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嫉妒
季姜下樓的時候,才想起蘇禾秀交代自己給顧立民的鐲子還放在顧深的房間里。
她嘆了口氣,打算過會兒再去顧立民那裡一趟。
顧深早得到消息,從前宅出來接她,他穿過長滿藤蔓的長廊,沐浴在從枝葉里投下的陽光里,向季姜走來。
抬頭的顧深便見季姜展顏一笑,像只粉色花蝴蝶似的張開雙臂向自己撲來。
「顧……」
顧深面上一熱,一側身,季姜卻並沒有看到他似的朝他的身後撲過去。
「顧深,你家的狐狸真可愛!」
顧深:「……」
什麼狐狸?轉頭一看,顧深母親養的一隻狐狸犬不知何時跟著他到了後院。
感情季姜不是沖自己來的啊,顧深心中莫名氣逆,隨即愣住,自己這是生什麼氣?
拋下複雜的情緒,顧深無奈的對季姜道:「它是狗。」
季姜更興奮了,低頭摸摸歡脫的搖著尾巴的狐狸狗:「你比狐狸還可愛呢!」
狐狸狗不知是不是聽懂了季姜的話,竟激動的的汪了兩聲。
顧深看著一人一狗以自己的方式溝通著,嘴角抽了抽。
這女人還真是,自來熟。
季姜終於擼夠了狗,站起身來向狗道:「小狐狸,去玩吧!」
小狐狸卻不走,繞著季姜轉圈圈。
季姜被逗樂了,咯咯直笑。
二人沿著長廊向前院走去,卻聽顧深突然問道:「爺爺跟你談了什麼?」
歡樂的氣氛戛然而止,季姜回頭看了顧深一眼,他抿著唇,似乎想得到答案。
季姜想了想:「你祖父將你託付給我了。」
顧深一怔,隨即耳尖泛起微紅,但他還努力正色提醒她:「季姜!」
「哎?」季姜莫名其妙,她說的是實話啊。顧深好像生了氣,越過她走在了前頭。
季姜想逗顧深的心思又起了,她努力的踩著高跟鞋跟上他,一邊調侃道:
「我說真的呀,你爺爺把你交給我了。」
「還讓我下半輩子好好對你呢。」
「你害羞啦?」
季姜看見顧深的耳尖越來越紅,心中好笑。
最後一步,顧深終於回過頭來,又暴露了他在被她逗時無所適從的本性。
「閉嘴!」
「季小姐?」
突然有一帶著疑惑的女聲卻插進來,季姜和顧深側頭,許莜芷換了一襲紅色長裙,看起來艷麗非常。
但她的長相併不是十分嬌媚,溫婉可人的長相配上這襲紅裙,反而有點控制不住。
然而許莜芷眉眼彎彎:「一直在找季小姐,還想跟你陪個罪呢,只是不知季小姐去了哪裡?」
顧深毫不客氣:「有事?」
許莜芷被噎了一下,勉強維持著笑容:「伯母找你,讓我過來看一下。」
許莜芷口中的伯母,正是顧深的母親,趙書琴。
顧深點點頭,示意知道了,然後半分眼神也沒有給許莜芷,拉著季姜朝大廳走。
許莜芷咬咬牙,捏緊了手中的真皮手包。
大廳里已經站滿了人,顧家人向來隨性,老爺子又是一個喜歡小輩的,所以偌大的大廳被顧琳弄成了舞池,燈光下,不時有人結伴進入舞池跳起了舞。
小狐狸狗歡快的朝著其中一個披著披肩的女人跑去,中年女人抱起小狐狸,寵溺的揉它耳朵。
「你跑到哪裡去了乖乖?」
「媽——」
顧深走到趙書琴面前,趙書琴抱著狐狸狗嗔怪:「你又忙到——」
聲音在看到季姜之後戛然而止,趙書琴的眼睛一放光,好奇的問顧深:「這位是?」
趙書琴自顧安邦死後,受了刺激,身體就一直不好,顧家的大小事都不敢再讓她知曉,是以老爺子病了,只告訴她是普通的傷風感冒,並不知道季姜和顧家的淵源。
季姜友好的笑笑:「伯母,我叫季姜。」
「哎呀——」趙書琴變得高興起來的,忙將狐狸狗遞給一旁的秘書,上前拉住季姜的手。
「季小姐長得可真好看,阿深啊,你什麼時候找了這麼一個好看姑娘……」
顧深無奈,他媽似乎誤會了什麼,他不得不解釋:「媽,我們是朋友。」
季姜卻覺得新奇,她見到趙書琴的第一眼,就沒來由的對她有好感。
趙書琴遞給顧深一個「我懂的」的眼神,又攜起季姜的手:「季小姐是哪裡人啊?怎麼和我們顧深認識的?他這人脾氣不好,你以後有委屈了可別忍著。」
季姜忍俊不禁,她明白了,趙書琴這是把她錯認為未來兒媳婦了。
「伯母,我們是普通朋友。」
趙書琴話語一頓,嘴角一瞥,鄙夷的看了自家兒子一眼。
顧深滿頭黑線,這能怪他嗎?
趙書琴還是沒有放開季姜的手,又拍拍她的手叮囑她:「你別介意,我家顧深就是太害羞,你看他都二十八歲了還沒找女朋友,你可要……」
「媽——」顧深無奈,出聲打斷。
季姜輕笑出聲:「好的,伯母,我會努力的。」
趙書琴滿意了,顧深卻滿頭黑線,無奈的半扶半拉著他母親走開。
「媽,您說這些做什麼?」
趙書琴瞪他:「你老實說,你和那孩子什麼關係?」
「朋友。」
「還說朋友?我看小姑娘就差把眼睛里明晃晃的喜歡寫在臉上了。」
顧深臉上微熱:「您看錯了。」
「我能看錯?我看你呀是不知足,這麼個天仙似的你上哪兒找?不是我說,媽一見季小姐就有眼緣……」
趙書琴絮絮叨叨的,顧深忍無可忍,把身後跟著的秘書手中的狐狸狗往她懷裡一塞,趁機走了。
「哎——這孩子。」
身後傳來趙書琴的埋怨。
……
顧深回到原地,卻不見季姜,他四周看了看,也沒有看到季姜的身影,以為季姜去了洗手間,只好就近在沙發上坐下來,等著季姜回來。
他一身定製黑色西服,骨節分明的手指扶著自己的太陽穴,閉目養神。
「顧深?」
顧深睜眼,卻見許莜芷試探著站在他面前,她剛才見顧深一人在此,便帶著期待的心思過來了。
見顧深的睜眼看自己,許莜芷微微紅了臉,溫婉的道:「顧深,我可以和你跳支舞嗎?」
語氣小心翼翼,又帶著滿滿的憧憬,
顧深:「沒興趣。」
似一盆冷水當頭潑下,許莜芷尷尬愣在那裡,隨即他就看見顧深眸色幽深,目光盯著大廳左側的樓梯。
許莜芷順著他的目光回頭,卻見季姜身著粉裙,緩緩的從樓梯上下來。
不遠處的女孩皮膚細膩,修長的小腿光潔而又白皙,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一路和身旁顧家的幫傭聊著天,從樓梯上下走下來。
顧深的眼神始終追隨著她,許莜芷一瞬間覺得自己黯然失色,她心中一絲難言的嫉妒感,咬咬牙走開了。
季姜笑嘻嘻的撲到顧深身邊的,顧深掩下眼中神色。
「去哪兒了?」
「禮物!」季姜拍拍自己的隨身包,原來她是去拿送給顧立民的壽禮去了。
顧深一時無話可說,食指無意識的敲打著自己的太陽穴。
季姜卻坐了下來,津津有味的看人跳舞。
不久,季姜湊過頭來。
「顧深顧深,我也想跳舞。」
顧深看她一眼:「自己去。」
「你不和我一起嗎?」季姜期待著問。
顧深嘴角一抽:「不去。」
「去嘛去嘛,我不會跳舞。」季姜撒嬌。
顧深心裡起一層雞皮疙瘩:「不會就別去。」
季姜不服:「你教我不就會了?」
顧深:「不教。」
季姜不依他:「去嘛去嘛,教嘛教嘛,」
不得不說季姜有一副好嗓子,撒嬌撒得顧深的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他壓下心中的異樣,不耐煩的側過頭,卻看見季姜那因為期待而顯得更加明亮的眼眸,拒絕的話剛到喉頭,出口卻變成了:「僅此一次。」
季姜歡欣鼓舞,顧深想掐死自己。
被季姜拉入舞池,音樂響起不久卻遇到了困難,
季姜:「踩到你了,對不起。」
顧深咬牙:「閉嘴!」
季姜:「這個圈是這麼轉的嗎?啊轉反了不好意思!」
顧深:「閉嘴!」
季姜:「這鞋子真難穿,我站不動了。」
兩人絮絮叨叨,在眾人行雲流水的舞姿中,二人尤為突出。
顧深終於不再叫她閉嘴,他寬大的手掌輕扶著季姜的腰身,手掌一帶,季姜被迫靠近了他。
主動權由顧深掌握,在顧深的引導下,季姜的舞姿漸漸變得流暢起來。
她眉眼盈盈,新奇的勾起嘴角,旋轉中帶笑望著顧深。
顧深喉頭一動,手掌貼腰處升起微熱,只灼心房。
趙書琴看見兩人依偎著跳著舞,撫摸著狐狸狗的頭欣慰的笑:「還說呢……」
狐狸狗不解的抬頭看了看主人,又看了看舞池中的身影,嗚了一聲。
有人歡喜,自然有人生悶氣。
許莜芷抱著雙臂站在人群后,看著二人相依相偎的身影,嫉妒的后槽牙都快咬掉了,
然而還有人不讓她省心。
中年禿頂男站在她身後,不滿的皺眉:「小芷,你不是說能拿下嗎?」
「爸!」許莜芷聞言回身,一跺腳:「還不是因為你!」
許平昌忙拉著她走向角落:「小芷你小聲點!」
「我小聲什麼?」許莜芷咬牙。
「要不是你把公司弄成這個樣子,我何必想方設法接近顧深?」
許平昌不滿意了:「小芷,公司變成這樣我也不想的,可你只要當了顧家少奶奶,我和公司不就都有救了?」
顧家少奶奶三個字成功取悅了許莜芷,她哼了一聲道:「哪有那麼容易的。」
說著用眼神示意舞池中的兩人。
許平昌看了一眼,隨即壓低聲音,隱忍著不滿:「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總之如果你不快一點,爸的公司就全完了,你的東西,你的那些包包和車子,你捨得嗎?」
自小錦衣玉食的許莜芷當然捨不得,她以前就喜歡顧深,若不是許家的公司陷入僵局危機,她本打算用時間戰略讓顧深知道自己的好,可是目前的狀況,看來要快一點了。
「我知道了,爸。」許莜芷憤憤的道。
一舞完閉,身邊的都在為這對璧人鼓掌。
顧深神色清冷,季姜反而不好意思了。
顧琳見到季姜,沒好氣的朝她哼。
大廳的燈光霎時被打開,顧立民由顧安國和姚淑芳扶著,微笑著從樓梯上下來。
「各位百忙之中還來參加家父的壽宴,顧家不甚感激,如果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各位海涵。」
顧安國含笑對眾人道。
「哪裡哪裡,能來參加顧老將軍的壽宴,是我們的榮幸」
顧立民笑著回那人:「都老頭子了,還叫什麼將軍?」
有人立時不服:「您可別這麼說,軍隊里哪個人不是聽著您的故事長大的呀?」
賓主盡歡,顧立民和一群老朋友坐下來談著過去的日子,顧安國夫婦忙著招待來賓,腳不沾地。
一場寒暄過後,眾人紛紛交代自家助手,拿出了準備好的壽禮。
儘管顧立民一再強調不收禮,但這可是老人家百歲壽辰,不帶禮物,豈不是讓人看笑話?
人群后,許莜芷看著前面和顧深並肩而立的季姜,嘴角提起一絲冷笑。
不過是個無名之輩罷了,看她能拿的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