一個月就能掙三十兩。一年就能掙三百六十兩,四丫說了,這能做上一兩百年,那咱們村裡不都得發了么?」
「天啊!我要發財啦!我要發財啦!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
不是阮家的人也都跪了下去,一個個激動的流出了眼淚。
阮家村窮啊,除了阮家老宅,個個都是茅草屋,冬天冷,夏天熱,春天還人漏小雨,好不容易秋天不冷不熱不漏雨,可是風一大就把茅草屋的頂給掀走了,村裡人都窮怕了。
饒是見慣了生死的阮綿綿,都被這場面給感動了。
阮大小姐一激動,就喜歡許下豪言壯語,她小手一揮,慷慨激昂:「各位鄉親,你們放心,只要有我阮綿綿在,一定一年當中讓你們家家戶戶蓋新屋!不過你們要是偷懶的話,我就不保證了。」
「不偷懶,誰偷懶就讓他給一村人倒夜壺去!」
「哈哈哈……」
眾人大笑中,族老被人攙了起來。
族老站起來后,目光如刀瞪著陳老壯:「陳老壯,現在你還有什麼要說的?你還不把鄉親們的錢還出來?」
到底薑是老的辣,要說阮綿綿的錢,眾人還不會那麼有共情感,現在變成了鄉親們的錢,眾人立刻都怒了。
一個個窮凶極惡的瞪著陳老漢,大有陳老漢不拿出錢就要跟陳老漢拚命的架勢。
陳老漢見一群人都盯餓狼盯著肉般盯著他,心裡也是發毛的。他要是真拿了阮綿綿一百兩銀子也就算了,偏偏根本就沒拿!要他平白交出一百兩銀子他怎麼肯干?
他惡狠狠地瞪著阮綿綿:「四丫頭,你這麼訛我的錢,你不怕遭天打雷劈么?」
阮綿綿微微一笑:「我阮綿綿向天發誓,如果你手裡的一百兩銀子不是我的,我遭天打雷劈!」
古時候人很重誓的,要不然之前阮綿綿說發誓讓賈氏不得好死,賈氏也不會那麼憤怒了。
所以本來就認定了陳家拿了阮綿綿錢的村民更加相信阮綿綿的話了。
阮綿綿其實根本不怕應誓的,她是天師傳人,除了作惡多端讓老天都看不過眼想收了她,否則任何誓言對她都無效。關鍵她也沒亂髮誓啊,陳家現在的錢可不都是阮家的么?阮家的不就有她一份子么?
阮綿綿笑眯眯地看著陳老漢,眼底卻沒有一點的溫度。
陳老頭想了想道:「村長,我就拿了些布匹,錢真沒見到,布匹東西我可以還給你們,要錢,你就問賈氏要吧!一定是賈氏拿去的,她要不拿出來,你們揍死她,上官府告她都行。」
陳老頭擺明了就是耍賴,一副要命一條,要錢沒有架勢。關鍵還扔出去的還是賈氏的命!
賈氏一看不好,眼下所有的人都幫著阮綿綿,就算是她咬死了沒拿錢,估計大家也不相信。
她撲通一下就跪在了阮綿綿的面前:「四丫,都是娘的錯,娘不好,求求你,放過娘吧!娘知道錯了,娘以後改好不好?」
娘跪女兒那是真要遭天打雷劈的。
得虧阮綿綿不是真的原主,否則賈氏這麼一跪,原主以後進輪迴之道定然會受烈火油煎之刑。
阮綿綿更是厭惡透賈氏這個黑心黑腸的渣娘了,都這樣還不忘害人。
「既然娘知道錯了,那把錢交出來吧,畢竟那是鄉親們的辛苦錢。」阮綿綿扶起了賈氏,一副為難的樣子。
賈氏會裝,她不會裝么?
賈氏身體一僵,臉色難看之極,心裡暗恨阮綿綿這個禍害說話害她,現在在阮綿綿的口裡,錢變成鄉親們的錢了,她要是不還,鄉親們不得剝了她的皮啊?可是她根本就沒有看到一文錢,這錢讓她哪去找啊?
她沒錢可朱氏有啊!
死貧道不如死道友!何況陳老頭不是把她扔出來么?那麼她就把朱氏拉下水!要死一起死!
她看向了朱氏,撲通一下跪在了朱氏面前:「婆婆,求求你,把錢還給四丫吧,那不是四丫的錢,那可是鄉親們的錢啊?我就說不能要四丫的錢,您偏說是要孝敬您的,我當媳婦的礙於孝道只能答應了,可是這錢現在是鄉親們的啊,咱們可不能昧下鄉親們的錢啊。婆婆求求你,把錢拿出來還給鄉親們吧。」
賈氏不愧為人才,這一番話,直接把她拿阮綿綿的錢說成了朱氏搶的,還把自己變成了受害人一方。現在口口聲聲說是鄉親的錢,就是為了逼著朱氏把錢拿出來。
因為她知道,自己是沒有能力讓朱氏拿出錢的,能逼著朱氏拿錢的只有鄉親們。
朱氏氣得全身發抖,對著賈氏就是一個耳光:「好你個賈氏,居然連老娘都害!告訴你,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我看你們誰敢問我要錢!」
「不給錢我們就搜屋子!」一個脾氣爆的村民大吼了起來。
「對,搜屋子,連我們的錢都敢貪,反了她了!她以為我們都是阮家姐弟們?一個個任他們欺負?」
「別跟他們多說了,他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搜屋吧!」
村民們一個個激憤起來,就要往裡沖。
陳老頭拿起了栓子就擋在路中央,大吼:「誰要敢搜屋,別怪我不客氣!今天要想搜屋,除非我死!你們要不怕攤上人命,你們就來吧!」
「要死一起死!」朱氏也拿著笤帚與陳老漢並肩而立。
一時間兩方人馬僵持在那裡,村民又不是真正的強盜,還能真入室搶劫?要是惹急了陳老頭,真出了人命,那就完蛋了。
阮綿綿這時道:「村長,既然爺爺奶奶不願交出一百兩銀子,就不交了吧。」
「四丫,那你的錢怎麼辦?」眾鄉親一聽不要交這錢了,都不答應了,沒有錢明天怎麼付鮮花錢啊?
「對啊,你沒有錢,哪來錢付我們鮮花錢呢?」
「鄉親們別急,你們明天去采鮮花,這採回來就得晚上了,我明天一早就去美人居,再問掌柜借個一百兩銀子便是,美人居的掌柜是個非常好的人,她會理解我的苦衷的。」
「人家才借你一百兩銀子,你連一個香胰子都沒給人,人能願意再借給你?」
「也不是一塊都沒給人,之前給了幾十塊了,所以不算沒有抵押,大家就不用操心這事了,就等著明天收錢就是了!」
一聽有錢,鄉親們就安靜了下來。
阮綿綿笑了笑,對眾人道:「正好族老,村長,還有大家都在,我有一個想法想讓大家給參考一下。
我是這樣想的,現在爺爺奶奶年紀也大了,大伯身體不好,大伯娘忙著照顧大伯都來不及,自然照顧不了爺爺奶奶,三叔忙著讀書,身邊也離不開三嬸侍候,四嬸子平日要照顧三個孩子也不容易,我們姐弟三以後有香胰子的生意,恐怕也照顧不了我娘。
所以我想讓我娘留在陳家,好好照顧爺爺奶奶,一方面她能盡孝,二來也不用跟著我們受苦。當然,我們也不要爺爺奶奶白養娘,那一百兩銀子就算是娘的養老錢。你們說這樣可好?」
村長還沒說話,村裡人就叫道:「這還有什麼不好的?賈氏本來就是朱氏的買來的童養媳,照顧朱氏陳老漢那是理所應當的。村裡哪家童養媳不是得把老的養老送終的?何況你還給了一百兩銀子生活費,你對賈氏也是盡了孝心了。這一百兩銀別說賈氏一個了,就算是兩個賈氏都夠花了。」
「說的沒錯,四丫就是干大事的,這心胸沒的說!」
「老陳家這麼對待她姐弟三,她還這麼孝順老陳家,還給老陳家一百兩銀子,這簡直就是孝順子孫的典範啊!」
「陳老頭,四丫這麼為你們著想,你們羞愧不羞愧啊?」
陳老頭臉色鐵青,他一分沒拿著,卻被說成了拿了一百兩銀子。阮四丫這個小賤人沒拿一文錢,卻被說成了孝順的典範,真是氣死他了!
可是他要不答應,阮四丫一定讓他賠錢。
左右賈氏在家裡還能幹活,留著就留著吧。再說了,怎麼說賈氏都是阮家姐弟的親娘,他就不信把賈氏控制在手裡,那三姐弟還能撇開他們一家去自己享受去!
朱氏雖然不願意多一個賈氏多一張嘴,可是剛才賈氏陷害她的事,她可記得清清楚楚,既然阮四丫要把賈氏留下來,那正好,看她怎麼搓磨賈氏!
陳老頭與朱氏對望一眼,都答應了下來。
賈氏臉色霎白,連連道:「不,我不留下來,我要幫她們姐弟三做飯,他們這麼辛苦,我捨不得。」
阮綿綿被賈氏的無恥給氣樂了,臉上卻笑道:「娘啊,你這話說的,說的好象我們都不孝順,要使喚你似的。而且還阻止你向爺爺奶奶盡孝,這罪名我們可不能承擔啊!將來沉央可是要科考的,你要是真為他著想,那就好好在爺爺奶奶面前盡孝,到時等沉央得了功名,就給你請封一個誥命,那時你就是風風光光的老封君了。你就定定心心地在陳家好好盡孝,將來美名遠揚,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等著你呢!」
「我不……」
賈氏還沒說完,就被村長打斷:「賈氏,你推三阻四做什麼?難道你不想盡孝?難道你以前那麼孝順都是裝出來的?四丫都說得這麼清楚了,你在陳家盡孝就是幫著他們姐弟三個了,難道你心裡就想著享福,沒想到著幫姐弟三?我可聽說了,你住在祠堂那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飯撿乾的盛,肉挑好的吃,連個碗也不洗,你這是幹啥?當少奶奶去了?」
村長這話一說出來,眾人都嘩然了。
「不會吧,賈氏平日那麼勤快的樣子,到了四丫那邊會這麼懶?」
「賈氏在朱氏面前跟個老鼠見貓似的,咋到了四丫那就變了個人了呢?」
「那有什麼稀奇,賈氏敢對著三個孩子動刀子,她敢對朱氏動刀子么?」
「那賈氏還是在朱氏這裡呆著吧,要是哪天她又發瘋了傷著三個孩子怎麼辦?」
村長對陳老頭喝道:「行了,這事就這樣了,你們把賈氏帶回去好好說道說道吧!」
朱氏大手一拽,拉著賈氏就往裡走,一面走一面罵了起來。
賈氏面如死灰,彷彿沒有生命般任朱氏往裡拖。
抬眼間,她看到阮綿綿亮晶晶的眼正譏諷地看著她,她突然拚命掙扎,一把推開了朱氏衝到了阮綿綿的面前,凶相畢露:「賤人!小賤人!你說,你是不是有意的!」
阮綿綿唇微翕動:「你說的沒錯,我就是讓你們狗咬狗!現在你嘗嘗被咬的滋味吧!」
「啊!我殺了你!你這個禍害!」
賈氏瘋了般伸出手就要撓向阮綿綿的臉。
阮綿綿驚叫一聲,躲在了眾人後面。
阮二奶奶抬起一腳,把賈氏踹飛了出去,鐵青著臉道:「沒見過這麼狠心的娘,四丫全心全意為她考慮,她竟然反而恨上了四丫,簡直就是混蛋!」
吳氏也道:「平日里看她倒是個好的,怎麼現在變成了這樣?每次看到四丫都恨不得殺了四丫,這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了啊?老頭子,以後可不能讓賈氏跟阮家姐弟多接觸了,免得出大事。我看賈氏在陳家倒是好好的,以後就拘在陳家少出門吧。」
村長也一陣的后怕,對陳老頭斥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家都養的什麼人?本來賈氏挺柔弱的一個人,卻被你們逼得跟瘋子似的!現在我以村長的名譽命令你,以後別讓賈氏出門了,免得傷了人,知道么?」
村裡人接二連三的看到賈氏發瘋要殺人的行為,對賈氏也有些忌憚,生怕哪天賈氏發瘋把他們砍了,那他們哭都沒地方找去。
於是一個個都強烈要求陳老頭把賈氏管教起來。
陳老頭怕犯了眾怒,只得忍著氣答應了。
不過他答應歸答應,還不忘害阮綿綿一把:「四丫,你說的一文一斤的鮮花,可是誰的都收?」
「是的。」阮綿綿知道陳老頭以為她不會收陳家的,所以有意這麼問,想破壞她在眾人面前的形象。
但她偏偏不如陳老頭的意!
反正收誰的都是收,收上來都是她掙錢,她為什麼不收?
陳老頭眼中閃過一道惡意:「你一塊香胰子就賣五百文。你一斤鮮花才給一文錢,你這不是吸鄉親們的血么?鄉里鄉親的,都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就少掙些,至少該給十文錢一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