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雲長老
然而,就算白鳳瀟此時懷疑同北冥戰族暗中勾結的正是青州寧家,卻不能直接告訴塗山衡,只能由他自己去查。所以她翻個身趴到床上,咕噥著引導,「徐州卿家的人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不是特地來接卿九瞳的嗎?你說他們會跟北冥家族有關係嗎?」
經她提醒,塗山衡恍然記起之前發生在破廟裡的事情,如果卿家的人真是來接應被追殺的卿九瞳,那麼與北冥家族勾結的人,很大嫌疑就是青州寧家了!
事關朝廷及蒼生,他身為軒轅帝的長子,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此事必須調查清楚,否則很容易引起朝綱動亂,給北冥家族可趁之機。
想到這裡,塗山衡無法安心,站起身道,「我出去走走,你先休息吧。」
「嗯,好。」聽著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白鳳瀟睜開雙眼,側身看向緊閉的房門,暗自運轉靈識朝四周延伸,但為防碰到其他的神族會打草驚蛇,她推進的異常小心緩慢。
無形的靈識如同波浪,緩緩以「四海客棧」為中心朝四面八方擴張,方圓百里的所有動靜,大到附近長街上的攤販叫賣聲,小到隔壁房間里的竊竊私語聲,都清晰無比傳入她耳膜之內,但其中並沒有任何她想要得到的訊息。
西寧鎮幾乎所有人都在議論即將在五日後舉行的廟會盛況,還有徐州卿家和青州寧家今年出現在西寧鎮是什麼原因?更有無數青年才俊,士家小姐聚在一起,商量著如何接近兩大家族的人,從而獲得與他們親近、聯絡,甚至高攀的機會。
白鳳瀟閉上雙眼感應了許久,卻沒有獲得一星半點的有用信息,正搖頭打算收回靈識,避免靈力消耗過多時,驀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混雜在無數聲源中飄入耳膜,「是嗎?」
雲長生?
白鳳瀟一愣,還來不及多聽兩句已被對方察覺遭人窺伺,感覺一道凌厲的氣息迅速追蹤而來,驚得她連忙收回靈識,屏住呼吸、斂去所有靈力一動不動,足足半刻鐘的時間之後,雲長生的靈識才慢慢消散在四周。
長長的吐了口氣,她感覺渾身都是冷汗。
翻身仰望著床幔上的流蘇在風中搖蕩,她喃喃道,「雲叔叔果然厲害,我如此小心竟還被他察覺,好險,差一點就被發現了。只不過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他這次出谷真的只是奉聖后之命來抓我的嗎?」
不知為何,白鳳瀟總覺得雲長老這次出谷的目的並不單純,雖然紅漓也說他是專程來抓自己的,可這幾日她不但沒有見到雲長生,就連鬼谷里的半個影子都未遇見,恐怕雲長生的目標並不是她吧!
白鳳瀟思來想去都沒有想明白雲長生出谷的真實意圖是什麼,反而因為方才使用靈力太多,雙眼疲憊的快要睜不開了,乾脆不再多想,翻身抽出厚實的被褥蓋在身上,換個舒服的姿勢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很香,絲毫無夢,等白鳳瀟悠悠醒來時,窗外早已被夜色染透。
她在黑暗中伸了個懶腰,睜開雙眼懵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此時是何時,她又身在何地。偏頭看了看,屋中並沒有懸空的白綾,更沒有塗山衡的身影,他難道還沒回來?
白鳳瀟蹙了蹙眉,按照她對塗山衡的了解,如果打定主意與她同行,他是不會不告而別的,那他遲遲不歸,究竟所為何事?
坐起身子,她伸手揉了揉頭髮,仔細回想一番,確定塗山衡從早上離開到現在並沒有回過房間后,心中逐漸浮起一絲擔憂。
似他們這些神族之人,即便睡著也會保留一絲意志用來防範危機,故而不難知道塗山衡中間有沒有回來過。
跳下床理了理衣服,她走到窗邊的臉盆架旁就著冷水洗了把臉,令迷濛的神智完全清醒之後,拉開門走了出去。
此時已至子夜,四周很安靜,客棧里只有少量房間還亮著燈火,一切都隱藏在寂靜的夜色當中,看起來平靜正常。
白鳳瀟剛走下樓梯到達一樓,就在迎面吹來的冷風中打了個結實的冷顫。她伸手緊了緊小襖,轉頭詢問趴在櫃檯上睡覺的店小二,「小哥,麻煩問一下,跟我住在同一間客房的公子今日可回來過嗎?」
被吵醒的店小二眯著眼睛掃她一眼,不耐煩的回答,「沒有。」
「你再想想,他一直都沒有回來過嗎?」白鳳瀟心頭微緊,不由追問。
「說了沒有就沒有,你不信還問我幹嘛?」比起白天的熱情如火,此時的店小二簡單跟換了個人似的,頗讓人無奈。
白鳳瀟眼見問不出什麼,只好獨自拉開門走出去。
黑暗的長街上並無人煙走動,只有不遠處的街邊攤販上亮著微弱的燈光,映出半空飄揚的白布上寫著的黑色大字:張記湯圓。
此刻,正好有三個人坐在桌旁吃著滾燙的湯圓,竊竊私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聽著格外清晰,像是在議論什麼事情。
白鳳瀟本來只是無意朝那邊掠了一眼,轉身打算朝相反的方向走時,就聽那三人中有人說道,「你說是那幾位白衣公子中的人所殺?不可能吧?我瞧著他們都文質彬彬,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可能有殺人的膽量呢?」
「白衣公子」四個字像是魔咒令她渾身一震,未及細想便匆匆朝那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