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欲控則不達
他的腿又酸又軟,長久的站立讓他吃不消。他不像竹承奚那樣偶爾練兵帶兵,有一身好體魄。
他啊,整天美酒美人尋樂,早都習慣了這等無憂無慮,逍遙自在的生活。
今日站了足足兩個時辰,不倒地上那才怪呢。
柳胤軒轟動一聲,屁股開了花。
他痛的齜牙咧嘴嗷嗷的叫著,「你怎麼不接住我?」
他揉著屁股,連看竹承奚的眼神都充滿了不善。
竹承奚抬了眼皮子,指了指桌上的美酒,「我發現你這酒是越來越好喝了。」
他剛剛被柳胤軒的拳頭給打了,自然是要讓他出點丑磨磨他的傲氣,不然以後怎麼馴服?
「你!」柳胤軒蹭的一下爬了起來,坐會位置上,一雙手奪去了竹承奚手中的玉瓶。
竹承奚「…………」
他收緊了空落落的手掌心,好看的眼睛盯著對面的柳胤軒,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柳胤軒那些玉瓶在手裡掂量了幾下,玉瓶里很輕,他又眯著眼睛往玉瓶里瞅了瞅,才發現幾乎裡面沒有酒了!
他的梅酒啊!
這可是花費了他五個月才釀出來的美酒啊!且不說花費五個月時間,就連他親爹都沒有喝過一滴!
他自己才喝了小半瓶,就被他!被他喝完了!
他氣憤的拍了拍手,「說吧,怎麼補償我!」
「補償什麼?」某人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我的酒啊!」柳胤軒把瓶子扔給了他,「你看看,一滴不剩!」
竹承奚哦了一聲,拿起酒瓶子貼在桌面上倒放,隨即又把酒瓶子拿起來。
「諾,你看,還有一滴。」他指著桌面上晶瑩剔透的玉滴感嘆著。
柳胤軒腦袋上青筋爆出,放在桌子下的手握成了拳頭。
你別說,他現在只想好好的繼續剛剛的拳法,試試這拳頭好用不。
竹承奚笑了笑,他自然看出了柳胤軒的想法,「你要是想自由點,就老實點。不然,再來個三天三夜如何?」
三天三夜?
我滴媽媽咪呀……
三天三夜動不了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嗎?他還打算等竹承奚這個老狐狸走了之後去青樓耍耍樂子呢。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此仇以後再報,好漢不吃眼前虧。
「承奚兄言重了,我哪敢兒。」他嘿嘿嘿的坐在那裡傻笑著,心底卻把竹承奚問候了個一萬遍。
竹承奚哪裡不知道他的想法?
他淡淡的嗯了一聲,竹節般的手指敲打著桌面,眉間藏著許許的心事。
敲打著桌面的聲音猶如水滴般滑落,柳胤軒收起了嬉皮笑臉的一幕,眼神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承奚兄,有心事?說來聽聽嘛,小弟我可以為你分憂的。」
他知道能讓竹承奚這般模樣的事情,無非就是國事了。
國事他不能過問,也只是隨口一說。他偏偏就不喜歡見他藏有心事的模樣,即便竹承奚不願說,他也要問問。
「兩國聯姻。」竹承奚嘆了口氣,目光從桌面轉回了他的身上。
「切,小事小事。」柳胤軒一開始以為是很大的國事,沒想到就是這等小事。
兩國聯姻對百姓來說再好不過了,少了戰亂多了份安定,豈不樂哉?
「你懂什麼,父王欽定的人是二公主。」他冷冷的吐出這一句話來。
說完,柳胤軒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不可思議的瞪了他一眼,「啥?」
他掏了掏耳朵,指著耳朵示意竹承奚再說一遍。
竹承奚挑了眉頭,嘴角的陰沉瞬間煙消雲散。他手指順勢捏住了柳胤軒的耳垂,在手裡玩了起來。
軟軟的耳垂在他的反覆蹂躪下由白變的緋紅,由冰涼變得滾燙。
柳胤軒拍掉了他的手指,「說啊。」
看著他緋紅的耳朵,竹承奚揚起嘴角裂開了笑,「我那妹妹,被指派過去了。」
柳胤軒不著頭目的摸著下巴,從酒桌下面的暗格里拿出了一件東西。
一個銀白色的匣子,簡單而樸素,沒有寶石黃金的點綴,卻也那麼的吸人眼球。
竹承奚眯了眯眼睛,柳胤軒才吞吞吐吐的解釋道,「這個是我尋來的一件寶貝,諾,交給你那妹妹,跟她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打開。」
「什麼東西這麼神秘?」
竹承奚大手已經將盒子拿在手中,盒子上的鑰匙空只有0.5毫米那麼小,他琢磨著怎麼才能打開,坐在那裡擺弄起盒子來。
「你輕點。」柳胤軒在一旁提醒,「這盒子來之不易,別弄壞了。」
聽完,竹承奚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越發對這個小盒子有興趣了。
良久,竹承奚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說道,「這裡面不會有見不得光的東西吧。」
「你瞎說啥呢?」柳胤軒奪回了盒子,抱在胸前,回想起那天他得到這個盒子的由來。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大晴天,我悠哉悠哉遊走在大街上……」
「……」竹承奚
「我拿起手中的摺扇扇了扇風,街邊的小姐們對我暗送秋波,我就…………」
「哎喲!你幹嘛!」柳胤軒說的正起勁,一個拳頭狠狠的砸在他腦袋上。
剛想哭訴某人的暴行,就看到對面某人的臉陰婺極了。
他吞了吞口水,端正了身子就如同一個謙謙學子一般侃侃而談。
「………………」他講到動情之處眼淚嗶嗶嗶的留著,雙手揮動著,彷彿他要講的事情是最激動人心的。
「說完了嗎?」竹承奚打了個哈欠,也不知道他講了幾個小時,就連天邊的太陽都藏了起來,月亮爬上了樹梢。
「咳,講完了,精彩嗎?」
「也就你會編造了。」竹承奚說的是事實。
聽了他那麼多屁話,竹承奚只聽到了幾句有用的話。
大致意思就是,柳胤軒在路邊見到了個乞丐老頭,看著他可憐巴巴在街邊祈禱的模樣於心不忍,施捨了一點錢財跟食物給乞丐老頭。
乞丐老頭為了報答他,拿出自己珍藏的佳寶送給他。還囑咐他,這個佳寶只能女子用,還說有什麼奇特的事情會發生。
柳胤軒當時聽的糊裡糊塗,也忘記問老頭要鑰匙,就當遇到了騙子無所謂的他把這個東西帶回了家。
日日研究不出結果,方才想起送給竹承奚的妹妹。
「你就這樣把來歷不明的東西給我妹妹?呵~」他嘲諷的撇著嘴巴,忽而又伸手拿過柳胤軒懷裡的寶貝,塞進寬大的袖口之中,「行了,你的心意我替妹妹先謝過了。」
柳胤軒瞪著他,「不是說來歷不明嗎?還給我,我不送了!」
他忽然站起了身子走到竹承奚旁邊,抓住他的手,在袖口裡伸進去摸索著自己的盒子。
哼,不識貨。
那盒子自有乾坤,他從未見過世上還有那種鑰匙孔,既然他嫌棄,拿回來留著自己珍藏也挺好。
他溫熱的手掌摸了半天也沒摸到,怪異的看了竹承奚一眼,「把它藏哪裡了?」
竹承奚文雅的笑了聲,聽起來那麼的無害,他手指指在了胸前的位置,「在這裡。」
柳胤軒已經伸出手了,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急忙收回。
晚了,在他往回收的同時,竹承奚的手順帶把他往前一帶,手腕子用力,柳胤軒斜斜的倒在了他的身上。
淡淡的竹香縈繞在空氣中,柳胤軒的大腦死機中……
「投懷送抱?嗯哼?」竹承奚的笑意更甚,語氣都變得輕浮起來。
他的大手竟然從後面摟住了柳胤軒的腰,還不安分的亂摸著。
身上的異感傳來,柳胤軒才回了神,他這是在幹嘛!
蒙圈……
「傻掉了?」竹承奚掐了掐他的屁股,好心提醒著他還坐在他的大腿上。
誰知道當事人根本不領情,要死不死的拍了巴掌在竹承奚的屁股上,還振振有詞的說了句,「還你的。」
「……」竹承奚枉然。
他忽然想了一個邪惡的主意。
竹承奚捏著他屁股的手沒有放開,又在向上撫摸著,摸過他的腰間,大腿。
引得柳胤軒陣陣顫抖,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沙啞了幾分,「沒想到大公子偏愛男風。嘖嘖。」
他晶亮的眸子閃過一絲危險的鋒芒,稍縱即逝,只是捏在他腰間的手變得粗魯起來,「嗯?你才知道?」
他挑逗一般的解開了他的腰帶,大手略帶佔有性的解開了他的外套,隔著錦衣慢慢摩挲著裡面的肉體……
柳胤軒看著他充滿情慾的眸子,渾身一抖,手臂使出了全部的力氣狠狠的推開了竹承奚的懷抱。
衣衫不整的逃離了出去……
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竹承奚勾起了嘴角暗暗不明的笑容。
柳胤軒,你是本公子的,認命吧!
柳胤軒心慌意亂的逃到了竹林,他趴在竹子上氣喘吁吁的。
眼前彷彿又出現他的那張臉,慌亂的拍拍腦袋。該死的,他這是鬼迷心竅了吧。怎麼會對男的發生興趣,他老爹知道非把他活剝了不可。
罷了罷了,還是去青樓找些美人兒壓壓驚吧。
走了兩步又回頭望向了自己的屋子,搖了搖頭,他得快點走,不然就走不掉了,又被那老狐狸抓回去不可。
………………
「隔日我會用禮節來迎接領國的使節。」宮梓燁客氣的態度讓竹瀝很不適應,他皺了眉頭,揮了揮手,「不用,太麻煩了。我跟妹妹此次跟你一同去皇城即可。」
竹瀝有點擔憂,如果用最高的禮節迎接他們,也不是不妥。
只是他的妹妹到時候趁著人多亂跑,那可就真的找不到了!
想到這裡,又無奈的摸了摸夢挽的小腦袋。
「……」夢挽拍打掉竹瀝的手掌,「哥哥,我要長不高了!」
哼╭(╯^╰)╮
她氣的腎疼,她的哥哥摸她的頭就像摸小狗那樣,她又不是小狗。更何況現在宮梓燁坐在那裡,她不想讓宮梓燁誤會啥。
「你在長高就登天了。」
「那也要長。」
「……」竹瀝
竹瀝跟夢挽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完全把宮梓燁晾在一旁當成了空氣……
「竹瀝兄,收拾下吧,明天跟我一同回皇城。」他說完自顧自的離開了,完全不給他們回話的空閑時間。
門被他出門的時候貼心的關好。竹瀝拍了拍手,「我的小祖宗,別亂跑了。明天去皇城行嗎?」
夢挽白了他一眼,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不過亂跑不亂跑,腿畢竟長在自己身上。
嘿嘿嘿,看自己心情咯。
晚飯時間到,夢挽摸著自己早已餓扁扁的肚子,不經撇了撇嘴,「哥哥,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好。」
不一會,桌面上陳列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夢挽舔舔嘴巴,不顧形象的放開虎口大吃起來。
這樣子跟餓死鬼沒啥區別。竹瀝搖了搖頭,他的這個妹妹沒心沒肺要到何時。
吞了口蝦仁,看著只有兩個人的桌子有點枉然,「哥哥,他不來了嗎?」
竹瀝點點頭,又接著說,「明日穿的得體些,不要像今日這般。」
夢挽下意識的看了看衣衫,沒什麼不妥啊?
她覺得這身輕便多了。
「跟男的有何區別,明日穿衣裙。」他淡淡的說著。
夢挽扔掉了手中的筷子,砸咂嘴,「哥哥,我知道了。你也嫌棄我了,我走還不成嗎?」
她作勢就要出去,竹瀝眼疾手快的拉回了她,好言好語勸說著,他可再次得罪不起他的這個難纏的妹妹了。
「哼,看在哥哥表現還不錯,就聽哥哥的。」她雄赳赳氣昂昂的返回了桌子旁邊,繼續吃起來。
不過,離都的飯菜確實比天朝國好吃的多。
晚上多吃了一大碗米飯,美滋滋。
…………
晚飯吃的有些飽,趁著哥哥回房休息的空餘之際,她要好好盤算心中的小主意了。
明天?似乎會發生一些有趣的事情呢。
她格外的期待著……
司綰得到了皇上的批准后,帶著從國庫里細心挑揀的寶貝回了丞相府上。
坐著歩攆老遠就看到丞相府前跪拜了許多人。她如今身份尊貴又是皇帝欽點的娘娘,自然讓府上的人格外的尊敬她。
「拜見綰妃娘娘~」
入薇小心的扶著她下了步攆。司綰點了點頭,讓他們都平了身,順帶把娘親也牽了起來,柔軟的小手拉著娘親的手頓時心情愉快。
穿過了府上一眾閑雜人,回到了娘親的屋子裡坐下,跟娘親健談皇宮裡每天的起居吃食之類的……
晚飯也是匆匆吃了幾小口,便跟入薇說要休息,勞累身體。
流月居此時只有她一人,滿意的關上了流月居任何的窗戶,褪下了整日狀戴的首飾,換上清麗的衣衫,熟練的從偏門悄悄離開。
許久未見他,不知道他如何。
她瘋了似的想他。
在皇宮裡,她整日戰戰兢兢保持優雅的笑容,不敢對除了入薇以外的人說話,生怕說錯話暴露了自己。
表面風光,背地裡付出了什麼,誰知道?
晚上她偷偷的去御書房坐下的李公公硬是塞下了不少錢財,讓他在一眾宮牌里去掉自己的,這樣皇上就不會夜寢她的宮殿。起初李公公還是用那般怪異的眼神看她,後來也就習慣了這位主子,還要求她的保證,皇上若是發現了,得她出來求情,她必然同意。
如今得獲恩准,她迫不及待的就想去找他。
她來到了之前取葯的竹屋裡。竹屋裡打掃的一塵不染,摩挲著竹屋裡的每一樣器皿,花瓶、茶杯、卧椅、圓桌……
每一樣都是她跟明哲共同採購,共同搭建的。
那段時光是她最快樂、最幸福的時候。
每次回想起來,她都會心跳加速,情不自禁的去想他。
他就像毒藥紮根在心底。
圓桌上無論何時都有顧明哲為她調理出來的藥丸,一如既往。
司綰感覺彷彿回到了初次見面的時候,他驚人的容貌以及優雅不染塵世的清高無一不讓她著迷。
喜歡就是會把人變得奇怪,可偏偏又想要去喜歡。
打開瓶子吞下了一口葯,又放了回去。
藥效的反差很大,起初是有點頭暈,後來直接就變成了乏力,昏昏欲睡。
可是,奇怪的是這次什麼反應都沒有。
她圍著桌子坐了下來,指腹磨砂著瓶子光滑的表面,眼睛里似乎朦朧起來。
「卡達」門輕輕的被人從外面推開,司綰謹慎的回過了頭,趴在桌面上的手臂也放了下來。
看清來人之後,她是又驚又喜,連忙呼喚道,「明哲,你來了。坐。」
顧明哲依舊是白衣飄飄,唯一不同的是此次他渾身充滿了滄桑之感。他坐了下去,眼底的青色讓司綰心疼不已,「沒休息好嗎?」
她愛憐的語氣疼惜著他,若放在往日,顧明哲肯定會心平氣和的同她解釋。可現在不會了,她不是以前的她了。
只聽他冷笑一聲,毫無絕地的反駁道,「娘娘身份尊貴,今夜怎麼想到來這破地方?哦~」
他故意拉長語氣,聽起來十分苛刻,「是拿葯的吧。除了此事估計也就沒其他的了。」
他的話如同針灸扎在心頭一般,疼的司綰眼淚都快掉了,急忙的解釋,「明哲,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是因為,因為…………」
她猶豫了一會,她不知道如何才能跟他解釋清楚。
正是她的猶豫讓顧明哲心底陰沉的厲害,又開口諷刺道,「娘娘請回吧。這天黑莫要被別人看見說三道四。」
司綰怔怔的看了他一眼,他這是在趕自己走嗎?就這麼不想見到自己?…………