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卿卿我我

第一百三十九章:卿卿我我

?是日,魏文琰以宣紙書著魏宴修和魏宴思,而後遞到他二人跟前。修兒果真如他所說一般,不怒反喜,烏黑的眸子微眯著,嘴角也噙著淡淡的笑。

卻是思思不覺欣喜,腦袋都趴到了桌子上,小嘴撅著道:「思思和哥哥為何要改名換姓?」

一想到思思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獨孤慕語終究是沒有搭理她,只用了幾碟蜜餞果子就把她打發去一旁了。

魏文琰看著心裡卻堵得慌,直嘆氣道:「慕語,思思一個女兒家,這般貪食。日後更是不中留,不定哪日便被一疊果子給騙去了。」

聽罷他席話,獨孤慕語才入口的豌豆黃一時間竟也不敢咽下。她如此窘迫魏文琰全然不覺,緊接著在她的面前擺滿零嘴,還貼心遞上熱茶道:「快多吃些才有氣力。」

口中的豌豆黃一早化在口中黏做一團,『氣力』二字驚得她一口氣上不來,一時間被嗆得是七葷八素。

坐在她身側的修兒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埋頭凝著手中的書卷,倒是思思一陣小跑而來。到底女兒才最貼心,她才感嘆完修兒便淡淡地說道:「食不言寢不語,母親自找罪受罷了。到底父王的不是,平白的惹母親說話做什麼。」

修兒說時依舊垂著眸翻閱手中的書簡,與方才的淡漠言語全然化作一體。這便罷了,魏文琰竟也不替她說話,獨孤慕語深感到自己的地位每況日下。

獨孤思做什麼都是漫不經心的,才關切地問了她幾句,緊接著又從裡到外地折騰。這會子手裡正拎著一張與她齊高的宣紙跑來,遠遠地喚著道:「娘親,父王竟藏了旁的女子的畫像。」

轉眼看著思思口中的罪魁禍首卻氣定神閑地嚇著茶,全然不再意的模樣。思思氣呼呼地把畫推他面前,圓溜溜的眼瞟著他道:「父王朝三暮四,您分明有了娘親,這畫上的人又是誰!父王有了別人!」

「休要胡說。」即便不用看那畫中是誰人,她對他也是十足的信任。

思思十分不服氣地把那畫堆到她跟前道:「娘親一看便知,太子哥哥家就有許多的娘娘,父王不定哪日也要討新媳婦。」

思思這小腦袋裡究竟裝些什麼東西?她還未來得及探究,修兒只探頭粗淺看了一眼便道:「思思你又在瞎說什麼,這畫中人分明是母親。再說,母親如此兇悍,父王便是有是個膽子也不敢納妾。」

萬惡之源的魏文琰終於不再沉默,「思思啊,你擅動父王的東西便罷了,竟將親娘認作她人。你說,父王怎麼罰你才好?」

那畫中繪著個睡眼惺忪的女子,一襲單薄的中衣襯得那人似扶風弱柳一般,彷彿一個晃神便會煙消雲散。獨孤慕語定睛看了好些會也才認出那是自己,她都如此如何怪得思思了。

魏文琰捲起那副畫,神情有些許哀傷:「這是你十三歲那年身受重傷,也是時隔數年後你我再次相見。」

「我竟會有如此孱弱的姿態?」獨孤慕語難以相信地問道。

「十三,五歲,那便大思思七歲。」思思掰著手指頭數了一番后揚起頭望著魏文琰道:「娘親為何會受傷?傷得可重?如今可都好了?」

至於思思為何不問她而是問魏文琰,答案顯而易見,魏文琰于思思而言是父親也是師長,在思思心中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而她只是一個糊塗蟲,兩袖清風不理世事。

「如今好了也沒好。」魏文琰淡淡地答道,忽而對上她的眼,攥著她的手也緊了幾分,凸起的繭子不住地打磨著她的守背。

「刻骨銘心,你的所有都有我替你記得,我感同身受。」魏文琰說罷便印上她的前額,深邃的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嘭」的一聲響,魏宴修舍了手中的書簡重重地拍到桌上,神情十分輕蔑地看著他二人道:「父王,幼子*均在此,您便與母親這般耳鬢廝磨卿卿我我,成何體統。」

魏文琰低笑道:「在府里體統不體統的你父王我說了算了,修兒你別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父王休要跟兒子猜啞謎,兒子不懂!」他將最後兩字咬得格外重,這也恰恰表明了他知道魏文琰是何意,迷糊著的獨孤慕語終於是找回了半分思緒。

他看向各懷鬼胎的兩父子問道:「你父子二人可是有事瞞著我?」

魏文琰旋啟唇道:「夫人聖明,只是本王不便說與你知。修兒,你說是吧!」末了他又看向修兒,眼底意味深沉不可知。

修兒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埋頭布了棋局,一手白子一手黑子地輪換著。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獨孤慕語看了看魏文琰又看看魏宴修嘆了嘆氣。

「整日呆在府里怕要悶壞了吧,不若出去走走?」魏文琰看著正在神遊太虛的獨孤慕語問道,最先應聲的卻是思思。

只出去二字便令得思思手舞足蹈地應著:「好啊!好啊!」

思思性高彩烈的聲音使得她恍然大悟道:「瞧我整日無所事事的腦袋都遲鈍了,一直念著和皇後娘娘坐坐竟忘了。那便今日吧,帶上修兒和思思一道。」

「也好,那夫人便只帶修兒和思思嗎?」魏文琰說時十分期待的模樣,卻又指望她能看出他心中的希冀。

「對,還有千雪。」

魏文琰停頓了半刻點頭重重地應了聲:「好。」

如今在府里魏文琰總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她,獨孤慕語已聽出他話里之意,只是女人間的體己話他在旁多有不便。為免他傷心她便說道:「我與皇後娘娘坐坐便回府,就有勞王爺備好美酒佳肴在此等候了。」

「嗯,只管去就是了。」魏文琰朗聲答道,轉身便坐到修兒身旁打量著他布下的棋局讚賞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本王的兒子果然不差。慕語梳妝還要一會兒,不若你我下一局?」

魏宴修悶聲應著便揀好了棋盤上的棋子,旋即將白子推到他的面前。

獨孤慕語梳妝妥當從內室走出便看到了這樣的一幕,一大一小皆一手撐肘,眉頭緊蹙著,日光將稚嫩和冷峻的輪廓雕刻出溫情的模樣。思思卻趴在魏文琰的腳邊睡著,恬靜的模樣像極了慵懶的貓。

千雪輕手輕腳地上前,她才伸出手要抱走思思魏文琰卻攔住了她,只做出噤聲的手勢。獨孤慕語會意便招呼了修兒過來,他戀戀不捨地看了幾眼棋盤這才起身走來。

「這樣戀戀不捨的,可是將要贏了?」獨孤慕語撫平他微皺的衣擺,又正了正他的發冠,只是這樣他渾然天成的俊俏容貌便足夠惹人側目。

修兒苦惱地搖搖頭道:「並非,兒子正居下風,與父王博弈略微吃力。」

「你年歲尚小,尚有大把光景,你父王總是要輸的。」她輕輕的一聲便使得鑽研棋局的魏文琰回過神來,深邃的眸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直叫人毛骨悚然。

獨孤慕語自知不妥,未免他反悔她急忙拉著修兒逃了出去,修兒就好似一個木偶娃娃一樣任她隨意拉扯擺弄。上了轎后她才又囑咐了幾句,無非是謹言慎行諸如此類的。

「母親不必擔心,兒子見過太子,我與他甚是投機。」

「修兒,不論你二人再怎麼投機,你都要時刻謹記君臣有別。太子是儲君,你是穆親王之子,很快你便會承了穆親王的爵位,那時你更要一心輔佐太子。」

修兒連連搖頭道:「可是兒子不想做王爺,兒子只想跟著母親平淡度日。」

獨孤慕語沒有回答他,因為他的苦惱似乎是自己和魏文琰加諸的,是他二人自私地要逃離這些紛爭,只好將幼子推上前。

看著她苦惱,年幼的人瞬間做了決定:「母親不必憂心,兒子會盡好本分的,只要是母親想要的,兒子都會做。」

他愈發地體貼懂事,她的愧疚就更多一分,同是不善言語的母子二人,她能做的只有緊緊地牽著他。

落了轎后又是一道道漫長的壺道,她牽著修兒走在里側,深秋的風穿過寂寥的宮牆,更添凄涼。修兒緊著腳步跟著她,忽然停住了腳,「他真可憐。」

蕭瑟的風刮著,她聽不大清楚,便問了句,「修兒,怎麼了?」

他只搖搖頭便拽著她示意她繼續走著,才到鳳鳴宮外便遇上了前來的龍攆,她急忙拉著修兒跪下行禮。這時龍攆上的人緩緩走來,一雙龍紋皂靴在她眼前站定。

「起來吧。」低沉的聲音自頭上傳來,她小心翼翼地拉著修兒起身,頭由始至終都未抬起過。

「抬起頭來!」他又往前走了一步,濃烈的麝香撲鼻而來,低沉的聲音染上了不可抗拒的威嚴。

「陛下龍顏臣婦不敢窺探。」獨孤慕語依舊抵著頭,攥著修兒的手微微沁出了冷汗,不得不承認,帝王者確有逼人心神的魄力。

只見他連連笑道:「哈哈哈,語兒啊語兒,即便經年累月,你便是你,從未變過。」

他如此親昵的喚著她的閨名,魏文琰都不曾這樣喚過她,他怎麼能!即便他是皇上,她畢竟是穆親王妃,是他的弟妻。獨孤慕語驚愕之餘更覺羞憤,再看眼前的明黃衣擺只覺得格外刺眼。

「你果然是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樣的你如同白紙一張,一如當初。」他似乎在自言自語,聲音卻足夠她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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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的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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