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真心接受
夏懷瑾應秦珂所求去往鳳姨娘處,夏秉良更早一步來到,安容華正以壓倒之勢將鳳姨娘按在桌上。
「谷女,我父王正朝這兒來了!」夏秉良激動提醒道。
「王爺!」鳳姨娘即刻期盼起來。
「你聽著,你要是敢多說一句,我讓你死!」安容華不慌不忙,一把拽起鳳姨娘,順手將步搖戳在她身後。
夏懷瑾和秦珂近了來,只見安容華和鳳姨娘二人站著,二人表情著實值得推敲。
「你怎麼來這兒?」夏懷瑾上來便問。
「我聽說鳳姨娘喜歡我屋裡的擺設,就親自給她送了一些過來!」安容華隨手一揮,張揚著笑臉,問鳳姨娘,「是不是啊,我送的這位,鳳姨娘可還喜歡?」
安容華一戳鳳姨娘,她即刻點頭承認:「是是是,谷女給我送了好多東西,我都喜歡!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鳳姨娘的表現很是異常,可夏懷瑾卻開口袒護道:「看來是誤會,既然無事,本王便先回不憶居歇息了。」
「王爺……」鳳姨娘一喚。
「王爺慢走!」安容華大聲送走。
夏懷瑾和秦珂來而又去,安容華笑容相送,即刻恢復兇狠的臉色。
「今日算你識相!」安容華一抬手將玲瓏步搖插入鳳姨娘髮髻,她卻一臉驚恐。
安容華也離開,夏秉良正在外頭等她。
「谷女你怎麼一回來就鬧事?」夏秉良無奈而生氣。
「這不是沒事了。」安容華風淡雲輕。
「鳳姨娘她真拿了你的東西?」夏秉良又問。
「她若沒拿,方才早就對你父王哭天喊地,裝可憐賣慘了!」安容華一語中的,可夏秉良卻覺得並非如此,「鳳姨娘就這麼配合不戳穿你欺負她的事?」
「她敢,我可是拿鋒利的釵頭戳著她後背,她若敢多嘴,我就敢戳她幾個窟窿眼!」
夏秉良不禁瞠目結舌,谷女依舊如此「心狠手辣」。
「你太過分了!」
「她偷我東西在先,我只是小懲大誡。真想不到這鳳姨娘連吃一塹長一智都做不到,一次又一次地挑戰我,不知好歹。」
「你就不能好好地跟她們相處,你一回來,王府就不得安寧!」夏秉良過於認真。
「你這話什麼意思,是希望我別回來嘍!」
「我不是這個意思!」夏秉良即刻否認。
「你就是這個意思。」安容華當真了。
安容華氣沖沖地走了,夏秉良一聲不響地跟上去,他只是希望家宅安定,父母安心,可忽略了安容華的感受。
「你跟著我幹嘛?」安容華回頭一凶。
「我沒跟著你,我也往這邊走。」夏秉良弱弱地回道。
夏秉良沒敢去惹怒火暴走的安容華,卻在天黑以後,和向古兩個人偷偷摸摸地在她房前掛起了彩燈。
「谷女,你出來一下。」向古代為出聲喚道。
安容華一開門,便見彩燈高掛,夏秉良從門外走進來,手裡還提著一個看著眼熟的燈。
「小良兒你搞什麼花招?」安容華問。
「我承認,最初的時候,我真的很討厭谷女,她莫名其妙地出現在王府,囂張跋扈,為所欲為,不尊重母妃,又與我父王格外親近。當我聽說她可能會成為我又一個年輕的姨娘時,我真的很憤怒。一心想把她趕出王府去,於是我就為難她,捉弄她,可是谷女偏偏是個厲害角色,每次針對她,我都沒撈到什麼好處。可是漸漸的我發現,谷女她好像並非是一個來歷不明壞女人。她會像太后嬸嬸一樣叫我小良兒,會半夜出去給我買宵夜,會陪我讀書做功課,還打破我與父王之間的隔閡。她有仇報仇,會讓姨娘自嘗苦果,還會做出用一筐蛇倒在姨娘房裡嚇人的殘忍手法,但也會讓蛇農將本就是無毒的蛇牙也清理掉以防咬人。她偶爾會講出一些道理很深的話,但更多時候自己都無理取鬧。她很聰明,卻也很厚顏無恥,居然膽敢對我父王別有用心,被拒絕之後依然賴著不放。可就是這樣的谷女,我一點都不再討厭她了,甚至希望,他可以一直在王府,陪著父王,也陪著我。」
夏秉良點起手中的燈,正是安容華那盞「吾心懷瑾」。
說實話安容華聽這番話有好幾處都想痛扁夏秉良幾下,可幸好她沉著穩重地聽完了。
「這燈還在。」安容華欣然而笑。
「為了歡迎你回來,世子可是費盡心思!」向古在一旁喊道。
「看來你是真心接受我了!」安容華十分歡欣而感嘆,「小良兒你這一套若是以後用來討好女孩子,必然百發百中,比你父王有心多了,他一到都不懂我女孩子的心意!」
「其實我看得出來父王看你與他人不同,今日在廳上,等你不來,他雖嘴上沒說,眼裡卻儘是失落。」夏秉良解釋道。
「這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父王說我一個外人,要找准自己的位置。」安容華斤斤計較。
「父王一定是認為你會不請自來,畢竟你一向是那般厚臉皮。」夏秉良為夏懷瑾解釋卻兩全不得得罪安容華,「你說誰厚臉皮,誰厚臉皮?」
「我厚臉皮還不行嘛!」夏秉良趕緊知錯就改。
「這還差不多。」安容華得意地問夏秉良,「所以今日起,你是站著我這頭的吧,窮追猛打拿下你父王?」
「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不可以不尊重秦母妃,也不能太欺負鳳姨娘她們。夏秉良考慮全面。
「那得看我心情。」安容華一副隨心所欲的樣子。
「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可是真心待我父王?有時候情深義重,有時候又散漫自在,鬧著玩兒似的。」夏秉良質疑。
「你小子懂什麼,我與你父王之間最大的問題,不在於你也不在於其他人,只在於他自己。」安容華忽然沉重。
安容華明白,如今之際,夏懷瑾在明她在暗,她既佔據他的心,又依傍在他身邊,對夏懷瑾內外夾擊。這場博弈對自己是必勝無疑,可對夏懷瑾卻是兩份壓力。
安容華一個人在房中,對著燈自言自語。
「如果我跟懷瑾說我就是我,他會不會相信我呢?」安容華自問又答:「這種事若非我親身經歷,怎麼可能有人相信,若是現在有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跑到我面前說是他,我難道會相信嗎?」
「而且假設他相信,哀家怎麼可能有臉面對他,曾棄之而今尋之,兩個老大不小的為人父母的人,豈不是貽笑大方!」
安容華斟酌再三,還是願意以谷女的身份面對夏懷瑾,可以全然不顧臉面的問題,不論年紀的束縛,不惜倫理的界限。
噔噔噔……
敲門聲響,安容華立馬開了門,卻見是一個未曾見過面的丫鬟。
「你是何人?」
「奴婢淳兒,王爺吩咐奴婢前來為姑娘換藥。」淳兒聽聞谷女,有些畏懼。
「進來吧。」安容華並不為難。
淳兒心細手輕,換藥十分妥帖,安容華隨口問了一句:「王爺怎會讓你來給我換藥的?」
「奴婢恰好經過不憶居門口,王爺提著藥箱出來,便問奴婢可會換藥,奴婢回曾在醫館打過下手,因此會一點,於是王爺便讓奴婢前來為姑娘換藥。」淳兒緊張地回答。
「你當時應該回答不會。」安容華一時氣急。
「奴婢惶恐!」
「不用這麼害怕,我又不會吃了你,你這丫頭也是實在。」安容華看淳兒實在怯弱膽小。
淳兒完成任務離開,安容華卻耿耿於懷。
「一回府就不管不顧,隨便讓個丫鬟給我換藥,保持距離是吧!」
次日,安容華許久不在王府,出府採辦所需之物。回府時,只見安修遠愁眉深鎖地在王府外焦急徘徊。
「那小子來王府做什麼?」安容華上前就是一攔安修遠的腳步,他立住腳步眼睛一定,問道,「姑娘看著面善呀!」
「你勾搭姑娘只會這一句嗎?」安容華一臉嫌棄道。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大外甥生辰宴上獻禮彈琴的那個佳麗!」安修遠想了起來,「那晚我覺得你是佳麗中最美的,比我外甥女還漂亮那麼一點,還以為你會中選呢!」
「有點眼光啊。」安容華敷衍道。
「不知姑娘是哪位大人家的閨秀,可否認識認識?」安修遠忽然忘卻目的。
「安修遠你能否改改你這輕浮的毛病,多大年紀了還如此不靠譜。」安容華意味深長地嘆道。
「你竟知道我!」安修遠驚訝,又問,「聽你的口氣好像是我長輩似的,不知小姐芳齡啊?」
「我今年,十八歲……」安容華有一絲絲心虛,卻立馬壯膽,「你是十七歲吧,叫姐姐。」
安修遠更加懵了,她不僅知道自己姓名,竟連年紀都一清二楚。
「厲害啊,我不認得你,你卻對我了如指掌。」
「別貧嘴,你今日來這做什麼?」安容華長姐氣架勢十足。
「差點忘了我今日來有要事相告!」安修遠立馬對侍衛撒火,「我是安侯府小公子,你們這群有眼無珠的莽夫,若是攔我誤了大事,小心瑾王爺治你們罪!」
安容華實在無奈小弟不像自己穩重大方,一把攔住他,對侍衛說道:「我認得他,是安府小公子,我帶他進去便好。」
「既然谷女姑娘作證,那便進去吧。」侍衛放行。
「你是王府的人?」安修遠問。
「你有何急事非得在王府撒野?若是胡鬧的話,我一定讓你好看!」安容華放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